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到哪里去了呢?

老人的话,似乎还在他耳边响起。

孙小红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两个人像这样子走路的,她倍觉得新奇极了,也有趣极了。

李道:你走吧。

一个人若已抹了十四年桌子,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都会变成这样子的,因为当他在抹桌子油垢的时候,也就是在抹着自己的光彩。

她仿佛存心想将李寻欢灌醉似的,只不过她的问题实在太惊人,回答更惊人,李寻欢明知要喝醉,也只得喝下去。

李寻欢道:姑娘──

他知道以自己此刻这种心情,去和郭嵩阳这样的对手斗,胜算实在不多,自己这一去,能回来的机会只怕很少。

龙小云道:林阿姨是在两年前的一个晚上突然失踪的,连自己的衣服首饰都未带走,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说,她是被阿飞掳走的,也有人说她已死在阿飞手上。

小楼上的窗子是关着的。

只有那独眼黄衣人却退了几步,反手拉开了衣襟,露出了前胸的两排刀带,带上密密地插着七七四十九柄标枪,有长有短,长的一尺三寸,短的六寸五分,枪头的红缨鲜红如血!

四个黄衫人竟一齐迎了出去,躬身行礼。

不两人都是满面虬x,身高体壮,不但装束打扮一模一样,腰上挂的刀也一模一样,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但无论多卑贱、多阴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着。

阿飞不再说话。

心树道:杀人的法子很多,他为什么还是要用毒?

阿飞突然推开窗子,一掠而入。

孙老先生忽然将旱烟袋在桌上一敲,道:你的面吃光了么?

林仙儿眼珠一转,道:他就住在前面那排屋子最后一间,你敢去找他么?

百晓生道:久闻探花郎学识渊源,怎地却忘了连我佛如来也难免要作狮子吼。

他脸色还是很难看,但身子却已能站得笔直。

伊哭道:“那就先杀你,再杀李寻欢!”

李寻欢道:我正有件事求你。

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有多大的本事,若在一间柴房里被十几口诸葛弩围住,再想脱身,只怕就比登天还难了!

红孩儿点了点头,将酒杯送到李寻欢面前,李寻欢刚想张开嘴,他却忽又将酒杯缩了回去,笑道:你能猜得出这是什么酒,我才给你喝。

他嘴角忽又露出了微笑,道:如此说来,阁下莫非早已等在那里了?

李寻欢痴痴地坐在小桥的石阶上,痴痴地望着结了冰的荷塘,他的心,也正和这荷塘一样。

铁传甲头垂得更低。

麻子咬了咬牙,厉声道:你──你想找谁来主持公道?

她忽又一笑,拉着李寻欢的手道:但我们还有明天,明天晚上莫忘了早些来。

李寻欢道:我也觉得很奇怪,正想问问他,只可惜他不理我。

只唤了这一声“大哥”,他已是语音哽咽,说不出来。

话未说完,门已开了。

李寻欢一饮而尽,但手已拿不稳酒杯,酒已溅了出来,他一面咳嗽着,一面去擦溅在身上的酒,一面边笑着道:“我从未糟蹋过一滴酒,想不到今日也……”

这怪人道:“阁下难道不想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上的吗。”

孙逵嘎声道:“那么你……”

看到这里,李寻欢不禁苦笑道:“我只替你杀了一个人,你却替我杀了六个,你知道一个人不能欠债,为何要我欠你的债呢?”他又接着看下去!

少年沉默了很久,喃喃道:“有时人心的确比虎狼还恶毒得多,虎狼要吃你的时候,最少先让你知道。”

雪,终于停了,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寂寞也更浓,幸好这里风中已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

外面鼻息沉沉,阿飞果然一沾枕头就已睡着。

李寻欢却没有这么好的神气,自从三岁以后,他就从来了没有这么早睡过,杀了他也睡不着。

林仙儿的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像是睡着了。

李寻欢披衣起庆,悄悄走了出去,

有很多事他都想找阿飞聊聊。

但阿飞却睡着很沉,推也推不醒,就算是条猪也不会睡得这么沉的,何况是比狼还有警觉的阿飞。

李寻欢站在阿飞床头,沉思着,面上露出了愤愤的表情

“她每天都睡得很早──从不出去──”

“天一黑我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从不会醒。”

李寻欢记得今天晚上吃的汤是排骨汤,炖得很好,阿飞喝了很多,林仙儿也一直在劝着李寻欢多喝些。

幸好排骨汤是用笋子炖的,李寻欢虽不俗,却从来不吃笋。幸好他双是个从不忍当面拒绝别人好意的人。

他虽然没有拒绝,却趁林仙儿到厨房去添饭的时候,将她盛给他的一大碗汤阿飞喝了。

他记得林仙儿回来看到他的汤已空,笑得更甜。

她在汤里放了什么迷药?

每天晚上一大碗汤,所以阿飞每天都睡得很沉。

阿飞睡沉了,她无论去做什么,阿飞也不会知道。

但她为何不索性在汤里放些毒药?

这自然是因为阿飞还有利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