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东折西转,穿过几个隐秘的暗门,到了一个密牢门前站定。

众人听到“大悲钹”三字,神容都是微微一动。

齐雨蕉微微一笑道:“唐掌门,令师所言极是。这些日子,天下都在传言你与楚狂歌勾结谋反,亏得大家齐力为你辩白,才得以洗脱罪名。难道你现在要自己往火坑里跳么?”

那真腊国的使者是个黑瘦长须的老头儿,正满脸堆笑地朝着窗外的人潮挥手致意,忽觉迎面卷来一阵狂风,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笑道:“使节大人,借你身子一用。”

一路行去,晴空万里,山川壮丽,晨风徐徐吹来,令人尘心尽涤。身畔唐梦杳布衣荆钗,难掩丽色,恰与周遭景色交相辉映。

楚易一凛,突然想起晏小仙二女仍生死未卜,失声道:“糟了……”刚一说话,胸腔登时一阵撕裂似的剧疼,“啊”地皱眉痛吟。

楚易大凛,此人究竟是谁?为何竟对自己底细了如指掌?当下哈哈笑道:“也不知藏头露尾的是谁?既是故人,何不出来一见?何必装神弄鬼……”

楚易打了个寒噤,心道:“听她说来,李玄这厮从前倒也不算恶人,只是因为贪婪、仇恨,心结难解,才在魔道上越行越远。一念之间,善恶殊途,道魔两界,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当他紧紧抱着我,在我的身体里凶猛而温柔地挞伐,当他哭泣似的一声声叫着我妹子,在我耳边诉说着几年来的爱恋,我的身心就已经被他彻底粉碎了,熔化了,从此再也不属于我,再也不能回头……”

当地一声,与右手神剑交错并拢,浑然合一,光芒怒爆,照得渊底霞光万道。朱雀七宿呜呜怪吼,纷纷匍匐贴地,鳞毛乍起,像是惊惧震慑,俯首称臣;又像是骇怒绝望,困兽欲搏。

轰鸣声中,隐隐夹杂着少女的惊呼,凝神细辩,当是苏璎璎无疑。楚易心中又喜又奇,喜的是苏璎尚在,奇的是鹿力大仙不攫取苏璎璎的神识,又怎能突破张宿封闭的识海,找到玉衡剑?情况紧急,不容多想,楚易捏诀隐身,脚踩风火轮,大步流星,朝落雁峰顶急电似的冲去。

楚易收敛心神,御风飞舞,片刻之后,已在道观内飘然立定。雪花分飞,道观内白茫茫,静悄悄,瞧不见半个人影,听不见半点声音。楚易正自施放“火眼金晴”,四下扫探,迎面寒风鼓舞,西边儿忽然飘来淡淡的血腥之气,心中一凛,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见四御殿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数十具裸体女尸,遍体鳞伤,青痂血紫,死关惨烈无比,赫然都是三洞观中的女修真。楚易又惊又怒,那人到这里至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竟然就下了如此辣手!也不知眼下唐梦杳、李思思是死是活?张宿和苏璎璎是否落入那人手中?当下再不迟疑,悄然掠入殿内,屏息凝神,逐一仔细查看。检查既毕,发觉没有唐梦杳、李思思等人的尸体,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见众女尸张着口,死不瞑目,脸上凝结着惊怖、羞愤、痛楚……诸多狂乱神色,下阴血肉模糊,淤血凝结,显是临死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奸辱。楚易心念微动,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蓦地一凛:“是了!伍慧妃!伍娘娘的死状与此何其相似!”一念及此,心中轰然大震,险些连气也喘不过来。“难道今夜杀死这些女子的凶手,和杀死伍慧妃的竟是同一人?这么说来李木甫果真不是凶手?刺客另有其人?”楚易心中仆仆狂跳,浑身凉浸浸的满是冷汗,越想越是骇异,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陷阱之中,但一时半刻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念力及处,发觉身旁一具女尸双眼贺睁,余温犹在,楚易灵光一闪,想起那卷太古《召魂术》上所写的咒诀来,当下从乾坤袋中取出“阴阳镜”,照在那女尸的瞳孔上,口中默诵“招魂诀”。

唐元宗哼了一声,微微起了犹疑之意,沉声道"惠能法师,那苏白石现在何处?速速将他带到这里来,与齐王当面对质。"

旋即又摇头喃喃道:"但那人真气狂猛,生生不息,与老贼的阴寒真气大相径庭又不象是李思思,到底会是谁呢?"

对她而言,这只毛驴不仅是故人朋友,也是她与楚易之间的月老、红娘,某种意义上,更是联结他与从前那个淳朴迂直的“大哥”的唯一桥梁,弥足珍贵。

她与李玄之间,究竟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西唐崇尚诗文,佛寺也成了骚人墨客吟风弄月的场所。

楚易当下依依不舍地多看了裴玉环几眼,这才起身随那丫鬓朝殿外走去。

“啊,七哥,七哥……”当楚易滚烫的分身滑入那密汁淋漓的玉壶,她猛地弓起身子,发出欢悦而颤栗的呻吟。

丹田之内,似乎有一团热气滚滚翻腾,忽上忽下,如火球似的急速飞窜盘旋,又是麻痒又是舒服。

萧晚晴道:“这蛊虫是李玄当年征讨苗疆时,从一个苗族妖女那里得到的。晏妹妹说得没错儿,合欢蛊发作时的确无药可医,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得到男性盅主的垂幸……”

赫然正是国子祭酒郭若墨。

楚易陡然大震,霎时间,耳畔仿佛回荡起楚狂歌那嚣狂洒落的笑声:“小子;天地有道,风月常新。宇宙万物,原本就是分分合合,轮回变化,何况你我?就算覆水能收,也不再是当日之水了,又何必自寻烦恼?”

这种法术最为妖异之处,在于能使紫微星盘暂时变成吸敛、反射对方真气的神器,遇强则强,受众的反弹真气越是强沛,紫微星盘激射出的光剑也就越加猛烈凌厉,直至将受众肉身完全摧毁,并将其元神封印盘中。

“我握着玉笙的手一直在发抖,什么声音也吹不出来,心彷佛被寒风凝成了冰块。霎时间,自尊和骄傲压倒了痛楚与悲伤,我强忍住泪水,装作毫不在意,笑着说我明天也要回昆仑啦,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了。今后还能不能相见,就听天由命吧。

好利的剑!

原来秦陵地宫一直绵延到骊山地底,另有一条绝密通道直达这西山冰湖。

眼见他神采飞扬,洒落不羁的模样,众女不由目眩神迷,怔怔忖想:“原来世间竟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什么潘安、宋玉只怕也不过如此罢啦……”

楚易心驰神荡,只觉口乾舌燥,一团热火从小腹中轰然腊起。分身不由自主地勃然怒立,坚硬地抵住她柔软的小腹。

但这五雷行雨法则截然不同,以五行金生水为纲领,自成一派,不靠符咒,不求天神,单以五雷大法,辅助以金性神器,便可震雷生电,呼风唤雨可谓言之凿凿,简单明了,令人耳目一新楚易读书速度极快,不过片刻,这卷《五雷行雨大法》已经看完心中怦怦狂跳,惊喜难禁意犹未尽,又抓起一卷《灵犀御兽大法之心心相印诀》,如饥似渴地朝下读去。

楚易胖墩墩的婴孩之躯漂浮半空,双手扣住棺板,发力推送,铜棺却始终纹丝不动,心中骇异:“不知这黑铜是什么稀罕金属?竟比玄冰铁还要坚硬沉重。”

原以为有了仙人引的指引,一切都会变得简单起来。但两人左折右拐,也不知在迷宫里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机关,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倒像是不断地往地底更深处走去。

这蛇妖与角蟒魔祖有数百年的情孽纠葛,彼此爱恨交织,恩怨难分,难怪她能追循角蟒魔识,第一个追到这里!

大殿雄丽巍峨,浑然一体,竟像是以金属浇铸而成。四周没有一个窗户,铜门被八重金锁紧紧闭拢,连一丝缝隙也瞧不见。兽头门环上悬着两个紫金铃,幻光流丽,叮当脆响。

唐梦杳耳根尽红,咬唇不语,妙目中尽是羞怒悲愤的神色。

“他奶奶的,灵宝道贼和魔门沆瀣一气,简直是我们道门的奇耻大辱!大家一起杀了李老贼,夺回神兵!”

远远的天边传来几声闷雷,黑红色的云层滚滚奔腾,狂潮巨浪似的从他们头顶急速涌过,向西蔓延。

李芝仪不耐,骂道:“臭小子,你四脚朝天乱蹬什么?他奶奶的,有我们在这儿,还能摔死你吗?”

翩翩眉尖一挑,冷冰冰地截口道:“老牛鼻子,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好啊,我一古脑儿告诉你吧,省得你到了阎王殿里还要罗嗦个没完。”

李芝仪失笑道:“他奶奶的,老妖怪,想不到你不仅是道门的眼中钉,还是魔门的肉中刺。嘿嘿,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做人做到你这份上,真是失败透顶了!”

洞窟巨震,土石簌簌如雨,空气如水光幻影似的摇晃波荡。只听张思道朗声笑道:“镜花水月,幻影成空。茅山剑法,看来不过尔尔。”

“凌波仙子?”唐梦杳秀眸中闪过诧异之色,轻飘飘地落到那中年道姑身边,把脉查探。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百味俱陈,也不知究竟是惊骇、羞赧还是狂喜。

晏小仙一咬牙,顾不得许多,低声道:“咱们先到里面躲上一躲,等那些牛鼻子走了,咱们再回长安,另做打算。”

众人顿时一阵骚动,唐元宗皱眉道:“楚卿,你说什么?”

“大哥,你瞧那是谁。”晏小仙突然轻笑一声,语气极是鄙夷。

“哪里来的无知小辈,不懂装懂,竟敢在这里乱吠?”

晏小仙也换了一身白裳,清丽如画,站在一旁凝视着他,眼波温柔欢喜,嫣然道:“大哥,只有这样的衣服才配得上你呢。”一语未毕,脸上忽然泛起淡淡的红晕。

其时天色将近黎明,东边天际黑蓝,鱼肚翻白,暗红深紫的流霞层层翻飞,天地已经渐转明亮。

楚易直到此刻,听到晏小仙甜脆的声音,闻着他那独特而真实的幽香,感受到他那纤柔温暖的身体在自己怀中渐渐变软,慢慢融化,方才相信这真正是他,悬吊了半天的心才逐渐松弛下来。

楚易一愣,两人相视大笑。

楚易循着声音,借着微光一路追去,一边叫道:“犟驴儿,不要乱闯宝刹,扰乱高僧修行。”

道佛群雄只觉得脚下一空,惊呼连声,纷纷朝下跌落,剑阵霎时大乱,十几个真气稍弱的修真更是被气浪震得喷血跌飞,横死当场。

瓦木横飞,地火冲天,慈恩寺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众人惊呼奔走,狼狈之极,少有不慎,或被迸炸的石木砸中,骨折肉烂;或一脚踩空,掉入地缝,被烈火瞬间烧得焦糊。

“方丈!方丈!”眼见大悲方丈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众僧又是惊怒又是难过,纷纷为他输送真气。

顾鲸仙、虞夫人等人相顾骇然,万万没想到相隔不过短短十余年,雷缺的修为竟精进如斯,更没料到堂堂佛门第一人这么快便已落败,而且败得如此惨烈!

大悲方丈尚且挡不住两个回合,放眼天下,又有谁是他的敌手?一念及此,群雄心下无不大寒。

混乱中,只听雷缺兀自哈哈狂笑道:“老秃驴啊老秃驴,你也有今日!你也有今日!你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