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羽大怒shubaojie,陸慈英,枉你還是金閭的兵馬大元帥,居然做出如此卑鄙手段。

果然,一個年過四旬的貴夫手持一支竹籤高聲念出,七十四簽,離座者,罰酒三斛或歌舞一曲或吟詩一首,吟詩則由座中四人設題,不能諳題者,罰酒雙倍。

你可認識現在的兵部尚書兼金閭兵馬大元帥陸慈英?

碧霧氣急,你怎麼不早說?忙匆匆往後面跑去。

白詠伸頭過來刷了兩眼,哦,魚為客啊……肖九重還特地費了半天口舌跟我說這個魚為客。

內廷之中,宮燈已經燃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松脂香味,有點像那遙遠的時空中自己曾做過的森林spA的味道。喬羽一時恍惚,幾乎不知身在何處,遲疑的在階上停步而立。

而場中紅錦之上,卻有一靜一動兩個身影,動者,裙裾翻飛,赤足如玉,靜者,懷抱琵琶,十指疾亂。

忙跟門人來到馬廄,誰知一見現場,喬羽噗哧一聲就笑出來了,冠卿怕那人太尷尬,只好扭過頭去,背著偷笑。

冠卿臉一紅,沒說什麼。

喬羽正忙著臭美,順口答到,我家鄉的小販,會將山上的野果子採下,用竹籤串成一串,外面在裹上糖絲,這就叫糖葫蘆。然後將稻草綁在扁擔或長棍子上,再將糖葫蘆全插在那捆稻草上。然後扛著扁擔或長棍滿大街叫賣。要是將這些全插到我頭上,豈不是變成賣糖葫蘆的了?

沒。道。理。讓。她。死。的。這。麼。壯烈吧!?

玉竹一個人坐在其中,沒有坐在燈下,反而是挑了一個陰暗的角落,一如他在喬府或玲瓏舍之中,反正他的房間就他一個人,形單影隻,何必憐影自憐。

宮燭突然閃了一個燈花,燭光在他的臉上明滅了一下,便是這微微明亮的一瞬間,他的容顏便在太師的眼中鮮明起來。

太師站在門外,靜靜地看著他。

玉竹,他的幼子,最冷落也最心疼的一個。她所有的兒女,只有玉竹是沒有父親照看的,而偏偏只要看見他,就讓她想起當年令她又愛又恨的人來,她只能把他放的遠遠的。但誰知,盡然是這樣無心之舉,造就了朱家唯一的一朵芙蓉。若大的朱家,居然只有這樣一個乾淨人。

太師在心中自嘲。

標榜自己那是朝臣們之間的事,捫心自問,就不用睜眼說瞎話了,朱家人干了哪些事,還有誰會比她更清楚,若真是量罪,除了玉竹之外,朱家每人長十個頭都不夠砍的,但勝者為王敗者寇,如今她佔上風,天下人能奈她何?

攘內必先安外,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向來不強求,只是全力以赴,不留遺憾。

母親。玉竹站起身來。

嗯。太師一揮手,家將們退出門外,將殿門緊閉。

玉竹緊盯著她,母親的表情冷靜非常,而自己卻是微微地發抖,心中萬千的質問,到出口是卻只是一句幾乎於絕望的呻吟,母親,你為何這樣做。

太師緩緩走到他身前,抬手將他鬢際的一縷亂髮拊好,玉竹,母親別無選擇。

玉竹口發緊,眼眶酸澀,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母親與他站地這麼近,近到可以聞到母親身上的薰香味道。玉竹一把抓住太師的手,為什麼沒有別的選擇,你權傾天下,姐姐、兄長和族人雖有大過,就算一朝清算起來,以功勳相抵,不過是流放的罪名而已,陛下待你如同姐妹,必然罪不及你,有什麼必要逼宮,密謀造反?

太師苦笑,傻孩子,人不是石頭,不是躺在那裡不動,就沒人來傷害你。太女給陛下服下毒藥,如今陛下已駕崩,她連自己的母親都容不下,又豈能容得下我。

那你為什麼明知太女給陛下下毒,卻不告訴陛下?你若告訴陛下,陛下廢了太女,自然會考慮毓儀,你……

太師搖頭打斷了玉竹的話,沒用的。太女是什麼樣的人,毓儀又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太清楚了。莫說我不能將朱家的實力暴露在陛下眼前,即便我拼卻身家命不要,救了陛下,以陛下的英明才智,豈會將江山交給毓儀這個庸才?她考慮的必然是毓熙,而且陛下身體康健,千秋正盛,以後說不定還有什麼變數也未定。母親年紀大了,等不到那天。

玉竹急得淚花亂顫,可他向來談鋒不盛,怎說得過他母親。

太師以手摀住他的嘴,玉竹,你聽母親說完。對國家盡責是忠,對家族盡責是孝。母親自問是個能幹的人,卻也不能做到忠孝兩全。母親明知此舉乃是保小家棄大家的不義之舉,但母親在這條路上走了這麼多年了,無法再回頭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毓儀接位之後,我把持朝政,挑選良臣干將,匡扶社稷,必定能再造一個興盛的金閭。到時史官筆下或濃或淡,此事也就過去了。你又何必太介懷。

自此,終於無可回轉,玉竹淚眼婆娑,哽咽難抑,母親。

太師將他摟入懷中,玉竹我兒,不用再勸母親。母親明知有違大義,但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玉竹將臉埋在太師頸側,痛苦的閉上雙眼。

無法再回頭了。

我兒。太師拍拍他的肩,喬羽呢,喬羽在哪裡?

玉竹低頭,幽幽地說,我從不過問她的行蹤。我只知道她離開京城已經好幾日了。

太師疑惑,你可曾聽她說過要往北疆?

玉竹神色恍惚,只是搖頭,不再多說一句話。

太師見他神色失落,想起暗哨曾回報說喬羽雖不曾虧待過他,卻一直偏愛冠卿,心中頓起殺意,只待遺詔事情一了,她便殺了喬羽,為玉竹再尋良人,她的兒子,何必過得這麼委屈。

低聲哄道,你且在此間歇下,反正她也沒有回來,你回那個府中也沒什麼意思。待過幾日帝京平靜下來,我便讓人找她入宮見你,到時你們一起回去便是。

玉竹遲疑,我若不歸,冠卿必然要擔心的。

太師笑,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前去傳口信就是了。

第六十三章:宮深影迷離5

豈有此理!

喬羽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這個陰毒的朱太師!

這次她是真正氣得哆嗦,咬牙切齒,很不能將朱太師活活咬下一層皮來。

她左手捏著朱太師的親筆信函,右手狂比中指,都說虎fuguodupro毒不食子,她今日居然拿玉竹來要挾我?

平日她與玉竹雖然沒什麼太親密的行為,但這麼個美人伴在身邊兩三年了,說她一點也不動心,那是假的。平日她被冠卿佔了全部的心思,再加上玉竹並不喜出風頭,所以很多時候都可以的忽略過去了。可如今一旦沒了,反而像是從她心頭挖了一塊去,慌亂莫名,氣憤難平。

廳中各人見她怒shubaojie髮衝冠的模樣,卻沒一個人著急出來給她消消火。

封晉雲和顧盛安在對弈,琅琊和燕然站在一旁觀棋,三娘正用佳釀給白詠接風洗塵,唯獨冠卿坐在一旁看著她,滿面為難,欲說又止。

喬羽畢竟花花腸子太多了,一看廳中最腹黑的兩人居然神色安然,仙風道骨的手談,心中頓時哽了一下。

將那封信舉到面前又仔細讀了一遍fanwai。信上只有寥寥數語,少微,適逢帝京多事之秋,暫留玉竹於宮中小住,佳契歸來速接其回府,務使其念。

果然是說得比唱得好聽,說什麼速接其回復,務使其念,好似慈母絮絮,言猶在耳,可說白了就是,你回來就速來宮中自投羅網,玉竹就是我的把柄!滴,玉竹是她兒子好不好?!

喬羽瞇著眼,用鼻孔對著那封信冷哼兩聲。

滴,朱太師,你這招雖損,可還是真的用對了地方,俺可不是劉備,夫人回去了可以不聞不問,俺雖說跟玉竹沒有夫妻之實,好歹也有夫妻之名,更別提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曖昧。想到這個,喬羽頓時心虛起來,轉眼一看冠卿的臉色,心中頓時忐忑起來。

冠卿苦笑一下,剛接到信時,他何嘗不是心中五味雜陳,要說希望玉竹永遠別回來的念頭沒有那是騙人的,心中對玉竹的擔心還是超過這個的,而且他更擔心的是喬羽的反應,即希望她擔心又希望她不擔心。唉,男人的心思啊,真是複雜。

喬羽先是衝著冠卿,討好地笑了笑,然後就跑到顧盛安的身旁,一屁股將她頂到一旁。還不快說,裡面有什麼貓膩。

顧盛安見她攪了棋盤,只得轉過身來應付她。我且先問你,你是去還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