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进了城,那紧张的气氛还是一点没少。这街道两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巡视的士兵。

不过虽然墨娘没有过契约灵兽,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么?早先在山上,她可见过不少别人的。不过那些无一例外全都是兽类,从来没有听说哪个师哥师姐契约了一颗大树的。

周延见墨娘黑了脸,连忙有些磕磕巴巴的解释说道:“你……你们还没拜堂,你这么扒将军的衣服于礼不合……还是我给将军检查伤口好了。”

墨娘呛了两口烟,止不住咳了起来。咳了两声,怕人听到声音现自己,墨娘又赶忙闭住气。伸手从袖子里掏出羊皮水袋子,又从裙摆撕了一块布下来,将水袋子里的水尽数倒到那撕下来的布上,随即用浸湿的布捂住了口鼻。

这庙的占地面积不算大,靠近庙正门的地方架着铁锅,而从铁锅后面开始,便四仰八叉一个接一个的睡着士兵。

白羽却将汤碗推了回来:“你自己吃。”

墨娘用鼻子哼哼了一声,又贴了过去。

军师的眉毛挑了挑,看了看墨娘身下的马:“请姑娘下马,我好把这马拉去喂些草料。”

不一会,墨娘的传讯水晶就一阵震动,接着又出哔哔哔哔的响声。

老刀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举起来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墨娘的住处?”周延挑了挑眉毛,他什么时候接到这个任务了,难道将军不跟新娘子住在一起么?周延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可不敢这么说出来,他斟酌了一下语,便一本正经的回道:“属下在北苑腾出来一间小院,一会就领着新娘子过去。”

白羽点了点头:“这一路劳顿,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将军,周延还有一事禀报。”周延顿了顿,见白羽的视线又转了过来,便忙把刚刚生的事交代了一下。

“你是说有奸细混进来了?”白羽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亮光,嘴角微微上挑:“可看清楚来人什么模样?”

周延闻侧身对着墨娘嘀咕了一句:“麻烦姑娘去回下将军的话。”

墨娘莞尔一笑,提着裙子向前走了两步,身姿曼妙,步步生莲,浑身笼罩在一种圣洁的光辉中:“墨娘看到两位道友,他们一个用的是罕见的风类道术,另一个用的是偏门家的土遁术。为什么说风类道术偏门呢?这就要从修仙的天资上来说……”

白羽连忙挥手止住了墨娘的话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墨娘:“好好说话。”

墨娘被这一呛,脸一红,身上圣洁的光辉也不见了,说话也没刚才那么有韵律了:“墨娘看到一个穿紫色衣袍的男子站在树上,还有一个从土里钻出来的胖子。”墨娘歪着头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树上的男人说他叫楚灿!”

白羽闻眉毛好看的皱了起来:“楚灿……”

“将军,这人若真是楚灿,你最好还是拖延一段时间再回咸阳。”那站在白羽身侧的城主张口说话了。

城主是个白眉白的老人,说话的时候白色的胡须一动一动的。

墨娘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老人。清水宗的宗主也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还称其为美髯。可人家宗主只在下巴留胡须,那嘴唇上面是没有的。眼前这个老人,那胡须贴着嘴巴长了一圈,又长又白,把嘴巴严严实实的挡住了,真不知道平时吃饭喝汤是不是还要用只售掀开门帘子。

“不必。”白羽嘴角扬起一抹笑:“我还是要按原计划返回咸阳。”

“可将军,那楚灿……”城主还要说什么,却被白羽伸手制止了。

白羽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莫测的光,语气中却波澜不惊:“找个人假装成我的样子,随着车队回咸阳,我则继续在郢城带上一段时间,看看楚灿要干什么。”

这样的白羽跟墨娘这两天认识的那个白羽很不一样,似乎一说到这些公事,白羽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白羽想仔细跟城主商量一下细节,却现墨娘还立在一边,便开始撵人了:“墨娘,你先随周延去住的地方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周延。”

“可,我不想住到北苑。”墨娘眉头皱在了一起,开什么玩笑,让她一个新娘子独自住在远离将军的地方?

白羽惊讶的看了墨娘一眼,有些搞不懂墨娘要干什么:“这将军府的住宿条件可算郢城里面一等一的了,你……还是你想住到南苑,西苑?”

“不是不是。”墨娘连忙摆手,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是将军的新娘子,应该跟将军住在一起吧。”

“……”白羽咳了两声,没说话。

“那个,姑娘……”倒是一旁那白眉白须的城主大人开口了:“这个,刚刚将军才看了一封咸阳来家书,信上说要姑娘跟将军尽快赶回咸阳成亲。姑娘可知道,咸阳那地方是秦国都城,繁华似锦,咱这郢城可比不了,我要是姑娘,便老老实实等到了咸阳,再风风光光的嫁人,咱这一辈子的事,一定要办的漂漂亮亮,不能急于一时。”

墨娘似懂非懂,这老头的意思是郢城太偏僻了,所以自己的亲事要到咸阳去办么?

那城主见墨娘一脸迷惑,忍不住轻笑出声:“姑娘原来在清水宗,可能没人教你这些事,这新娘子嫁人前是不能跟新郎住在一起的,那样不吉利,感长久不了。”

这回墨娘听懂了,反正就是她现在不能跟将军一块住。

弯弯道道一大堆,她的小师叔也没成亲,怎么总有女弟子往他屋里钻。

墨娘有些气闷,又见白羽脸上带着不耐烦,便只得跟着周延退了出去。

周延一路上笑嘻嘻的,他心里有些惊异墨娘似乎真的在门外听到里门里在说什么,又有些幸灾乐祸刚刚墨娘被人当面那话堵了。

周延手里的羽毛扇子摇的那叫一个欢畅:“你们山上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放得开啊?”

“放的开?”墨娘本能的觉得周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想堵回去,便想起了小师叔说过的话:“只有贫穷落后的地方才放不开,因为他缺,所以才藏着掖着。”

周延愣了愣,这姑娘还有理了?这清水宗什么怎么教弟子的啊?

周延低头走路,为将军默哀。

武安君第五子白羽,他从十三岁进军队,到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足足有十二个年头,这段时间,让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从一个只管着五人的伍长升到现在的将军位置。

在周延看来,白羽将军这么优秀,足以匹配一个血统高贵的公主。

但是为什么将军的父亲武安君非要将军娶一个清水宗的女弟子当妻子,这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周延信不着清水宗那些坑蒙拐骗的神棍,将军白羽更是不信。但又有什么办法,父命难违,更何况将军的父亲还是那个打个哈欠,地都要抖一抖的武安君。

“就是这里。”周延将墨娘带到了一处一向留给客人居住的院子,引着墨娘走了进去。

这院子因为总是用来接待客人,一应设施齐全,只等一会周延再调两个丫鬟过来就万事具备了。

周延瞄了墨娘一眼,又在心里暗暗打算,再给她排两个护院,要是她不小心惹了什么乱子那护院也可以拦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