什么是谎言,就是别人不信的事实;

那人听到小王爷问话,赶紧放下双手,谄媚地笑道:“王爷,小王爷,里面哭得那么热闹,您看我们是不是也要稍微显示一下作为臣子的忠心?”

如此一想,莫天涵便任由离扬扶着他跟在一群太监身后,颤颤悠悠、急急忙忙地朝皇宫内苑赶去。

一个中年男子如众星拱月般走了出来,阴鸷的眼神紧紧扫视了莫天涵一眼,再看向年轻男子,不怒自威道:“郡主的话没错,显儿,你太放肆了!”

莫天涵面色古怪地坐在车厢里,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眼珠子忍不住转了又转,转了又转,豪车啊!

一旦皇帝驾崩,她在朝中一点势力没有,那个齐王还不趁机称帝?

苍冽鹰眸一凛,正要说话,莫天涵却不给他机会,忽地在唇畔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眼露挑衅,邪笑道:“还是说,你想要睡在我的床上?”

莫天涵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着:“御医嘱咐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休息一下,减慢血脉运行就可以了。”

杀人的眸光在途中转了个弯,射到莫天涵身上已变成了不确定地疑惑。

莫天涵瞪苍冽一眼,吞咽起了口中煲得黏稠的香粥。

这种事史官还照着记载了下来,难道不会觉得太扯么?还是说皇帝其实查过,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或者,调查的结果不敢让天下人知道?

莫天涵擦擦额角的汗,再瞅瞅旁边的大冰块,这次即便想知道原因,也不能再问了,这个似乎是就算原来的郡主再只知男色,也懂得的问题。

可她不明白的是,她呢?难道她也死了么?她不过是在浴池里小小地泡个澡而已啊。莫非……莫天涵突然满头冷汗,莫非她泡着泡着睡着了,然后滑下浴池淹死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的浴池凭地增大了十几倍,氤氲的水面上,还漂着一捧捧暧昧地粉红色花瓣,这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和她一起泡在这个大浴池里的,是一群男人,一群什么都没有穿的男人!

莫天涵看着苍冽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心中蓦地滑过一阵暖流。不用担心,因为他会一直守护在身边?

在软榻上伸了个懒腰,深深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嘴角挂起放松的笑意。虽然有很多事仍然想不明白,但是此刻,她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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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走得干干净净的皇帝榻前,此刻又围上了人。

老皇帝睁着一双威严的眸子,扫了扫跟着大部队离开,在外面转了个圈又回来的人,沉声道:“涵儿中毒是怎么回事?”

给莫天涵治病的御医上前两步,恭恭敬敬道:“回皇上,郡主是六日前中的毒,此毒名为‘来世香’,无色无味,中毒者三个时辰之内必定毒身亡。不过郡主福泽深厚,有先祖庇佑,才得遇难呈祥,化险为夷。”

莫天涵开口先祖,闭口阎王,让御医也抵不住受了影响。

老皇帝眼中闪着暗沉沉的光芒,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朕的臣子们也都相信涵儿的话了么?”

“这……”御医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硬着头皮道,“皇上,来世香此种毒药甚是霸道,若是御前侍卫这样的高手中了,应该能撑两半个时辰左右,而若是体制较弱,没有武功,没有内力的人中了,怕是一个时辰之内就已毙命。郡主金枝玉叶,身子骨向来较弱,又没有内力护体,而且……在臣赶到的时候,郡主已经中毒过了三个半时辰。”

老皇帝听完,阴着一张脸,看不出想法,半晌问道:“有没有查到她是怎么中的毒?”

一名身着暗灰色衣衫的侍卫向他行了一礼,道:“皇上恕罪,臣下正在紧密查探。”

老皇帝眸光一寒,正要说话,门外飞也似地冲进一个御林军将领,匍匐在龙床之前:“启禀皇上,从收到您病重的消息开始,齐王留在皇城内的五千兵卫没有太大的行动,只是暗中派遣了一千人悄悄围住郡主府。而驻扎在城外的军队中,刘善将军的五万大军,胡能将军的三万兵马,皆有所异动。”

老皇帝猛地坐起身子,眼中怒火灼人,身上的气息却越阴寒,冷笑道:“好啊,好啊!周安,朕倒是小瞧你了!刘善和胡能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么?哼哼……”

“战神军又如何呢?”老皇帝了一会儿狠,渐渐敛下眼中的戾气,问道。

御林军将领抱拳道:“战神军一切如常。”

“如常么?嘿……好……”

老皇帝紧绷着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又慢慢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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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太久的戏,身子累了,流了太多的泪,眼睛倦了,莫天涵放松地倒在车厢里的软榻上,安心地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马车已经停在了郡主府里,她是被饿醒的。

眨巴了下惺忪的睡眼,莫天涵看见家奴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尾,或许是以为她仍然睡着,他连呼吸声都尽量收得很小,身上没了那一惯的颤抖,竟使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清雅的气质。

莫天涵打了个呵欠,家奴立刻颤抖起来,紧紧张张地看着莫天涵,小心翼翼说道:“郡,郡主,您醒啦?”

莫天涵揉了揉眼睛,颇有些无奈地瞥着直哆嗦的家奴,似乎一看到清醒的她,他就要开始抖。强忍住叹气的冲动,问道:“我们已经到了么?”

家奴紧张地点点头:“已,已经到了小半个时辰了。”

“那为何不叫醒我?”莫天涵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家奴以为莫天涵生气了,急忙翻身跪在车上,慌慌张张道:“郡主恕罪!不,不是笙儿不叫醒郡主,而,而是,是苍大哥说不要叫醒郡主。可可是请郡主也不要怪罪苍大哥,他只是想让郡主多多休息一会儿。”

结结巴巴地说完这些话,家奴趴在车厢里,把头埋得低低的,害怕得全身打颤。

原来他叫笙儿么?

唉,不知道端仪郡主曾经到底对他做过什么,以至于他对她恐惧到这种地步!莫天涵叹了口气,放柔声音道:“放心吧,我不会怪罪于你,也不会怪你苍大哥。”

下了软榻,走到车尾,莫天涵矮身扶住笙儿似乎要把骨架抖散的身子,柔声道:“起来吧。你忘了么,我说过,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在这辆车里面,跪在我面前?”

笙儿一震,怯生生地抬起头,如初生鹿犊一般的眼睛,水汪汪地盯着莫天涵,好半天才从咬着的红艳嘴唇中,吐出一个似乎被压在嗓子眼里很久字。

“是。”

莫天涵微微一笑,推开马车的门就要下去。

笙儿忙拦住她,惊声叫道:“郡主,笙儿先把踩脚凳放好,您再下车。”

“不用了!”莫天涵一把拉住忙活的笙儿,脚下一转,便轻轻松松跳了下去。

看着站在车上满脸担忧的笙儿,莫天涵笑得格外灿烂:“以后这车再也不要踩脚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