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在祭坛上缓缓站起来,“所有人都给我滚,三日内离开瀛洲,否则格杀勿论。”付海在祭坛上怒吼咆哮,虽然极为厌恶金﹑玉两家,但他们毕竟是侍奉主子的奴仆,懒得跟他们计较。金﹑玉两家族人仓皇逃窜,付海重重哼了一声,走下祭坛。

清玄子大喜,指着案几上的一块令牌,道:“那就是昆吾山的掌门令牌,昆吾山今后一切就交给你了,今日我代师收徒,小兄弟入我昆吾山,与我兄弟相称,如何?”

朝阳观中,崔冲微笑着转头对身后两人道:“长须道友﹑清玄子道友,我二弟来了,虽然比预计的晚了一年,却也不碍,决战之期已近,将这些杂鱼都清理掉吧!”崔冲眼中寒光闪动,一脸的肃杀。

所有的孩子又重新齐刷刷跪倒,李四每隔三五天,总能让所有人吃一顿饱饭,所有人都觉得李四神秘而强大,但是没想到,他竟是用这样的方式。所有人都哭了,李四也哭了,他小小的肩膀上承受了太多他无法承受的力量。

“可是,可是,……”付海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夺眶而出,堂叔如今是自己唯一的亲人,难道真的就这么看着他逝去么?

“你体内有疾风剑气,你是付大威的儿子?!”那人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并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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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什么天才,还不是一样是庸才,枉我这么崇拜你,还不一样会败。”

与想像中僵尸肆虐的情景完全不同,付海抓着符篆的手停在半空,体内的真气却猛然一跳,付海吃惊地看向环形美玉,心头狂跳,灵虚界石?!

“店家,先给我弄一桌好菜,再准备一间上房。”付海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想要住下来。

“不敢不敢,小子受教!”道童对明扬拱拱手,从怀里拽出一个黑斗笠,带在头上,喃喃自语,“不带这东西,竟然没人认识了,真麻烦。”

崔冲心中决然,手腕一抖,剑芒携带神雷没入僵尸头顶。“吼-,吼-,吼-,……”,五行火尸感到自己末日的来临,疯狂地挣扎,红黑相间的尸气如巨浪般扫过炼场,所过之处皆为飞灰,而清空子身边却波澜不惊,在其身边被护住的付海深深感觉到他的强大,但清空子却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清空子神情淡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空,“天地之变玄妙至斯,妙啊!”清空子面露明悟的微笑,单手一挥,剑网从僵尸身上穿身而过,僵尸的吼声戛然而止,一片雷光闪过,僵尸化为灰烬,清空子的表情也定格在这微笑上。

付海身影如鬼魅,身形一转,已避开田必达的刀锋,出现在田锐金的身后,起脚反踢,“砰-”,田锐金被踹得直飞向田必达,付海同时右臂贯力将长剑猛然射出,“喝!”付海大喝一声,双腿一顿,借力旋身,一脚将身旁的小火炉踢飞撞向中央火炉。第三人,这回看你怎么挡。

清空子脸部肌肉猛地一颤,沉声道:“清空自知闯下大祸,如今唯崔道友马首是瞻,旦有吩咐莫不遵从。”

付海和长须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昆吾山众人竟然真的吃喝起来了。“看来真的是有恃无恐啊。”付海喃喃自语。

付海抱拳行礼,“在下付海,崔大哥的结拜兄弟,在下脸部有疾,无法见光,还请见谅。”

晨曦初露,崔冲和付海已经进入了松涛城。“大哥,我们来这里到底做什么?”付海带着宽大的斗笠,边缘有厚厚的黑纱垂下来,将整个面目遮住,这不仅因为付海的脸上伤疤太多怕吓着别人,更因为摩云剑中有一门通过气息感应人和物的功夫,叫做凝神术,遮住视力方便练习。

原来付海所处的世界并不仅仅是他认知中的世界,付海所在一界被称作世俗界,还有一界被称作修真界,两界之间被一层普通人无法感知的结界隔开,此结界叫做灵虚界。

“没事!不过以后多练练剑法,也好哄你爹开心,好歹你爹在江湖上也有名有姓,你这个当儿子的也不能太差。”林玲很明白丈夫的心思,但是也不愿意强迫儿子。

“什么事,师叔?”明清问道,这声“师叔”叫得心甘情愿,虽然两个月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典集,但闲下来时付海也不吝啬自己的武学经验,对明清多有指点,明清心悦诚服,对于付海的身份越来越认同。至于文行的心思似乎并不在武学上,喜欢在书堆中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付海也由他去。

“有一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想不起来了。”付海歪头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随即放弃,反正也无所谓,不关我事,付海摇摇头不再去考虑。

入夜时,昆吾山上风雪更盛,付海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遥望朝阳观,那里灯火闪耀,宛如天上的星光,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但是付海知道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后隐藏着无数争权夺利的。付海微微叹了口气,透露出丝丝无奈和惆怅,两年多在朝阳观中的生活,竟让付海有了一丝归属感。付海骨子里喜欢当学者多过喜欢当武者,朝阳观中数千年的传承氛围,很容易让他融入其中。

“师叔祖,您还真厉害,这种雪鼠藏在很深的地底,很难抓到,您竟然能直接找到它的的巢穴,厉害!”身后的山洞中文行拿着一串烤好的雪鼠,走了出来,“味道很好的,师叔祖您请用。”

用凝神术寻找食物,两年里付海早就驾轻就熟,笑了笑,接过雪鼠,“回去吧,这里风雪太大,希望朝阳观里的那帮家伙,轻点折腾,朝阳观这样的圣地被毁坏,是很可惜的。”

文行愣了愣,看看远方的朝阳观,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转身跟随付海走入山洞。

此时灯火通明的朝阳观,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连帽的斗篷将二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一双鹿皮露在外面,虽踏迹飞雪却纤尘不染。当两人走入大殿时,昆吾山的各个派系正剑拔弩张怒目相向,两人的到来仿佛为满屋的火药味找到了宣泄点。

“两位是什么人?”

“昆吾山弟子议事,外人不得进入!”

“滚!否则死!”

在众人的怒喝声中,早有性情暴躁者出手,剑光闪动,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中者必死。

“昆吾山群龙无首后,连待客之道也变得这么粗鲁。”其中一人轻笑一声,从宽大的斗篷中,伸出一只细美如玉手掌,屈指虚弹,“当﹑当﹑当﹑……”,所有刺出的长剑齐根断裂。

众人惊呼,急忙后退。“先天高手?!”七名沉稳如岳的道人从众人身后踱出,都是三花顶聚,气达先天。

来人长笑一声,脱去斗篷,其中一人年不满三十,面如冠玉,腰悬长剑;另一人满面胡须,高大威猛,却长着一双宛如处子的手,刚才出手之人正是他。

“在下田锐金,这位是梁兴,我们并无恶意,众位无需惊慌。”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毫不在意地解下长剑放在桌上,笑道,“昆吾山雄居瀛洲北部千余年,如今却因群龙无首,窝里斗,难道你们就不怕他人渔翁得利吗?”

七名道人互相对望一眼,猛然一惊,其中一个忍不住,道:“你是说付海?”

“众位道长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透,”田锐金自顾落座,自斟而饮,“付海此人心智极高,但是他想以一人之力独得昆吾山,却是痴心妄想,但是众位道长如此作为,却是授人以隙,无疑将昆吾山拱手相让。”梁兴也是笑笑,毫不在意地走到一旁,自斟自饮。

昆吾山众人被说到痛处,却无可辩驳,不禁略有尴尬,“依你说该当如何?”七个先天高手中,一个面容冷峻的老道冷冷地开口。

田锐金起身向老道微微恭手,“这位是清莫子道长吧?!”面容冷郡的的老道却一言不发,田锐金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年清空子道长为诛杀一个极厉害的僵尸,不惜万里追凶,然而在青屏山地界时,却被付海和其兄崔冲伙同青屏山将清空子暗害,付海和崔冲更成为青屏山的外事长老,恐怕在那时付海就已经定下毒计,想谋夺昆吾山千年基业。”田锐金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趁机观察七个老道的表情,当年清空子万里追凶,本就有各种猜测,其后昆吾山突然被封锁,更是谣言四起,深知内情的除了清空子只有清玄子,但是如此上不了台面的事,清玄子实在不愿提及,并且很快昆吾山被困,无法传递消息,其时清玄子就是想说也无从说起,如今听到田锐金说起,众人都很吃惊。其中一个老道惊叫道:“什么?你是说崔冲和长须图谋我昆吾山基业?当年二人拜会掌门时,曾在本下院落脚,两人风采令人心折,我们相谈甚欢,还特意为两人引见,其后总观被困,青屏山曾传信来问,我怕引起两派误会,还曾给青屏山发过平安信,若真如你所说,我岂不是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