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莫离贼无弹窗两个时辰之后,被一掌打坏的桌子换了新的,苍冽也冷着一张脸回到了房间,一声不吭地守护在她身边,重操冰雕的旧业。

莫天涵看着他沉默的身影,平静地找出话题:“苍冽,你觉得这次最有可能给我下毒的,是谁?”

苍冽头也不转,冷声道:“还能有谁?这世上最想要你消失的,又能有谁?”

莫天涵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说:“我到觉得这世上想要我这条小命的人,可多了去了,从街头排到街尾可能都排不完。”如果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真像他说的那么糟的话,这完全有可能,虽然她不知道这里一条街究竟有多长。

苍冽斜睨莫天涵一眼,神情中透露着古怪:“你说得对,这世上想要你命的人多不胜数,但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会大费周章,不遗余力想要除掉你的,莫非尚有第二人选?”

莫天涵随意地耸耸肩,轻笑道:“可是就像你说的,我只知男色,其余的一概不知,就连这第一人选,我也猜不到啊。”

苍冽闻言一窒,万万没有料到,她竟然会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一句,冷漠的眼中,刚刚压下的愤怒小火苗又有点复苏趋势,他狠狠地调转目光死死地看着新换上的四方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齐王,周安。”

齐王?一个王爷?

莫天涵不着痕迹地微蹙秀眉,一个王爷杀她一个郡主干什么?而且是一个死了爹,没了王爷爹撑腰的郡主,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对他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吧,莫非……这个天才郡主,把那个王爷也什么什么了?

莫天涵擦擦额角的汗,再瞅瞅旁边的大冰块,这次即便想知道原因,也不能再问了,这个似乎是就算原来的郡主再只知男色,也懂得的问题。

这两天来,除了定时给她送饭菜和药的人,苍冽又不许任何旁人靠近她五米之内,害她想找个人打听一下具体情况都不成。

想了想,莫天涵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千年冰雕这下有了反应,脚步一错,拦在她的床前,颇为不耐地问道:“郡主,你想做什么?”

莫天涵伸了伸懒腰,闲散的说道:“今天天气这么好,我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苍冽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否决她的提议:“不行。你的余毒尚未解清,还得再在床上躺两天。”

莫天涵顺手在床上抄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说道:“我又不是伤风感冒,也不是断了腿脚,为什么不能出门,必须得在床上躺着?”虽然这张床又暖又软和,还大得甚至能在上面随意翻滚。

苍冽继续面无表情:“你一运动就会加体内血脉的运行度,也就会加残留在你体内的毒素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到时候想要解清,就更加困难。”

“哦,原来如此。”莫天涵一脸恍然,随即咧嘴一笑,“那么你能不能给我拿几本书来,让我打打时间,否则再在床上躺个两天,我真的会霉。”言罢,她自顾自地拿两个枕头垫在腰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苍冽微微一惊,定定地盯着莫天涵,彷佛要在她那张闲适的脸上看出一朵花。

莫天涵舒服地靠了一会儿,见苍冽还没有动静,不由轻笑道:“只是去拿几本书,应该不会离开我身边太长时间吧,而且你不是也可以吩咐其他人代劳么?”听听,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感情深厚得舍不得离开彼此身边哪怕是半秒钟似的。

苍冽紧紧地盯着莫天涵的眼睛,宛如翱翔天际的苍鹰死死锁住它看中的猎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以为,郡主应该吩咐我去叫你的宠侍们过来给你跳几支舞、唱几歌、说几句笑话解闷啊。”

莫天涵心头一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敛下眼眸,将自己的侧脸笼进阴影处,双肩畏缩,整个人染上一层脆弱的悲情,轻声道:“没什么,我只是希望,将来死后,墓碑上不会刻上你口中的那些字词罢了。”

这声音无比空灵孤寂,彷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在说着与她不相干的寂寞往事,让人的心脏蓦地撰紧。

苍冽眼中厚重的冷漠有瞬间似乎裂开痕迹的颤抖,然后一言不,旋风般冲出门去。

莫天涵从眼角余光偷偷瞥到苍冽的反应,轻轻呼出一口气。

先不说她本不知道这正牌郡主的脾性是怎样,就算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一时之间想要模仿地不留痕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一味模仿,迟早怕是要穿帮的。方才只是短短一句话,要求看书,不看美男,苍冽这个贴身侍卫不已经现了她的反常?模仿,并非安全之策,长久之计。

然而,要想一个人突然改变他的性格、秉性,没有什么比经历过生死更加深刻、更加显着的方法。所以,她要的不是端仪郡主经过这次险些被害死还和原来一般无二,她要的,是端仪郡主经此一役的深刻改变!

何况,她也不知道她还要在这个世界呆多久,要在这个身体里面住多久,但即便只是一天,她也要在这一天中保障自己的安全。

可是这个身体已经成为刺杀的目标,它的前任主人已经在刺杀中丧命,现在既然换成了她,就不能够坐以待毙,而要主动出击。在出击之前,了解清楚敌我双方便成了必须。既然没有人可以给她提供敌方以及这个朝代整体的资料,那么她就只能自己慢慢去摸清了。

书,便是一个很好的了解对象。

既然她已经被命运彻底强暴,不能反抗,那么,就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