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萧觉得文谦不喜他人在他面前安慰,是因为自尊心太强,尽管他表面上是个淡雅的君子。

但在艾萧看来,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再多又有何用,能拟补那些年幼丧父,年轻守寡,白送黑的人间悲剧么?

“这,这林娇是长期积郁在心头,今日又忽地受了刺激,才会气急攻心,呕出来心头血昏倒。老夫已经为其诊断开了药方,每日煎服,就不会再出现呕血昏倒,只是还是需要放宽了心才好。”医师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却想着先前明明都在传谣林娇因救了公子,一步登天成了公子重耳的妾侍。不想没几日,便搬出了公子寝室,到了偏远的落花园居住,旁人都道公子重耳是嫌林娇身份低微腻烦了她。此时林娇又突然病倒,公子不但请了医师,还深夜冒着寒风来看望,可见对林娇也并非无。

大虎终究扑倒在艾萧面前,仅离巴掌长的距离,虎眼还瞪得异常突兀,似乎还活着一般。

优笑心底一喜,没想到这虎没有从小驯化居然也吃这一套。早知如此前两个月便如此了,何必天天诱哄它吃药。

在音乐越来越急时,轰,一触即,如野兽般激烈争斗起来,头顶头,肩对肩,时不时挣脱开来,上演追逐戏码。

虽然艾萧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有些郁闷。她来了这么久没抱到一根大腿就算了,还老有大腿想踹她。

刚到酉时,有邀请册子的贤士便开始陆陆续续往城内河连桥走去。

“太难了!”艾萧不禁叫嚷起来“这驴还没走呢,只是打个喷嚏我就射偏了!它要是跑起来,我怎么射得中?”

艾萧彻底僵化,她就知道这老头没安啥好心,还把她当三岁小孩哄!猪都能过,他老人家还需要拿战利品么!?

“秦兄可是雅堂贤士,可收到邀请册子了?”

“你这小子手生的好看,但光好看是没用的。继续练,磨出茧子就不疼了。”

艾萧也不清楚先轸到底在做什么,是真忙还是故意避着她?总之她上一次见到先轸已经是三天前了。

“公子许是感激人家救命之恩!”

凌歌很委屈,转而瞪了莫力一眼。然后看到先轸脸色越冷,踌躇一下,凌歌主动走过去跟莫力道歉,不冷不热说道“对不起。”

艾萧自己揉着脑袋,恨恨地看着先轸。真是够没良心的,竟然用丢······

“没有。”艾萧轻轻摇头,开始说起之前叙唯多次特意邀请,和义上车后,叙唯突然肚子疼就不见人影,还有蒙面人说的话都跟先轸说一遍。至于她与和义的关系,以及车上生的事则闭口不谈。

心里不断安慰着,没事没事,只要蒙面人去查看别的房屋,她就趁机跑出去。

和义有些迟疑,按他之前所见,这艾萧分明是平民无疑,此时却不但一副贵族做派,还直入了晋宫当食客。他这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但是叙唯又确实亲自帮他驾车,又让他不得不深思。

“臭叫花子,赶紧给大爷滚!恶心死我了!”和义立即抬脚就踢几下,似有恶虫趴着他腿上一般。

“可你不是要陪文谦进晋宫见太子?”叙唯见楚襄如此说话,急忙说道。

“是啊是啊!”艾萧都快感激涕零,从来没觉得先轸说话这么好听。

经过两个月诗书洗礼,艾萧已经知晓犒师是何意思。这时代,其他国家部队人员经过自己国家的时候,是有义务送点吃喝衣物的。而晋献公就是在卫国前来犒师的时候,突然晕倒。

艾萧微笑道"这怎么会是你的错。你我相识不长,我出了这样陋闻你远离也是理所当然的。你没有落井下石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又怎会怪你。"

说着,公子夷吾语调不断上升,姚挚腰也弯得更深。

谁知艾萧会坚决否定呢,还搬出了晋献公。

后来艾萧才知道,先轸说的是公子重耳,那确实真是画一般的人物。

“遇到恩公就是杏儿我最美好的际遇。”

奴仆在艾萧面前停了下来,犹豫一下还是把饭菜端到那群武士面前,快步离开。

路上凌歌愤然甩开莫力,“你为什么要把我拖走!这时候正是先轸需要我的时候!”

三人得到命令,连忙四肢用力起来,捂着先前被先轸打过的地方,慌乱离开。

“姚挚你竟敢撞我!”

宴食殿的食物并不算好吃,其实可以称得上如同嚼蜡,油水少的可怜,肉腥很重,甚至盐巴都放的不多。如此粗糙,放到前世艾萧瞧都不瞧,现在却觉得还能吃到肉很不错了。

“你为什么想去。”先轸回身继续走,脚步却慢了一些。

坚定有力声音才落,就惊起一阵哗然,连太子申生也不由坐起身子。

凌歌抿唇,生硬地说“随处看看就能找到了,这长草园能多大,又不是晋宫的后花园。”

此时太子申生也站了起来,行礼道“诸位先生恐怕还未进食,申生也不在此多打扰了。稍后在长草园再与各位煮茶论道。”

艾萧来到异世三个月,头一次晚上是靠着枕头盖着衾被睡觉,但她此时却丝毫没有睡意。

艾萧嬉笑着,水玩得不亦乐乎,心底还有些遗憾,若是能游泳就更加美好了。

晋献公声音迟疑了一会,又问“那商默先生可有何才能?”

“等等,你个寺人披!”殿外突然有个声音把寺人叫住。

艾萧急忙往后一躲,抓过吴娘手指扣紧她的喉咙“不准再过来!不然我就掐断她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