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小云我仍然想去我想亲眼看看这位尊贵显荣的‘太后’!”

“你们还年轻这些荒唐事我能容则容……不过有一桩要是犯了就休怪我铁面无情了――”她环视着众嫔妃不怒而威:“虽然你们服侍皇帝都是姐妹可也有个嫡庶之分要是有谁存了夺嫡争宠的心思……”

她想起最初皇后宴席中那纯真自若吃的津津有味的女孩不由心下叹息――

与上一次的旖旎温柔不同他此时目光炯炯整个身心都沉浸在惊雷一般的断言中。

“一般武者起势一般都是舞个剑花若对方是长辈最多第一招以礼化入他这样斜斜抽剑如果拔出则落势在最上方――这是鞑靼王族特有的手势它表示的意思是:与我交手我恕你一切损伤。”

他让众人退下试探着唤道:

“你住哪里?”

“我林家不接待这等寡言鲜耻的人大人请离开。

他生来智常人机缘巧合又蒙“摩诃教”久已闭关的世尊青眼收为弟子虽只有十七整个草原都视他为下一任的大可汗。不知有多少美丽的少女愿意为他献上自己的纱巾可他却一概婉拒。

焦虑、伤势、恐惧就如同错综成团的丝线把人的脖劲缠绕窒息而线的操纵者就是那位忽律王子。

“放开她们!”

“为何要怕?你们这些野兽终会死在我千里中土之上再也回不去草原。你们才应该害怕!”

她挺立着直到失血过多昏迷还最后坚持问:“流过一半了吗?”

然而乐极生悲这位景乐皇帝耽于仙道北方的草原蛮族鞑靼却野心勃勃瞄准了中原的锦绣河山在试探过虚实后他们惊喜的现这煌煌天朝上国不过外强中干实在是一块大好肥肉。

“大可汗帐下穆那见过皇帝陛下。”

清敏说到此处很有些感激接着她话气一转顿时激动起来:“鞑靼蛮夷以礼待人可到了中原我们姐妹却遭到此生最大的劫难――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身上的钱快用光了萱敏便道:林媛现在贵为皇后我们的母妃也是出身林家旁系怎么也不会见死不救吧!她不顾我的劝阻就去了宫城觐见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瞿云哭笑不得以扇轻敲她的额头一副溺爱之态:“从你嘴里出来就没什么好话!我好歹也算小有职位哪家小姐还用得着我去拐带?”

话说到这里皇帝如醍醐灌顶猛醒过来他不由悚然生惊:“难道……这一胎并非是女而是……”

她的同伴连声反驳小丫头脾气也被激起来略微提高了声量:“你们忘了吗上次娘娘去皇后那里赴宴回来后就象中了邪似的哭哭啼啼一脸害怕。”

齐妃一听吓得魂消魄散若是沾染上这等罪名就算元祈对她的宠爱再盛也不会轻饶了她。她跪在地上失措的喊道:“臣妾可对天誓绝没有做这种事……”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臣妾宫中有嫌疑又有什么证明?”

她把昨天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很肯定道:“我不会看错那个侍女掌心那道红印分明是极北摩诃教的‘冥焰掌’若是被她按住腰间穴道梅嫔晚上就会小产而死。”

另一道更为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这……这不可能呵……那药丸都是老奴我用银针一一验过的!”

此处乃是正殿十几个妃子看似姐妹般亲密仔细端详却能看出端倪――此间隐隐分了三派。

梅嫔在旁边听着觉得话题沉闷兼而凶险不吉便笑道:“姑姑太过小心了朗朗乾坤哪能出了那种邪事?”

晨露任由他抱着忽然扑哧一笑――

“你叫什么?”

“大统领是您哪今日怎么有空前来。”总管连忙把来人迎进。

大殿中仍可见往日的繁华威仪。金玉御座仍在中央诸般宝器一样不少都蒙上了一层灰垢。想来自那一夜后再无人踏入。

小太监赔笑道:“姑姑仁心慈厚这丫头也只有您才调教得出来要是放修筑班怕是石头砖头就要坠断她的腰!”

第二日管事太监有话道是前日风狂疾损了云庆宫中各色花木少不得要调理一番。一声令下四人就在庭中忙碌起来。

“你真没良心晨露还不是为了替你的班才会把漆洒到娘娘身上。”

这究竟是怎么了?!

后堂是太后起居所在这里并不象其他太妃宫中那样满是佛龛和香烛而是以书卷和古物点缀其间显得很是雅致――怪不得世家大族往往自傲彼此的品位真是天上地下。

太后斜在塌上由两个妙龄少女轻轻敲捶着进到晨露进来她挥手两人鱼贯退出。

“我听说是你劝谏了皇帝让他释放使者?”

太后目光犀利仿佛要直直射入人的心间。

“微臣惶恐并不敢擅涉国政只是昔日在草莽之间曾听过鞑靼的一些风俗和秘辛所以说了出来供皇上参考一二。”

太后望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一点也不居功只这份谦虚谨慎就很是难得――这次真是亏了你皇帝是我亲生的骨肉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平日里看着宽厚严谨真要下了决心是九条牛也拉不回的。”

她轻叹道:“皇帝对鞑靼仇恨已深什么劝告也听不进去――却不知他们叱咤草原是何等的强横我中原皆是农耕庶民拿什么能抵得过人家?”

少女伫立着默默听着她又像牢骚又像劝诫的话只是那双清冽黑眸仿佛承受不了这室内的昏暗微微眯眼一道流光转瞬即逝。

太后不知道这是她杀心大起的缘故扬声命人点亮了灯烛这才继续道:“你身在帝侧要立定忠心做事皇帝有什么不对更要时时劝诫――你不要慌你又不是后宫妃嫔没什么干涉国政的罪名!”

“我今日瞧着你就知道是个持重谨慎的今后莫要辜负我和皇帝的信任才好。”

太后的话一片温馨中透着威严和期望实在冠冕堂皇只是叶姑姑在旁笑着补了一句:“老奴说句不怕犯忌讳的尚仪今后看到什么不象话的事还是悄悄来禀了太后才是――良药苦口利于病皇上却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听进的。”

晨露应了声:“姑姑说的是。”

太后身体疲乏赏赐了她一些物事――都是极尽珍稀的她也不推辞谢过后就离开了后堂。

“你看这个怎样?”

太后躺在塌上漫不经心的问着叶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