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扑上去凑刀尖被姐姐一把拉回。

她们俩是林昭云心上的伤疤:丑陋肮脏的伤疤一触动就会流脓流血既痛且臭真想生生剜去。

那是前朝最后的盛世景乐皇帝穷奢极欲强征壮丁无数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在京城筑成了连天宫阙雄伟富丽如同仙境一般。

他身后从人不多两边各有二人分别手持器皿、拂尘、如意、以及一柄宝剑。

“清敏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有三位客人却与众不同。

晨露却出言反驳:“陛下这话错了此事也不能全怪梅嫔……要知道真相这东西就象乡间的洋葱剥下一层还有另一层隐藏在下!”

想起当年自己父亲谄笑着欢天喜地的送自己入宫受封皇后不由齿冷她暗中叹道:“为何送我到这进不得见人的地方……”

她面色有些潮红额头见汗显然是刚才没用肩舆而是亲身走来的。

晨露只是简单答道那声音中微带的一丝异样却让瞿云瞬间明了二十六年前的那盏“牵机”在她心里留下了怎样的噩梦。

当年平虏军中有如云猛将奇才谋士亦有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殚精竭虑才堪堪驱逐了鞑靼。

晨露和梅嫔乘辇车回了畅春宫岳姑姑迎上来见面色不对已知有异。

晨露冷眼看去却见昭阳宫格局不凡诸般宝器皆是内敛古朴明明是奢华到了极点却一丝也无炫耀之意。看那摆放的位置姿态却象有了不少的年月。

晨露知道她是宫中主事更是梅嫔母亲的陪嫁一向很得看重笑着止住她:“姑姑不必多礼还是伺候你家主子喝药吧!”

却偏生灿耀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映成炽白只显得无尽单薄与萧索。

她已经换过一身素裳身形很是纤瘦盈盈拜倒于阶下再无一言。

“明日一早我们去御花园。”

小丫头!瞎问些什么呢!告诉你可千万不能去那里……不然前朝千万冤鬼作祟起来……

半晌他才开眼略微扫了扫晨露问了问名字来历。

在这个身躯中重生的是她。

其他宫女都被小太监们尊称一声“姑娘”或是“姑姑”她们这些人却是谁也不会正眼瞧的。哪天娘娘气不顺了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拿她们出气。

“那个‘玉琥’是什么时候到她身上的。”

“我把粉末掸在了你们腕间。”

林宸在黑巾掩饰下笑了有些小小得意――她自创的‘玉琥’如此厉害终于让这等高手都着了道。

她笑容还未收敛只听得身后一阵低吼凄厉如同獒犬一类的猛兽回身去看――

本该死去当场的黑纱怪人正在血泊中痉挛翻滚。

一阵青烟冉冉那人浑身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在溶解缩水他赫赫怪笑着慢慢爬了起来。

“还不够让我死呢……”

他身上皮肉开绽血肉淋漓明显比刚才小了一截显然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不要看!!”姐姐把妹妹的双眼蒙住林宸当机立断说了声“走“拉过两人就跑。

身后传来那恐怖笑声:“小丫头你慢慢跑我要把你一截一截的……”

林宸带着她们在暗夜中奔跑养尊处优的两姐妹已经气喘吁吁。

这样不是办法林宸冷静思索着看到路旁一家古雅宅门有了主意

她带两人奔入拐角的这户人家一路紧跑来到厅中只见一家老小双手绑缚在后倒在血泊中尸体已经僵冷显是死去好几天了。

林宸点起灯烛坐在塌上俯身快拾起散落的黑白子。

“这位老人是一位棋道国手可惜在这乱世生命如同蝼蚁。”

林宸先前曾经到此手谈见到熟人尸有些唏嘘。

“为什么要来这?”

林宸看了一眼两姐妹笑得诡谲精灵:

“在那个送死的人。”

她口中说着手下不停指点着两姐妹把目之所及的重物如屏风几案杌子等等都搬起摆成诡异的片圈。

她刚刚用带青鸢花刺绣的帷幕遮住唯一缺口就听得宅门轰隆一声仿佛被什么劈开声音令人牙酸。

血腥味飘入鼻端粗重的呼吸声混合着恐怖笑声逐渐接近。

姐姐紧紧抱住抖成筛糠的妹妹林宸的手心也有些冷汗――

师父的诸葛八卦阵我只见过两次千万别要出了差错才好。

只听见那人走进这厅堂之中低低的吼叫中充满愤怒他对着墙壁用力挥舞手臂林宸知道他此时定是就觉得四周都是屏障迷眼障目。

他敲击了一阵除了把砖石弄出一个窟窿外别无所获焦躁起来居然抡起棋盘狂舞。

林宸从缝隙中一看知道不好只听见一阵器物倒地声三人立刻无所遁形。

这血肉模糊的怪人哈哈大笑着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林宸直挺着迎上以左肩硬生生受了这一爪。

电光火石间只听得喀嚓一声骨裂大厅内气流飞旋劲风归于一处――她所在的位置。

那人正要大笑下一刻他看到林宸笑了。

那是胜券在握的微笑几乎把他视作死人。

在昏暗烛光中无数黑白点点如暴雨一般从林宸袖中飞出深深打入他胸膛。

这是宅子主人珍爱的古时围棋它们由白玉雕成生于强盛繁华的唐时殇于这乱世。

巨汉胸口嵌着点点棋子倒下。

“可惜这唐时瑰宝今日毁于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