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觉得外面晒才来上仙这马车里避避太阳。”城儿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墨娘的对面,撩起一侧的窗帘,侧着头往窗外看了看,见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们家老刀,便开心的把窗帘绑住,回过头继续跟墨娘聊天。

确定这货是突破了,而不是中毒散功了么?

“夏水寒?”墨娘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那个冬阳峰的大叛徒?”

“你见过?”墨娘有点诧异,她手里这快传讯水晶可比外界可比一般的传讯水晶高级的多,卖相也完全不一样,拿着这水晶的要么就是清水宗的弟子,要么就是跟小师叔关系不错的。

“快去干活。”墨娘两只手指捏着青奇,将它放到了白羽的伤口上面:“你不是想喝白羽将军的血么,快把这淤血喝干净。”

墨娘眼睛亮了亮,在老人面前站住了:“前辈,晚辈清水宗墨娘,不知道前辈怎么称呼?”

“好好。”那胖子见墨娘放开了自己的手,吁出一口气来,嘴角上扬:“咦?姑娘你看!”

墨娘有些好奇的看着跳了两下脚却忽然僵直的青奇,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天夜里,他们被白羽堵在了一处山坳里,城儿便跟公主换了衣服,借着月色冲出山坳去,想吸引白羽的注意力,调虎离山。

墨娘见小藤蔓吃了瘪,却一点都不想着为自己的宠物撑腰,反而跟城儿一唱一和道:“算了,人生已经如此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

墨娘顺手在托盘里拿了一颗果子,咬在了嘴里,又对着春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白羽这会正跟郢城的城主说着话,看到周延跟墨娘进来,便转头看向了周延:“都整顿好了?墨娘的住处也安排好了?”

墨娘步子没有白羽的大,只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墨娘划开了小师叔的信息。

她打一出生便生活在清宁山上,人间的繁文礼节一概不懂。不过下山前师傅跟师叔都曾经严厉的嘱咐过自己,在山下生存,一定要谨守礼法,否则会被人视为不正经的坏女子的。

墨娘有些吃痛,手指尖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饿死了……

“就是……”墨娘翻了翻眼睛,琢磨了一下,她那些师哥师姐多久吃一次野果呢?似乎只在路过果子林的时候顺手摘来当零食。

刚跑没两步,就见白羽回头阴沉的看了眼蹦?哒的墨娘,脸上赤果果得显示着不满。墨娘连忙将脚步放缓下来,变成莲步轻移的闺秀式。

白羽闻先是怔愣了一下,接着耳朵腾的一下红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墨娘。这女人太不知羞耻了,居然口口声声什么第一夜……

墨娘有些恶寒,只瞧了瞧便回过了头。

就说这半山腰,溪流纵横交织,溶洞曲径幽深,最恐怖的是,野林子猛兽多,那熊瞎子有时候都能冲到山底下。

没处逃,她便是再天资卓越,但筑基期的人是不可能御空飞行的。

弓箭手箭尖的火苗就像是催命的更鼓般,敲打着柔婉的心脏。

白羽嘲讽似的勾起嘴角,踏步走到一个弓箭手身边,伸手拿过那弓箭手手里的箭,挽弓如满月,那带着火苗的箭尖直指柔婉。

“行了。”墨娘快不跑到白羽身侧:“师姐够狼狈的了,箭就别射了。”

墨娘虽然恨极了柔婉,气她一直欺负自己,却也没到非得致其与死地的地步。若是白羽这一箭过去,点燃她身上的火油,那柔婉是必死无疑了。

白羽手上的弓被墨娘按了下去,他瞟了墨娘一眼,眉头皱了起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摆了这么大阵仗她以为只是为了吓唬人的么?

墨娘看着在空地中兀自惊恐的柔婉,心里暗爽,却又觉得白羽出的招太极端了,这一箭过去柔婉就死了,难道就没有可以慢慢折磨人的方法嘛?

这么想着,墨娘准备过去扇柔婉两个巴掌试试手感。

“师姐。”墨娘向前迈了两步,一脸笑意的望着柔婉:“你可想过会有今日?”

柔婉抬头看着墨娘,眼里闪着阴毒的目光,嘴唇却紧紧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

“你还记得……”墨娘掰开手指想要细数这些年的冤屈,却被白羽拽着胳膊拖了回去。

“怎么了?”墨娘摸不清形势。

白羽不悦的挑了挑眉毛:“你跟一个死人说那么多干什么?”

一旁不知何时冒出啦的东鹊闻添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墨娘你不地道喔。”

墨娘翻了个白羽,她跟本没想杀,就只是单纯想要辱一辱啊。

“杀了再辱也一样。”周延接过了话头:“个人推荐,先杀后辱为上上策!要知道兵贵神速,迟则生变。”

白羽赞赏的看了周延一眼,放开了拉着墨娘的手,冲着那排蓄势待的弓箭手下了命令:“放箭!”

箭簇流星赶月一般奔向了柔婉。

柔婉没想到这些弓箭手真的会冲着她射箭,她原以为也不过是吓唬她一下。

可眼前这势急转直下,柔婉惊恐的尖叫出声,竟不顾那些着着火的流矢,直接冲墨娘冲着了过来。

那空地本就不大,柔婉脚下生风,不过一眨眼便闪到了墨娘身前,可她身上也结结实实的扎上去两根火箭。

火箭碰火油,出嘭的一声爆裂,便瞬间将柔婉吞噬包围。

柔婉因为身上的剧痛失了重心,倒在了墨娘身子前。

“救……救我……”柔婉伸手去抓墨娘的脚腕。

墨娘这会也是脸色苍白直冒虚汗,她见柔婉伸出满是火的手来抓自己,赶忙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东鹊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她就跌到地上了。

“我……是……”柔婉见墨娘跑的老远,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白羽的身上,她忍着火灼的剧痛,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一枚烧的烫人的石头坠子扔到了面前的地上:“沧月……”

“沧月?”白羽眉毛一挑,用脚勾起地上石头坠子,自己看也没看直接递给了周延:”你看看。”

周延只瞟了那坠子一眼,手就哆嗦了:“这是沧月公主的坠子,可……”周延看了看地上烧成一团惨叫的柔婉:“沧月公主四十年前嫁到楚国,她出嫁的时候十四岁,现在也该有五十多了,这女子不像啊……”

柔婉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火灼烧着,虽晕头转向却也听到了周延的话,便嘶吼了一句:“我是……沧月孙……女!”

“孙女?”周延闻脸都绿了,胆颤的问白羽:“救人?”

白羽这会脸色也不好,眉头紧锁:“她都被烧成这样了,活着不如死了。”

“但听说修真的随着功力提升,这面貌皮肤都会改变的。”周延脸色闪过内疚的神色。

东鹊扶着墨娘也凑了过来,他横了周延一眼,将话头接了过去:“那就更不能救了,咱们今天这么得罪了她,救她就等于是放虎归山,等她东山再起之后携着满腔怒火回来复仇就不好了吧,连斩草除根都不懂,你这军师怎么当的!我要让父亲罢免你。”

周延给了东鹊一个大白眼,又看了看地上扭曲着的柔婉:“将军,再不救,她就死了。”

“死就死。”白羽蹙了蹙眉头:“这女人留着会成祸害。”

周延见白羽这么说,便也晓得是盖棺定论了,只得叹息的看着地上不停打滚惨叫的柔婉,叹了口气:“一个手无寸铁的二八佳人啊,就这么没了。”

东鹊笑点比较低,听周延这么说,他居然在佳人火焚的背景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