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涵在丝襦里轻轻摇头,眉间的痛苦稍稍平复了一些,说道:“不用了,御医说过若是我血脉运行加,就会加剧毒性在体内的肆虐度。我还以为中的毒已经全部排除了,没想到还有余毒……”

“真的已经好了,御医都这么说!”

岩歌一愣,莫天涵朝岩歌无奈地笑笑,正要说话,一勺吹温的热粥已经不由分说地钻进了她的嘴巴。

《明宗录》上面又写,莫国第二代皇帝在位的时候,曾大力削减各地王爷的私军、饷粮、领地,其中齐王的被削得最狠。虽然书上说各个王爷没有反抗,乖乖地就遵了皇命,交出了军队、财物、地盘,但莫天涵却明白他们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怨恨,铁定早把莫国皇帝的祖宗们亲切地问候了个遍。

莫天涵不着痕迹地微蹙秀眉,一个王爷杀她一个郡主干什么?而且是一个死了爹,没了王爷爹撑腰的郡主,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对他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吧,莫非……这个天才郡主,把那个王爷也什么什么了?

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满满一碗,黑乎乎、黏嗒嗒的东西,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朝代的药,比现代的中药就恐怖了这么多呢?简直无法下咽啊。

这是什么状况?是泡得太久,她的脑袋被薰晕了,还是热水太烫,她的眼睛被蒸花了?

苍冽蔑视的神情中加入了嘲讽:“郡主莫非不怕有刺客来袭?”

莫天涵正因目前的状况极度恼火,看到苍冽的轻蔑神情,更是来气,冷笑道:“你几天不眠不休,体力消耗过大,精神损耗严重,若是刺客来了,你还打得过么?”

苍冽鹰眸一凛,正要说话,莫天涵却不给他机会,忽地在唇畔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眼露挑衅,邪笑道:“还是说,你想要睡在我的床上?”

苍冽怔愣,莫天涵继续笑道:“刚好岩歌走了,今晚又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

苍冽眼中鄙视倏忽消散,阴鸷地瞪了莫天涵一眼,脚下风起,消失了。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天涵不知道苍冽是真的去休息了,还是藏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守护的任务,她也无暇顾及,只是将自己陷入柔软的被褥,脑中翻腾着目前的糟糕处境,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自己站在波涛汹涌的水面上,脚底的水慢慢往上淹,渐渐淹过了膝盖,她想跑却现自己浸泡在水中的双脚无法动弹,越是用力挣扎,反而陷得越深。她大声呼救,恍惚间看见自己的好友开着她垂涎已久的那辆兰博基尼,从天上飞下来救她。

莫天涵兴奋地抓住车门,身后却有人猛然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上车,恶狠狠地转头,现那人很是眼熟,还穿着一套古装,墨蓝色的长衫在风中和柔软的丝一同飘荡。莫天涵挣了挣手臂,没有挣开,正要飙,那人已端了一碗芝麻糊搁在她眼前,冷冰冰地说道:“郡主,喝药。”

喝药?喝什么药?是觉得她太饿了,会没有体力逃跑吗?

这么一想肚子果然开始打鼓,而且看他这个架势,她不喝了这碗芝麻糊,也不会放她走。莫天涵一手紧紧抓着兰博基尼的车门,一手接过芝麻糊,一仰头灌了进去。

刚刚喝完,她就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是什么牌子的芝麻糊?肯定是假货,要不然怎会这么难喝!

唉,算了,这也不是讨论消费者权益的时候,她一喝完芝麻糊,那古装帅哥就自动放开了她的手臂,莫天涵高兴地打开车门,正要上车,车子却在她面前“咻”地一声,开走了。

她死命地拔出陷在水中的双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白色的车影不断升高,一直拖到袅袅云层之上,莫天涵也脚不停步地跟着车轮拖拽出的痕迹,一直追一直追……

蓦地睁开眼眸,莫天涵看见自己躺在豪华的古典大床上,心里一沉,刚刚有人来接她回去的景象,果然是个梦啊,而且梦的最后,她仍旧没能追上那辆可以载她回家的车。

阳光透过窗棂斜照进来,打在洁白的软榻上,映出小巧的斑驳,暖风拂过,撩起床畔纱帐,带进一室的沁人花香。一阵翠绿铺洒在别致的庭院,五彩缤纷点缀其间,胜锦繁花,娇艳争腾。

好一个春光烂漫的时节啊。

心中豁然开朗,莫天涵深吸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白手起家就白手起家吧,反正她又不是没干过!环视了布置地极端华丽,万分奢侈的房间一眼,她唇角勾起笑意,而且似乎还不算是真正的“白手”啊……

“苍冽。”

莫天涵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既然已经天亮,就算昨晚苍冽真的听话回去休息了,以他尽职尽责的态度,现在也应该回到岗位了。

果然,话音甫落,苍冽便如天神将临一般,出现在她面前,那倨傲的冰冷眼神,彷佛他才是主子,她只是匍匐在他脚下的奴隶。

不过几天来她次心情不错,就不跟他计较了,盯着苍冽冷漠的眼眸,莫天涵自内心地粲然一笑:“我明天是不是就可以出去晒太阳了?”

苍冽微怔,神情略显古怪,冷声道:“若是郡主喜欢,今天就可以了。”

“今天?”莫天涵一呆,“昨天不是说还要再在床上躺两天么?”

苍冽剑眉微蹙,轻轻看了莫天涵一眼,轻声道:“郡主已经昏睡了两天。”

“昏睡了两天!”莫天涵颇有些惊讶,那么梦中的苍冽喂她喝药是真实的了。“我体内的余毒已经清除了么?”

“基本清除了,但还要再调理一些时日,方能完全复原。”

莫天涵禁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躺在床上的难受日子昏睡过去也好,如此她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房间,看看清楚这个陌生的世界了。

满脸兴奋地看着苍冽,正要开口,门外却急匆匆地跑进来一个穿着家奴服饰的年轻人,他满头大汗地跑到莫天涵床边,还来不及行礼,就焦急地喊开了。

“郡主,不好了,皇上病危!”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