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岚揉揉额头,对她笑了笑:“没什么,有人把电话打到了学院里,问我是不是历史学院的老师,院长打电话来通知我一下。”

她晃了几下,顾清岚这才睁开了眼睛,只是他一睁开眼睛,眉头很快就紧皱了起来。

等路铭心看完了视频,来到客厅时,就看到顾清岚正挂了电话,独自坐在沙上。

顾清岚知道这个视频一定是泄密的关键,淡应了声:“我看完给您回电话。”

她自己如果买了,难免给人造成奢侈和贪图享乐的印象。但如果这是顾清岚送的,她再推辞不要,就显得矫了。

现在能够好好看个够了,她就忍不住一看再看。

当初他是准备独资,但杜励推荐了这家投资商,说他们在销售渠道上有些资源,所以他也就让出了20%的份额。

顾清岚听她说得义愤填膺,才笑了笑,低声说:“我记得你和他并没有宿怨,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

当那一世,他的生命结束时,盘踞在脑海中久久不肯离去的,他对于那个世界的最后眷恋,竟然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

路铭心顿时觉得自己不仅智商遭受了碾压,连这张价值不菲的脸也被鄙视了个彻底,好不容易刚粘起来的玻璃心又碎了一地。

淡定高冷如顾清岚,也给她这种突然袭击搞懵了,罕见地微愣了下后,才抬手打掉她不老实的爪子:“女孩子放尊重点。”

剧本里是这么写的:沐亦清本来是女帝的皇夫人选,结果女帝临时悔婚,钦定了一直和她暧昧不清的另一个大臣墨宁熙为皇夫。

顾清岚静静听着,又拍了拍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

她之前说话不受自己控制,在房间里行动倒很自由,于是她就开始挠门扒窗子,费尽心思想要挤出道缝让自己出去。

她又站着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到一种比喻:好像一株立在悬崖处,落满了积雪的青松,非常地孤高,也非常地寂寞。

她向李媛道辛苦,其实最辛苦的还是她。

顾清岚淡淡“呵呵”了两声,路铭心还冲人家傻笑,心说我男人冷笑起来果然如空谷幽兰、高岭之花,那叫一个美。

这种私立医院对待顾客的效率就高得多了,顾清岚被带进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得出了结论:喉咙因为剧烈的咳嗽出血,多多静养,少说话。

他话音刚落,路铭心的声音就明显紧张了起来:“什么?你又头疼,疼了多久了?严重吗?”

只是等卫子明说完话,现场重新沉默下来,他才抬起头,把目光移到唐欣脸上,淡淡笑了下:“从媒体资料上看,唐小姐今年才十九岁?”

刘芬芳继续冷笑:“我是个女人,我爱男人,我为什么要爱你。”

路铭心今天其实并不算没有安排,虽然有杜励给她推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通告,但原来就定好的那些,和特别重要的那些,也不能随便取消。

在那个时刻,她真的是绝望无比,她之前看小说,看到里面描写,写到主角痛失所爱时,用了一句话“整个世界都死了”。

她好像是呆坐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瞬。

这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拥抱,下午在车上的那次接吻,她心里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意识到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因为他是这样的作息,整个别墅也都保持了这个步调。叶迁和李昂越就算有时候熬夜,也会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他的休息。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单看一个人的背,就会不由自主地觉得,那背影太过寂寥,寂寥到好像他已经独自穿越过了千百里路,千万年的时光,才能在这一刻,站在她的面前。

眼前这个人长睫微掩,脸色也有些苍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能让她想起天地荒芜的感觉。

他声音本来就清越,轻淡的一句话透过话筒传出去,更加低沉磁性,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了片刻。

该透露的都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也吊足了媒体的胃口。

说完竟然又开始花样作死,捞了一块粉饼转身想朝顾清岚扑过去:“既然出镜,不化妆也抹点粉嘛,来清岚哥哥我给你抹!”

她抬起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款式还不错,早就准备好的?”

路铭心这才觉他的存在,她现在已经学会很淡定的忽略那句“本来就不聪明”了,半转身抬起头看他:“你不是去讲课了?”

别人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路铭心自己却越看越心凉,这照片并不是以前拍摄的。

再后来她就丢人地哭了,等两位妈妈回家,把她从里面解救出来时,她坐在地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路铭心又一次被他的神转折打懵了:“你头疼……”

那边李昂越就豁达多了,一拍脑门:“原来顾先生要追路小姐啊,我们岂不成电灯泡了?”

叶老师和李老师就是这部戏的署名编剧叶迁和李昂越,算是国内历史剧的两大名笔了,杜励请了这两个人来,也足见她对这部戏的重视。

不过剧本这种东西,不到开拍,甚至不到拍出来,都有可能继续改的。

她轻轻点头,怕动作大了,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说:“清岚……若有来世,我必不负。”

她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再说话,甚至连轻拍他肩膀的手,也都停了下来。

突然觉得一阵心慌,她连忙抬起头去看他。

他的脸色仿佛在一瞬间就变得苍白了起来,幽深的双瞳中,光亮也像是黯淡了许多。

她更加心慌,连忙抬手去捧住他的脸:“清岚,我想起来前世了,我知道你写进剧本里就是前世我们的故事。”

她说完了,连忙又补充:“哦,不是全部的事,你没有写用青鸟给我传讯的人就是你……你才是我们大败西夏军的功臣。”

她颠三倒四地说着,又忙说:“清岚,我爱你的!我如果知道你做了这样的事,我一定不会准你做的,更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牢里。”

一面说着,她又想哭了,只能用力抱紧眼前的这个他,在他身上蹭了好多下才罢休:“清岚,清岚……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