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见过源为义如何失败的,但是刚刚阵中被围得铁桶般,可被包围的部队却没有太多惊慌,反是不紧不慢的布阵,然后就好像只刺猬,让自家军队无从下手。这种打法让平清盛心中,不禁冒起凉气。

情报,对了,是情报,那封来自京都的情报。

听到消息的张浩气得半死,却没有什么办法。李通是伙着萧裕干的这件事,用的是政事堂的相印,若是他乘着掌印的机会,收回萧裕和李通的命令,这种朝令夕改的行径最令皇帝痛恨,而且,那样做的话,党同伐异的味道也就太浓了,说出去也没有李通的借口来的光明正大。

“妈的,见鬼的倭人,白痴么。”看着身旁的火光越来越高,马三明白该自己上场了,大声招呼了自己的部下:“弟兄们,该老子们出场了,让这群矮子见识下。”

管他怎么回事,抓起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从情报上看,整个日本朝廷对讨伐军抱以极大的希望,各种各样的传言在京都流传,都是些讨伐军获胜的消息,还有就是说一路上击溃了多少敌人的军势的捷报,想来这也是身为统兵将军惯用的伎俩,为的就是向日本朝廷邀功。

拉着洪过走进船舱,完颜亨就好像对自己儿子一般,将远征经过徐徐道来,令洪过,还有一边的芷雅第一次听说了整个过程,这些可都是金国的绝密啊。

也是,作为朝中汉官领袖之一,张浩本来与洪过配合的很默契,张汝霖虽然心高气傲,见识了洪过在高丽的手段和威势后,也不得不退避三舍。现在父亲竟然不自量力的去招惹他,那个杀人魔王岂是好相与的?万一姓洪的翻脸,回来中都闹了起来,捅上张家三五百刀,他张汝霖可还是大好年华呢……

难道说,这件事整个就是一场阴谋?

李通知机的凑过啦,笑呵呵的回答,洪过最近还在忙移民的事,由于他对手下明白的下令,不许强行征百姓或是绑人,所以洪过用在移民上的投资非常之大,甚至说,洪过还负责在各地开什么“联络点”,专门负责集中本地区要去高丽的百姓,统一运送,路上粮食。

远在中都的金国朝廷,也感受到了这种作战的厉害,从八月中旬到月末,金国总共派出了四支规模不小的运输队,却都是再无音信,直到派出去搜索的几个猛安的骑兵,也被攻击并围歼后,金国朝臣才霍然觉,或许,从金山隘口到栲栳泺的道路,已经被有心人封锁,不要说继续得到完颜亨大军的消息,便是栲栳泺南岸的斡鲁城。也断了音讯。

天幸,就在当天晚上,乌古部和敌烈部的骑兵赶回来了。面对完颜亨冷峻的质问,兀剌黑满脸的不在意,他大大咧咧的告诉金国韩王殿下,他的人追的远了点,大约两三百里之外,所以才回来的晚了。

当初逃入了广吉剌人中间,随即觉广吉剌人是迁到塔塔尔人的世仇蒙古部,于是他吓得连忙带着所剩无几的部众出逃,幸好那时忽而察忽思向他伸出援手,主动邀请他去了克烈部。

洪过这次移民的做法,总算还讲规矩,下面的地方官偶有抱怨的书信,送到朝中大臣手中,也都是说洪过有些专横跋扈,让朝廷里那些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大员们,终于可以将心放回肚子里。

命令一下,整个户部当即一片哭号声。

当书信送到洪过面前,洪过惟有苦笑以对,看得出赵瑗是认定了洪过就是凶手,若是放在刚刚穿越时候,干了就干了,大大方方承认就是,洪过才不会在乎呢。现在,经历了这么事情后,洪过心里知道,有些事干得说不得,他必须咬死了不承认是自己策划的。

这边洪过还有心思进行讨论,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宋行在临安府,早已经上下乱作一团:掌控大宋十八年的一代权相,竟然在自己的府邸里,被人暗杀成功丢了性命,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惊骇了大宋上上下下的所有人。

卢龙迷糊了,买耕牛可以明白,移民么,要种田就要耕牛,可是,要买更多的粮食作什么?谁不知道,现在高丽的粮食主要kao宋国进口,难道说,宋国的粮食也不够了?

也有人喊出话去,要大汗带着他们离开上京,让克烈部自己去对付城里城外的敌人。这话更是瞎扯了,他们抢来的金银牛羊女人和孛斡勒都留在城内,要五部的这些那颜们放弃所有战利品离开?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克烈人。

等了五日,完颜亨照旧离京出,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是轻骑而行,与他一同奔赴临潢的,还有三万硬军以及两万女真猛安谋克军。

年轻的战士也该脸色一红,听出了忽图剌话中暗含的警告,低头对蒙古部的大汗行了一礼,然后悄悄退到一边去。

这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规定出台后,本来那些来自金国的商号还在抱怨,说每天规定了五个时辰的劳动时间,实在太短了,应该大大加强劳动时间,才对得起他们给高丽人的那份高额工钱。另外的,每天搞的那些什么思想学习和汇报,根本是耽误事,还不如裁撤掉去干活。

虞允文是大宋的官,他可没这么多财力支付战马花费,实际上,他的所有钱财都来自于吴家军,还有就是都大成都茶马司,在上报中枢的文书中,也仅仅是轻描淡写的说“某月某日,茶马司用茶叶蜀锦若干,换了马匹若干云云”。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尽量遮掩住宋夏之间的通道,让占据了朝廷中枢的那些主和派无从得知,虽然早期便宜了吴家军,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谁想到,这黄金错刀行一出,完颜亮才霍然觉,洪过心中那份执著,竟是半分没有改变。此时金宋和平,所以洪过一边安守自己宋臣的本分,一边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可若是他日金宋相争呢,他洪过会如何自处?

这次的交易也是如此,交易本身已经是担了绝大的风险,而且交易中的三方都不是简单角色,比起作为两头终端来说,中间进行交易的唐家,简直有如大象和蚂蚁的对比,想弄死唐家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即便不想弄死唐家,要想把唐家踢出局,也和玩一样轻松。要想不被踢出局,不被两边玩死,唐家除了更加依kao洪过外,就只有增强自身的实力了。

看着洪过傻愣愣的样子,好像这年余来精明干练的高丽王不见,反是数年之前在自己府上傻的那个书生又出现,把个完颜亨气得直跺脚,却不肯继续说下去,蒲扇一样的巴掌一挥,将洪过撵出了房间。

等到十日后走下海船时候,前来迎接的仆散忽土吃惊的见到,这群书生们双腿直打晃,脸色蜡黄好似生过一场大病,一个个体力不支以至于只能互相搀扶着,一步步的挪下船来,哪里还有自己想象中的潇洒飘逸。

关于这些国中之国,和约上称其为:租借地,简称,租界。

这边洪过在家里闷头造假,那边西夏的情势可是有如站到深渊边缘了。

听说李仁孝下令对金国开战,任得敬不禁顿足,大叫朝中jian党误国,用一群骑兵去攻打坚城,这本来就是自杀一样的行为,更何况在如此风雪天,不把部族军的大牙磕掉几颗才见鬼呢。现在偷鸡不成,惹来四方震怒,要如何抚平金国的暴怒已经很难,那些白白死伤众多勇士的部族领们,又岂是好相与的,会不会一怒之下去投kao嵬名仁信?

“你,你,你这是阴谋,鬼蜮伎俩——”听说了嵬名仁信的消息,热辣公济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洪过大声斥责。

听到这个消息,热辣公济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前几日他刚刚派了人偷偷回去西夏,试图向朝廷报警,虽然这个举动基本算是无用,可他这个使臣总不能在得到警讯后无动于衷吧。哪里想到,事情展的这么快,情势大有急转直下的意思。

洪过漫不经心的问了刘明镜几个问题,听到刘明镜的回答都很满意,索性预设了几个场景,要刘明镜现场设计出解决办法,这一次刘明镜虽然回答的很慢,可依旧能看出来,少年在努力做到滴水不漏,而且有些想法可以说是非常大胆且不失想象力。终于洪过心中感觉满意了,脸上却没什么表示,挥挥手让刘明镜退下去。

原来,自打在洪过那里听说到,皇族里竟然有人在打那些被杀宗王遗孀的主意,完颜亮就仗着皇帝的身份抢先下手,将自己那些叔伯堂兄弟的婶娘嫂子弟妹搜罗在一处,拣出年纪差不多的通通纳入后宫,至于上了年纪的则送去太后宫中养老,所有人的儿女也一律在宫中划出地方教养,基本断绝了这些女人小孩与外界的联系。

把写这种文章和科举联系起来,一下子,洪过现,下面的高丽文人们几乎每个人的眼睛都变绿了,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来,此时的他好像不是在高丽的讲堂里,而是化身成头狼耸立在草原的高处,向下俯视自己的狼群,这群恶狼已经磨尖了牙齿,等待自己的命令,就能扑向任何一个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从金国中都传来了金国的要求:求和可以,由李仁孝领头去中都朝觐金国皇帝,同时议定议和条款,在此之前,西夏军退出静塞军司,由金军进驻。

草原部族行军,军队在前面先行,后面跟着由老人女人和小孩组成的队伍,赶着牛羊驾着车子缓缓跟进,一边走一边放牧,既带上了粮草,又保卫了家眷,可如此一来,那行军的队伍就越庞大起来,到最后,就如蝗虫一样,将所过之处的牧草吃的干干净净。

第五次打了要人手的公文,洪过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去找林钟。

任得敬努力稳住心神,将刚才报信的官员单独软禁起来,严格限制消息向外流出,同时也用飞鸽传信,要任德聪不必惊慌,更不能轻举妄动,先暂时扎营下来等待消息,如果五日之后依然无法突破曲兜陵,就沿着曲兜陵一路向东行军,从距离赏移口数百里的清远军城寨回国。

幸好,这些管事都没开价的权力,他们只是负责去宣传和兜售,真正要洽谈价格和交钱,都必须到武清县找李光宗才成。这就是李光宗老道的地方了,洪过对金国开矿的事情不甚了解,可李光宗明白啊,金国不比宋国,宋国还存在私营矿场,宋国朝廷只要从产量中抽成作为税收,对经营和销售的干涉不算很多,而金国的矿场一律是统购统销,全部由朝廷把持着,根本不允许私人开矿。现在洪过要在高丽开禁,这些商贾还用得着洪过自己回来游说么,学洪过的例子直接竞拍就完事了。

出了这些小cha曲,无论是王欢以高丽伪王的身份投效金国这件事,还是洪过的亲笔信上的计划,都令完颜亮十分重视这支队伍。等到王欢一行到达中都后一个月,金国朝廷颁下旨意,在东海路建立行省,以高丽王王晛为领东海行省事,册封高丽王族王欢为东海县公,朴剑南为正四品上昭武大将军,东海县公从事,其他高丽人等皆有封赏。

庆大升也不是易于之辈,手下五千士卒用命,更有城中一些武将同情他,结果,苦苦厮杀一夜之后,竟是被他带人夺取了平壤的北门,带着残兵逃出了平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