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石氏宗族见石遵还是没有下定确定石衍为太子的决心,又心知肚明石遵对石良玉做过的承诺,生怕这个外姓人终究坐上“太子”宝座,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石衍为首的几个亲王暗中联合起来,连夜率兵赶到石良玉的封地,想一举将他剿灭。

这次进京,石良玉原本满怀希望,可是,石遵不但没有践约,反而迫于宗室的压力更加模棱两可,态度暧昧。就在进京的当晚,石衍兄弟再次设计合谋除掉石良玉,幸得一黄门宦官通风报信,石良玉早做准备,才侥幸逃脱。

青州本来是小朝廷的领土,但是兖州刺史苏俊作乱,守备空虚,羯族见状趁机占领了此地,如今,想要夺回来,那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定”字尚未落口,蓝熙之忽然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已经被石良玉抱了起来。

蓝熙之目瞪口呆地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嵇康的那幅真迹,是他手书的自己的代表作《从军行》:

“晚上出发也来得及!”

司徒子都原本以为是某位侍女,忽然听得石良玉那种掩饰不住的欣喜若狂的声音,赶紧看那女子几眼,忽然跳了起来:“蓝熙之……是你?”

蓝熙之在椅子上坐下,经过了一整天烈日下的奔波,早已汗流浃背的。石良玉笑道:“熙之,马上就可以洗澡了。”

小皇帝见她要走,急忙道:“大嫂,你和我们一起回宫里吧……”

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人正从荷塘的方向往藏书楼而来。

她是弃婴,不知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何日出生。收养她的师父,个性十分痴狂奇特,整天沉溺于武学、书画,每天鸣第一声的时候,就带领弟子练功,学习。许多年下来,连自己的生日都早已忘道九霄云外,何况是这捡到的小徒弟。

蓝熙之每下一子就吃一块点心,不知不觉间,一盘点心已经空空如也。

“没有啊,我在外面逛呢,现在才回来呢。”

“哦,我竟然睡了两天,错过了这场战争!唉,钱凤呢?”

朕亲御六军,讨凤之罪。豺狼当道,安问狐狸?罪止一人,朕不滥刑。有能诛凤送首者,封五千户侯,赏布五千匹。敦之将士,从敦弥年,怨旷日久,或父母陨殁,或妻子丧亡,不得奔赴,衔哀从役,朕甚愍之,希不凄怆。其单丁在军,皆遣归家,终身不调。其余皆给假三年,休讫还台,当与宿卫同例三番。卷承诏书,朕不负信……

蓝熙之又惊又喜,看看朱弦,又看看萧卷:“呵呵,真要如此,可是天助我们啊。”

“呵呵,熙之,其实,不戴这个东西是最好的,这样,才能真正轻松啊。”

“据说皇上体弱多病,可是,这诏书字字劲道十足,绝非出自病弱之人的手!”

二人从未见过大哥如此神情,大弟弟猛力点点头,小弟弟却怯生生的看看蓝熙之,也猛力点头。

萧卷点点头。

“好的!”

许久,朱涛长叹一声,“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

这个问题,皇帝自己也不知思虑了多少回,如今听儿子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立刻拿定了主意:“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小亭的卧室里。

这条街道虽然并不繁华,可是由于今天逢集,街上人来人往,倒也十分热闹。

蓝熙之提着“紫电”,看看四周,哪里还有石良玉的影子?

“被我父亲寄予厚望的郭隗初遇朱敦就战败,带着朝廷给他的五千兵马投奔北方一个小国了。而刁协因为年老,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朱敦杀了!”

“阿富客栈”四个字已经写好。

朱涛听得他如此郑重其事的保证,心里松出一口气:“多谢殿下,臣一家一百多口总算平安了!”

石茗赶紧摇手大声道:“朱太尉忠心耿耿,要是没有他就没有本朝的渡江立国。朱敦起兵后,他每天率领子侄在宫门外请罪,完全是拿了朱氏全族做人质。皇上请想想,要是朱涛真有反意,他兄弟子侄,内外勾结,谁人抵挡得住?……”

“熙之……”

“看她身上的衣服,这种刺绣是贡品中的极品啊,她怎么会有?”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又要去倒酒,却见萧卷悄悄将坛子挪开了一点儿,她伸出手去,想挪过来,脚步一踉跄,一下跌在了萧卷的怀里。

萧卷见他爽快允诺,大喜:“多谢朱大人!”

葛洪不敢再多说,恭谨退了下去。

她愣了一下,停在门口,慢慢抽出剑鞘,只见剑光森寒,并没有预想中那种出鞘伤人的凌厉剑气。

窗外,开始透露出丝丝麻麻奠光,蓝熙之微笑道:“水果男,我要走了。”

“谢谢蓝姐姐!”

这时,锦湘已经回过神来,记起蓝熙之的吩咐,细声细气的道:“蓝姐有事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走出山洞,才是午后不久,可是天气已经黯淡得像要完全黑下来了。

也许是路人吧,她想。可是,那个“路人”却越奔越快,到近了,忽然大声喊道:“蓝熙之……”

朱涛叹息一声:“张太守贪污受贿的钱财压垮墙壁,石家蒸人虐杀凶残成性,他两家被抄家收监,也不算冤枉。蓝熙之虽身为女子,画艺超绝又胆识出众,如是男子,即便出自庶族也可征召提拔大显身手,可惜身为女子却率性不羁,难免终将招祸上身!如此人物,若遭横死,实在可惜,如今仇家已灭,她也算暂时安全了……”

“呵呵,又说傻话了。你怎么背得动我?”

蓝熙之听着那凄婉的歌声,伸手摘下两片大大的荷叶,一片顶在头上,一片递给萧卷:“呵呵,人家是采了莲花送不出去,我们是根本就没有莲花可采。没有芙蓉采,只好采荷叶,一片给萧卷,一片自己戴……”

寒山寺落成不久,这面墙壁虽然不如维摩诘前的照壁光滑洁白,倒也整洁如新。

才刚刚初夏,吹来的夜风为什么这么热啊?

“你以为你那五两金子是白得的?”

朱弦,又是朱弦。蓝熙之想起他魔鬼面孔上的那种讪笑,想起自己垂垂挣扎最狼狈时被他狠狠的折磨,越想眉头就皱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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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你父亲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有其父必有其子,想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本姑娘有事,暂且留下你的狗头……”飞快的说完这几句话,她的身影已经越过众人头顶,清脆的笑声远远传来,“石良玉,再见。哦,最好别见了……”

“还是您了解情况!”

“走走?家里这么大的花园,小径空旷,不够你走么?为什么要出去?”

石良玉正在一边发笑,朱弦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睛,冷冷地道,“石良玉,你也不是来做客的吧?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