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停揉了揉鼻,用长长的镜柄伸过去拔弄着抽屉里的冰块,几个冰块应手翻滚到一边,露出下面一小块肉块。

雷停拉过一张椅坐下,拿过杜长东递过来的三五,取出三支烟撕开纸卷将烟丝塞进烟斗,叼着烟斗在浑身上下摸索了一遍,从裤袋里取出一盒压瘪了的火柴,点燃烟斗。

杜长东脸色凝重,说道:“这样的人在顾海蛟身边,我们连最基本的监视都无法进行,更别提其他了!”

雷停笑笑,说道:“胡扯,就是想通通风,所以一个人上楼顶坐了一会儿。”

雷停整个头仰得高高的,用黑洞洞的鼻孔对着她,眯缝着眼睛象自言自语地说道:“‘军霸王花’萧缕羽大姐,如果耳朵有问题就赶快找根钢筋通一通,我现在一肚的草根树皮,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你啰嗦!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吧?!我不是早就留下信息给你们了吗?让你们听见爆炸声就第一时间赶过来,真是,来得比警察还慢!如果乌霸再另设一支后援,我就算不当场挂掉也得满身伤!回局里我要申请调换后援组!”

之所以惊异不定是因为他们深知,对于象他们这样的特种兵,点到既止地使他们失去行动的能力不知要比一枪杀掉难上多少倍!而这一个人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令五十多个特种兵只伤不死,手上的功夫不知要比他们高明多少倍!

“我是怎么摸进来的对吗?”

纵横无序、狭窄不平的沙石路上行驶着沾满灰尘的小卡车、国外的名牌房车和带着彩纹顶篷的机动三轮车。路边高大的热带树木的树荫下,三三两两身装民族服饰、裹着包头的青年男女细语谈笑。光着脚的小孩在飞扬的灰尘里嘻笑追闹,四下里的竹楼里都已飘起青白的炊烟,呼喊自家伢崽吃饭的叫声此起彼伏。

杜长东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这鬼小少跟我说怪话,省厅那些人都有什么能耐,你比我清楚多了!就象我跟丁副市长说的,这些案如果雷停破不了,就算公安部下来人也是白扯!你记住喽,就算是省厅下来人,也只是协助侦破,懂吗?”

景东仁看他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自已反倒轻笑着坐回到椅上,伸手向下虚按,说道:“不要急嘛,关于雷公的儿,你要是想知道,就坐下来,稍安勿躁,我说给你听还不行吗?”

“这又怎么了?”丁国春好奇地问道。

景东仁在一边又装起了杜长东:“经费紧张,经费紧张,你们又不争气,多破点大案,我在上面说话也硬气些!!”

景东仁微感吃惊地睁大双眼。

看着丁国春被几个警员架出树林,雷停笑着捡起地上的硬币,吹掉上面的灰尘,伸手向后腰一顺,手里的硬币已不见了踪影。

透过已很稀疏的片,几缕阳光洒落下来,有两道刚好投射在那丛灌木上。

丁国春也跟着一笑:“那你的朋友一定很有钱!”

雷停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到了一起:“孟平路再往西就快到披霞岭了!不对,他应该是为了避人耳目,迂回过去再转向市区。”

雷停微笑点头:“那就谢谢陆书记了!”

“那他应该是一个被情感所伤的人喽?”

景东仁说道:“你是说消息是我们内部有人传出去的?!”

“烟灰和烟蒂是在第一现场所在的树林里找到的,烟灰的旁边就是疑似凶手c君的脚印,烟蒂是在半米外找到的,是‘南海’。大家都知道,现在抽南海的大多以经商和公务员居多。而那半张,是饭票,市直属机关食堂的饭票。”说着,雷停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淡蓝色薄纸,扔到桌上。杜长东拿过一看,那是一张完整的饭票,从字样上与那半张一模一样。

十点三十五,雷停回到了市局,他的办公桌上摆着盛满饭菜的餐盘,旁边的桌上都是低头猛吃的警员,整个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只听见一片响亮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雷停和景东仁几乎同时起身,扔掉手的烟蒂:“好,我们这就过去!”

“砂粒?”雷停皱起眉头:“第一现场会是江边?除去砂粒还有些什么?”

“很好。”雷停四下里看一看,开始分派人手:“你们两个去和那个垃圾清洁工聊聊,技术科的同事拿着工具跟我进垃圾间,其他的人维持现场秩序,严禁居民靠近。”边说着,边戴上手套,套好鞋套,拿出手电和放大镜率先走进狭小、昏暗的垃圾间。

李悦军望向杜长东:“那现在收队?”

“他是个盲人。”雷停低声说道。

“g是第2排第2个,无论横竖都是一样,m是第3排第3个,也是横竖一样,好象有点眉目了!刚才的竖列是从左到右,这次再从右向左来一回。以e竖列为第一排,那么第4排第3个就是l,第1个是B,第5排第2个是f,第2排第2个是i,,,,,,,”

“前面最大数字是5,最后一个数字又是34,有斜线分隔,如果一个分隔是一个字的话,那就是9个字,形成一个短句。不对,既然这两组数字有上下之分,那就应该是相互关联的,上面是英字母组合成单词传递信息,那下面也有可能是这样的,每一个分隔都没有超过5的数字,按照对应坐标,会不会是5排或是5列?如果是5排,第一组就有可能是第四列,第3个和第1个字母。这样,在所有分隔之前的5就可以解释了,凶手就是把它做为初始坐标放在最前面的!而第一组密码除了传递信息外,也是要告诉试图破解密码的人,这种排列的对象是英字母!”

雷停叼着烟斗站在窗前,目光透过映出自已面容的玻璃,望向漆黑的窗外。

“凶手为什么会把捆绑关强的绳拿走呢?如果是同锻具厂凶案一样,凶手所用的是普通而随处可见的绳,他就没有必要在那种情况下还要特意地将它带走。在现场找不到这段绑手的绳,那就只能说明杀死关强的这个B君所用的,一定是一种在市面上不常见的、并且很容易暴露出某些线索的绳。”

“真他妈的乱!”景东仁低声咒骂。

雷停点头:“如果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把自已完全地放在凶手的角度上去想,从我们现在掌握的种种迹象推断,凶手是一个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受过良好训练并做事不计后果的人。站在这样一个角度上推想,我觉得,凶手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他是要告诉我们关强的死与这枚弹有关。第二,他在向我们挑战,就象上一次在屋顶天台上留刀示威一样。”

!

随着气急败坏的语声,一个人大步走近,手电光显露出一张紫涨的狰狞面孔。

男人从取杯开始,每一个动作都是按部就班,一丝不苟,显得熟练而优雅,在昏黄的灯光下,伴着然低沉的乐声,竟给人一种击节成舞的韵律感。

雷停眼皮也不抬:“到这儿还能是洗脚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