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踉跄后退,颓然倒地,自己在付海的压迫下竟然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彻底败了,金阳心丧若死。自己是金家最年轻的先天高手,三岁学剑,七岁有成,被誉为金家最有前途的剑手,十岁杀人,灭杀家族叛徒,十五岁后天大成,得赐家族通灵宝剑,今年刚满二十岁,已步入先天,永远走在巅峰,永远被人称赞,永远被人崇拜,无人可以超越,族人的笑脸不停地在脑海中闪过,有称赞,有谄媚,有崇拜,慢慢地所有笑脸都变成了讥讽。

“没想到,玉兄还会道家神术。”

看到出现在前方的小城,付海嘘了口气,自己一个月来,不停地赶路﹑寻找僵尸﹑杀僵尸,即使是先天高手也实在太累了,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尤其是没完没了的使用凝神术,对精神上的负荷太大了。

“你这个白痴,是不见了!听说付长老当初本来就不想长留青屏山,这次很有可能出关后,就直接走了。”

“混元之始,清浊二分,阴阳融变,意化神雷!借天地之威为我神兵之利,引!”随着崔冲的号令,只是微微发亮的天空骤然大亮,亮如白昼,立刻又变得漆黑如墨,连续三次之后,一道闪电倾泄而下,崔冲用剑芒一接,闪电融如其中,身旁的长须终于无法再支持下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崔冲心中暗叹,只有三分神雷,俗世界灵气太弱,神雷的威力也小了很多,不过也使神雷变得容易控制,拼了,如果真的不成,拼着寿元不要,跟你同归于尽!

“住手!”田氏父子大喝,长刀出鞘,齐攻向付海,企图拦下付海,时辰未足,提前出炉必定功亏一篑,田家百年的等待怎容人破坏?

崔冲已经不管什么形象了,连吼带骂地催促布阵,看到清空子也来帮忙,不禁又气又无奈,“如果这次除不掉五行火尸,你们昆吾山就是瀛洲的罪人!”

“是!”旁边一个白袍小道士转身而去。

长须急忙还礼,“崔道友能来是贫道的荣幸,不知这位是?”

“直接叫我大哥吧!你很对我胃口,你我就当是义结金兰了。”

皓月当空,月光如水,天地间一片平逸,一处山岗上却剑气纵横,正是付海以树枝为剑在练习疾风剑法,剑气虽然凌厉却显得杂乱无章,显示出付海的心中极不平静,因为男子今天今天的话不仅让他知道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更让他自己知道仇敌的强大。

“早?哪有你早啊?一大早去哪了?”付大威恨铁不成钢,自己从来没有强迫儿子接手镖局,任由儿子的喜好去发展,但是好歹家传的剑法应该好好学一下,炼了十几年也仅仅刚到淬骨初期,杨滨习武仅五年也到淬骨初期了,在高兴自己一身后天大成武功后继有人的同时,也不免有点失落。

“这位客官剑眉星目,俊朗非凡,却一脸愁容,必定遇到了烦心事,不如卜上一卦占卜前程,如何?”一个声音在付海身旁响起。

付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道士,拄着一个竹杖布练,笑眯眯地站在自己身边,布练上写着“半仙解卦”。这道士虽然须发皆白却无老态,尤其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显得格外地灵动和年轻,可惜这双眼睛表面是看向付海,而眼角的余光却不停地扫着桌上的饭菜,微微发干的嘴唇不断地抿起,喉结上下滚动。

付海一眼就看出这个老道是个年轻人假扮的,不过扮相还满不错的。“老神仙请坐。”付海笑道,“老神仙精通易理?”

“好说好说,”那道士心中大乐,两眼眯成了一条线,肥羊上门了。“卜卦问乩,测字相面,样样精通,不过最近推不过几个穷苦人家的央求,为他们起坛做法,倒是亏了些元气,听说汇龙江的锦鲤灵气颇足,是补气养元的上品,不知我今日是不是有这口福。”说话时盯着桌上那条付海没吃几口的锦鲤,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小二儿,再拿一副碗筷。”这么明显的暗示,真让付海无语,不过也好奇这个假道士能给自己卜算出什么来。

碗筷刚拿上来,假道士就毫不客气地开始风卷残云,速度极快,而且付海竟然发现这假道士,当着他的面,连吃带拿,不过极为巧妙,有时故意做一个奇怪的动作吸引付海的目光,同时却把另一边的食物放进怀中的油纸袋中,速度之快,动作之巧妙,今付海叹为观止,若不是付海已至先天化境,真还不容易发现,正当付海感叹时,却感到自己的钱袋微微一动,就从怀中消失了。付海心中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假道士竟还是个偷儿。

当所有饭菜被清扫一光后,假道士总算停止了这番令人眼花缭乱的表演,假道士的肚子微微隆起,付海却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吃得太多,而是装的太多。

“客官抽支卦签吧。”假道士拿出一个卦筒,其中插着一些卦签。

付海挥手一抚,卦签一阵“哗啦啦”乱响,付海随手抽出一支,同时小指一勾,钱袋重新回到自己怀中。“老神仙给看看着支签吧。”

“哦!”假道士不知为何,似乎突然有点精神不济,懒懒地接过卦签,从其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念道,“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对面相见不相识,只源皆是命中人。”假道士沉吟了一下,又道,“此签为四十九签中变数最大的一支,客官如果要寻人,那么也会因为命运的捉弄,相见而无法相认。所谓一天二命三风水,人生在世绝脱不开三者影响,天道虚无缥缈,不可捉摸,仙佛也只能窥探一二;命运虽可身历其中,却不可挣脱改变;风水者,小可管阴宅之地理,大可论人文之际遇,大能者更可凭此逆天改命,但万事万物皆一引一酌,方不违平衡之道。客官心思玲珑,当有决断,贫道告辞。”假道士起身翩然而去。

假道士的话起先让付海觉得轻视,继而转为愕然,最后变成了震惊,心中翻起无数惊涛骇浪,“逆天改命?!”付海喃喃自语,父母、二叔和小弟的容颜不停地在脑海中闪过,“挣脱命运?!真的可以把他们从命运救岀吗?真的可以吗?我可以吗?一定可以!!!”付海的心中从未象现在如此渴望强大,热切地渴望自己去往修真界,因为那里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付海“嚯”地站起身来,随手丢下一锭银子,身形一闪就从酒楼消失了,他要去跟踪那假道士,虽然他不在意那桌酒菜,但是他很在意假道士吃菜的手法,因为他出手的轨迹很象疾风剑法,这个手法让付海想到了一个人。

“吃饭了,吃饭了,”假道士走进一个破庙大喊起来,随着一阵欢呼声,十几个衣着破烂的孩子,从破烂的大殿内冲了出来,手里都拿着破碗破罐或者破瓦片,最大的也只有岁,最小的竟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站好,站好,今天哥哥遇到一只大肥羊,足够你们吃个饱。”假道士边说脱掉道袍扯掉胡子和白发,从怀中拿出油纸袋,得意地晃了晃,孩子们又是一阵欢呼,“小丫,你先来,你照顾小宝最辛苦,这半条锦鲤就归你和小宝了,谁也不准抢!”假道士拿出半条锦鲤,放在抱婴儿的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似乎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但也只有岁的样子,这时她高兴的满脸通红,使劲吸着鼻息,刚要吃却看到周围的孩子都在眼巴巴地盯着鱼看,急忙抱着小宝,退开一步,“大哥,这鱼还是跟弟弟妹妹们一起吃吧!”

本来围在一起的孩子一哄而散,叽叽喳喳地吵嚷着,重新在假道士面前排成一队。

“小丫姐先吃,我不吃。”

“小丫姐吃完了我再吃。”

“小丫姐最辛苦,小丫姐吃。”

……

“我看还是一起吃吧!”付海微笑着从门外踱了进来。

假道士脸色大变,急忙往怀里一摸,本来应该存在的钱袋早就不翼而飞。自己回来时已经施展了蹑踪术隐藏踪迹,之前无论对方武功多高都是屡试不爽,今天竟然失败了。假道士不免有些心慌,是老爹教得方法不管用了,还是这个人的武功很高呢?“这位大哥要找我们这些小乞丐做什么事吗?”假道士对着付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对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连使眼色,让他们赶快离开。

“你不必如此,我只想见见屋里的人,说不定我们还是亲戚呢。”付海已经用凝神术发现了大殿中有一个人,似乎受伤颇重的样子,观其形貌与自己的父亲有几分相似,心中更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