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皇帝驾崩,她在朝中一点势力没有,那个齐王还不趁机称帝?

莫天涵哀怨地瞪了天花板一眼,苍天啊,她是何其无辜!

莫天涵喘息了一会儿,继续说着:“御医嘱咐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休息一下,减慢血脉运行就可以了。”

“郡主……”

莫天涵瞪苍冽一眼,吞咽起了口中煲得黏稠的香粥。

翻到《本朝纪》,莫天涵不由微微皱眉。书上写着,当朝皇帝莫惟天,有兄弟一人,即二弟飞龙将军,莫啸天。帝三年,皇后产下一子,举国欢庆,又两年,晋妃再出一女,帝龙颜大悦。

莫天涵擦擦额角的汗,再瞅瞅旁边的大冰块,这次即便想知道原因,也不能再问了,这个似乎是就算原来的郡主再只知男色,也懂得的问题。

莫天涵开始用祈求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苍冽,可人家仍旧如冰雕一般,眼睫毛都不动一下,只是把碗沿稳稳地触在莫天涵唇边,那意思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要不然她怎么会看到,她的浴池凭地增大了十几倍,氤氲的水面上,还漂着一捧捧暧昧地粉红色花瓣,这也就算了,更要命的是,和她一起泡在这个大浴池里的,是一群男人,一群什么都没有穿的男人!

可以摆两桌麻将的大型车厢,柔软的雪白绒毯铺了满车,厢中放着一个梨木几案,几案旁是一个三人座的软榻,几案之后的厢壁上顺势镶有两个牛皮缝制的柜子。上面的柜子装着端仪郡主可以随时更换的衣衫,下面那个则是放置着各式各样的美酒、器皿。厢壁两侧的上方,则分别嵌有固定的雕花灯罩。厚实的雕花木板嵌合柔韧的上等牛皮作厢壁,将车内与外界完全隔绝,任你车外吵翻天,车厢内也听不到半点声响。而且不知道这辆车还做了什么处理,坐在车厢中一点也感觉不到颠簸。

除了没有洗手间,这简直就是一辆豪华的房车了。

莫天涵斜靠在软榻上,用手支在唇边,防止自己的口水不小心滑落下来。有了这辆车,万一真的到了跑路的时候,也不用风餐露宿了吧。

虽然那个端仪郡主造这辆车的时候多半没安什么好心,要不然何必把密封效果做得这么好?

苍冽一上车就面无表情地靠着几案下方的厢壁而坐,看来那里应是他的“专属座位”。而被莫天涵一起叫上车的那个小白脸家奴,则是在靠近车尾的地方紧张兮兮地跪坐着,一路上都不敢抬头看莫天涵一眼。

莫天涵看看那个似乎随时都处于颤抖状态的家奴,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坐在我面前?”那柔顺的跪坐姿势,会让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到了日本的茶道室。

家奴大惊,慌张地直起身子,正跪在莫天涵面前,满脸恭敬地哆嗦着。

莫天涵忍住仰天长叹地冲动,放轻了声音,说道:“我不是要你跪着,我是叫你坐下,放松身体,靠在墙壁上坐下。”

家奴一呆,傻傻地看着莫天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莫天涵轻笑一声,道:“坐吧。”

家奴这才小心翼翼地背靠厢壁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莫天涵笑道:“以后这辆车的车厢里,我不想看到有人跪在我面前。”这会让她非常不自在。

家奴有些受宠若惊地不时偷偷瞥莫天涵几眼,苍冽却是一路闭目养神,只在莫天涵要家奴坐下的时候,稍稍睁了下眼睛,便即又立刻闭上。

莫天涵的手指绞着只用了一根绳轻轻系在左侧的头,慵懒地合上了眼皮,现在不知道皇宫的具体情况,想什么对策也是惘然,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当,水来土淹了。

在莫天涵就要昏昏沉沉睡过去时,飞驰的马车来了个急刹车,一路上都不觉得颠簸的莫天涵,被这一刹车给摇醒了。

眼眸一张,立扫昏沉,沉声问道:“到了?”

苍冽酷酷地点头,莫天涵腾地坐起来,一把拉住家奴抱上车的那张被子就胡乱往身上披。

苍冽微微蹙起剑眉,家奴有点傻眼地看着莫天涵的动作,小小声地问道:“郡,郡主,您冷么?”

莫天涵使劲点着头:“很冷很冷,天怎会突然这般冷啊。”一瞥眼见家奴还彷佛看疯婆子一般地盯着她,莫天涵喝道:“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给我拢紧被子啊!”

家奴一抖,赶紧上前拢着莫天涵身上的被子,宛如她即将面对的,是大雪飘飞,寒天冻地。

马车是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宫殿面前,巨大得如同野兽之口的殿门前已经停有数十辆各式马车,数十顶各式软轿,将宫门前宽阔的广场摆成一场展览。

莫天涵颤颤巍巍地在被子的包裹中,在家奴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马车。一跨出车门,门前所有人的视线便集中在了她身上。

莫天涵脚步虚浮,无比缓慢地走到人群涌动的宫殿门口,刚要走入热闹的人群,所有人便集体往后退了几步,彷佛她是一个只是见面就会传染的级病毒。

这些人毫不掩饰看着她的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鄙视,愤恨,不耻,厌恶,还有那么一丝两丝的色情。

莫天涵却像没有看到那些复杂眼神一般,把身上的棉被往后一掀,淡淡地吩咐道:“把被子抱上车吧,我已经不妨事了。”言罢轻轻咳嗽了两声。

众人这才注意到,向来嚣张跋扈的好色郡主,今天似乎格外虚弱,阳光明媚地大好天气裹着被子,还在被子拿开的刹那,禁不住春风地狠狠颤抖了几下。

家奴虽有些不懂郡主举动,但在这么多的朝臣面前却不敢显露出来,只是遵照吩咐,抱着那床被子逃也似的奔回了马车。

莫天涵又艰难地往前踱了两步,脚下却忽地一软,就要栽倒在地。苍冽一个闪身,已经扶住了她的胳膊,冷漠的眼中黑澄澄地读不出思绪,到这个时候,他也稍稍看出了端倪,不再认为郡主是真的这么虚弱。不过还是轻声问道:“郡主,怎么了?”

莫天涵用手扶住额头,神情极度虚弱,似乎随时会晕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咳咳……我没事,咳咳咳……只不过,似乎毒性又开始作……咳咳……”顺势将仿若再也支持不住的身体靠在了苍冽身上。

众朝臣各式各样的眼神,此刻才变为满满的疑惑。看着他们的疑惑神情,莫天涵猜想端仪郡主此次的中毒事件,应该没有大肆宣扬,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

这时,人群中施施然走出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一群恨不得把鼻孔扬到天上的朝臣。

男子走到莫天涵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翻,露出非常吃惊的神情,讶道:“郡主大人,怎地今天如此虚弱,莫不是昨晚太过劳累?”说完和他身后的跟班一同大声嘲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