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翟莹细细品了一。眼睛霎时发出光采来。她平日喝到的酒都是酿造的粮食酒。虽然度数不高不过对她来说也好喝不到哪里去。可这洪过发现的好酒。细细品味起来与往日喝到的葡萄酒都有不同。平日里的葡萄酒在味道中总是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偏偏在前的葡萄酒里不仅没了这种怪味。更是多了几分甘醇让人有些迷。

隐泉山?谢月手中一滞。那个的方可不好招惹。天王寨从开山立寨就是西河县大户们心头的一块心病。幸好这些个强盗亦农亦匪。自己在山里有种粮食不完全指着抢劫的收入。才算是保了西河县几十年太平。当然历任县官也不去招惹天王寨。至于阳军么。算了。谢月自己都不指望完颜安国的手下能有什么作。

铠甲旁立着一面木位。上书:翟迁。大宋京西北路制置副使。再向一旁看去。整座大,中。立着如山的灵位-个面都写着一个名字。还有段简短的官位。无一例外的。都是京路制置使司下辖的官位。

洪过躲在旁边看这一幕,从喽啰兵的称呼中他知道了,这中年书生姓李是天王寨的二当家,也是个军师性质的身份,不过,从这些喽啰兵的话中听出,这位李书生在天王寨中的人气不亚于大寨主,洪过刚想和那几个喽啰兵套套话,就听到那边的话头似乎引到自己身上,扭头一看,原来韩思古正在介绍自己这些人。

摇摇头,洪过看看周围的山势,又瞧瞧天色:“太费事,尸体不容易处理,一个不好就能腾了我们的行踪,先绑了扔在车上,出去几十里一发收拾掉。”

见着张光明这伙人似是有了点希望,那林钟迟疑的放慢脚步望着洪过。

洪过还在这里坐等消息,谁知道没出半日,就是风云突变,张光明一群人竟然好似潮水一样败了回来,折损了十几个人不说,连张光明头上都挂了花。

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是周雄最信任的家丁头,名叫张二明,和张光明沾着拐弯抹角的远方亲戚,练了一身好武艺,投靠周雄后立刻被提拔成家丁里的头目。这次由他亲自带人开路,就是害怕张光明用人堵住去路,索性带上所有精锐要强行突破。

打发两个人下山,洪过稳稳当当坐在山寨大屋里,他对自己这个安排很有信心,一个女真的官在这里,谅那些什么大户地主的不敢过于造次,不过,这汾州的事情透着蹊跷,既然出了大灾,官府照例上报朝廷请求赈济就是,即使官府不肯开仓救济灾民,为什么那些个大户要来阻挡百姓出去逃难呢?而且,最奇怪的是,汾州既然天灾已经到了这般情形,怎的他在太原时候,没从旁人口中听到丝毫风声,看温敦那货的样子,好似他也是不大清楚,难道说,连太原府都不知道汾州的天灾?

温敦还在破口大骂,谁想到身边一个土匪正拿着自己的官照在看。这下可将温敦吓得不轻啊,他是官,进了匪穴,那等着他的下场是什么,是下油锅,还是被人砍头,扒皮,抽筋?

洪过冷静的看看周围的人群,突然出声问道:“吴四六,我们这些人一齐上,能不能杀败他们?”

温敦走到亭中,对着老者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礼,口称世叔,那老者也不在意,随手挥动下算是见过了,两眼越过那温敦一下盯在洪过身上。

以洪过的计算,只要温敦这货继续想在这般低调,想来到了太原城也不会太过张扬,一准是准备穿州过县的溜过去,他到了太原城只要想办法磨蹭住下来,到了夜间摆上一桌酒菜,把温敦那几块料一起放翻了,自己就能带人偷偷溜走,等到温敦发现的时候,也是第二日,到时候到哪里去找自己?至于在上京的老娘,只要自己回去南宋找到便宜老子洪皓以后,过上两年再从海路偷偷到燕京,想办法溜回去把老娘接走,可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谁知道,洪过听了又是一阵皱眉,嘀咕了一阵这才对完颜亨拱拱手,脸上现出诚挚的表情道:“多谢王爷美意了,希望王爷的布置永远不会用的上。”

洪过心知怕是这份奏章惹的事,拿起来从头到尾细细看过,奏章一开始没什么,不过是河东北路汾州的地方官来的一份告急文书,说是治内民变连连,生民无法安居,需要朝廷派军队剿灭。看到后来奏章里说,这场规模空前的民乱,是因为前阵子朝廷派下去的巡查御史,为了邀功请赏,“欺凌牧守,弹压下吏,阴结地方好事无赖之徒,残剥乡间士绅,苛剥小民”,这才引发了辖内老百姓,“上山为盗,呼啸山林,劫掠往来”,使得整个汾州“政令不行,交通阻塞,天灾**连连”,说到最后,奏章里提到,那个祸害百姓的御史已经在一次民乱中被杀,既然有朝廷命官被杀了,地方官就不能不禀告朝廷,不过作为坐镇汾州的节度使,地方官又说“时局已然尽在掌握,卑职竭力弹压各处民乱,效果斐然,不日即有捷报上禀朝廷”。

不过现在的金太祖皇陵可没了阿骨打的尸体,早在完颜合剌,哦,刚刚经过完颜亮钦定的,完颜合剌被贬为了东昏王,就在东昏王合剌时代,他已经将金太祖阿骨打和太宗吴乞买的尸体,迁往了上京东南的和陵安葬。所以这所宁神殿下面现在不过是一座空坟罢了。

这里是上京南城的东城区,遍地都是宗王大臣的府邸,不过,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刻,所有府邸俱是关门闭户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作人。早看到整队的大兵走进来,将这片所有宅子的主人吓得几乎尿在当场,直到他们见着大兵将完颜秉德的家围得好似铁桶一样的时候,这才是心里得了稍许安慰。

完颜亨认得这人,此人乃是殿前司左宿直将军,虽然位不过从五品却是一等一紧要职司,乃是完颜亮的心腹。这左宿直将军也不多说,带领两人向前而行,走了大约四五十米就是一座宽几乎有五十余米十米高的巨大宫门,上书三个大字:皇极门。只是那左宿直将军并未带洪过和完颜亨进入皇极门,而是绕过去,继续向北行走了二百多米,这才来到了另外一座庞大的宫门前,这座宫门与那皇极门一般庞大,上书三个大字:延光门。

完颜亨定睛看去,感觉那血人的身形依稀熟悉,心中有个答案却不敢去正视,他实在想不出,明明就是溜出去闲逛的那位,怎么会弄到现在这幅样子,难道说,是遇上了完颜秉德的大军?

从家将手里接过那个包袱,洪过小心的拎住,这里可是整场战斗的胜败关键,完颜秉德的脑袋,能彻底让这支军队离心离德,很快这支北上的大军就会分崩离析,而其余的那些金牌兵符令箭,则是保证了在他们离开后,完颜秉德的大军中不会出现一个气场无比强大的逆天牛人,在边远的北方扮演一次“魔术师杨”,上演一场代替统帅指挥战斗,拯救部队于灭亡边缘的亚斯提会战。

完颜秉德和一票二十几名女真将军,还有几个他的亲信文官,正在大帐内喝酒看歌舞,不防一声喊叫吓了他们一跳,没等秉德发怒,皮帘子一动,滴溜溜滚进来一个物事,这东西边滚动还一边向外喷着红色的水,有几滴甚至落到了

两个女真家将不明所以,不过他们依旧将那谋克长的嘴巴抠开,捏住了左右的颌骨让这个谋克长不能闭上嘴巴。

虽然后来完颜亨的举动出乎秉德意料,不过洪过到底是给他留下了印象,洪皓的儿子,一个很冒失的傻书生,一个以宋臣自诩的愣小子,肯为完颜亨和完颜亮卖命么,要知道,这种偷偷潜入敌营的活,十有**都是有去无回的,难道说完颜亨给姓洪的书生吃了什么**药么?不可能。

等到出来以后,罗利蝎暗自叫声苦也,原来他今天起得晚了,昨夜值宿的亲兵早已撤走,换上这批亲兵的谋克却是秉德面前的红人,那个都元帅府检法官石抹奴申,平日里石抹奴申早看着罗利蝎不顺眼,罗利蝎自是不会怕他,不过要想使唤石抹奴申的手下也就别想了。

一矣汉人军官离开,阿土古装作恼怒的样子对阿合抱怨,不应该将他们的本来出身就这么掩盖了,那口气好似阿合的做法深深的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一般。倒是阿合连忙解释,说是这个做法是不想看到他们去了秉德军中被打散开,不如就在手下,日后他们同进退共富贵,岂不是更好。

经过这一遭,洪过那火热的心思好像被浇上一盆冰水,变得拔凉拔凉的,他突然感觉自己非常幼稚,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月,竟然赶着要带人出来探路,这不是找死么,眼见着在上京方圆三百里内就是这么一幅情形,若是要走到千里之外秉德大军,天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次这种事情。

完颜亨哪里受得了这个,登时也热泪盈眶,扑嗵跪到地上,双手接过了完颜亮手上的金制虎符,到这个时刻,他是真心变成了完颜亮的臣子,心中再没了以前的私心杂念。

完颜亮这时正是要倚重完颜亨的时候,哪里能让完颜亨在地上跪的久了,这时急忙走过去将个完颜亨扶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演了一出君臣相携的戏码。这一幕不仅是让完颜亮又是微微安心,更让一边同迎的王公百官中,存着其他心思的人有些心灰意冷。

完颜乌禄被徒单阿里出虎带出了上京城,阿里出虎从来就不信任他,如果不把他带在身边怕是就要给他一刀的下场了。得到了东面出现大军的消息时候,乌禄恰好出去拉屎,是以很幸运的躲过了暴怒的阿里出虎的怒气,如若不然,怕是阿里出虎第一个就会宰了他。

乌禄听到了阿里出虎提到,秉德的计策竟是要让乱民进京杀掉皇帝,还要任由那些乱民在南城祸害,登时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看着乌禄的样子,阿里出虎冷笑一声:“老子还不稀罕你一个宗室王爷的财产,听清了,只要你能帮我办事,你的家老子帮你保着。”

听了洪过的话,完颜亨展颜一笑:“谁都不想攻城,兵书上说,攻城最下,更何况是打自己的都城,怕是这上京自太祖皇帝定都以来,我还是第一个攻城的,不孝子孙啊。不过,从上京城里传出来的情报看,那徒单阿里出虎可不是什么善茬子,摸不清他的底细前,我必须做好攻城的准备,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是一把好手,不然当年的完颜合剌也不会把他提拔到侍卫亲军里。望了下齐化门楼,阿里出虎有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命令亲军士兵排好队列,在街上列成两排,就像是平常护卫皇帝出行时候的阵势一样,而他自己干脆在两列士兵中间缓缓前行。

完颜亮刚要说话,就见徒单特思抢先一步奏报:“陛下,燕京急报,四日前,完颜秉德在燕京誓师,带兵北上征讨上京路乱军。”

“啊——”

燕京,行台尚书省行辕。

看着满院子的女真户长们,有人面无惧色,有人疑神疑鬼,有人吓得腿肚子都转圈了,完颜亨懒得再看,大喝一声:“来,给我砍了这个贼秃,为大军祭旗!”

走到王府门外,就见这里戒备更加森严,而且护卫中间掺杂了些许穿着打着补丁皮袍子的汉人,不过,无论家将还是汉人一律双眼死死盯着走过来的一众女真户长,那眼中竟是被赛里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目光,这种目光当年他追随兀术爷爷征伐汉人时候,也能从同伴的女真人战士眼中见到,那是一种对财富和地位的渴望,是一种嗜血****裸不加掩饰的暴腾。被这群用好似恶狼一样眼神盯着,连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纥石烈赛里,都不禁心里开始发毛了。

佛光谈吓了一跳,天庆寺占着万亩良田,所有佃户和寺奴再加上寺里的人算在一起,还不要一两千,释檀图这是想做啥?可是,就在他结结巴巴的问了几句后,便被释檀图一个瞪眼瞪回来:“老子豁出去了,召集所有人,老子先举事。”

谁知道,羊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完颜亨一道凌厉的眼神封住了嘴巴,而后就将芮王爷冷冷的道:“小孩子家也敢多嘴,给我滚出去,滚回你的房间,今晚不许出来。”

倒是这个时候,让洪过看到了机会,完颜亨在这件事里的地位和收益他不管,只要能这里乱起来,他就能施施然跑路了,既然如此,何不这样做……

踏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