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知道,这些美酒可以让他们的伤口不会脓臭,他们受伤后不需要断胳膊断腿,也能继续生存下来。

“大人,这鸭筑山林海里的部落生蕃一直在吹兽角,应该是召集各部落人手,似乎是要攻击扶桑人的村落。”

楼府的家将都是他带出来的的同姓兄弟,是他出山后有了见识,需要帮手,所以他又回到西南夷山中,把他们陆陆续续带出来。

开田的任务完不成,庄子里的匠户和虾夷年轻部民之间冲突打架也不是一次了,最会惹事的是那些虾夷“勇士们”。

只要悔婚的消息传开,坊中认为她软弱可欺不堪为坊主的议论会喧嚣直上,所以她不介意听一听季辰虎的意见,用新婚事转移一下坊民的注意。

“我今天进山是为了去驻马寺,并没料到会遇上生蕃的祭神大会,他们针对的并不是我们,山里并不是只有我们唐坊才开田——”

她亲眼看着他,走到了没有人路过的最深处,突然一个人抱着头哭了好久,好久……

刚才楼云送两位扶桑使者离开时,他楼大就已经奉命安排好了一切。

——他也算是有夺有还了。

而诗中的所谓瀛洲,虽然是中土自古以来神话传说中的海外仙山,其实也就是东海上如耽罗岛、冲绳岛、琉球岛,甚至九州岛这类的外夷海岛吧。

小蕊娘顾不上喘气,勉强迸出了这句话,季青辰心中微暖,知道这孩子居然还有心来安慰她,低头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心中苦笑着:

就算都是虾夷人,至少也分了几十个不同的部族,有些部族之间说不定还是死敌,而被她从虾夷俘虏里现的那位虾夷小头人斯通奴,从一开始,就并不是一个愿意化解这些部族旧仇的老好人。

三万坊民用血汗建立的的唐坊,就不会害怕被攻击。

小蕊娘意外地从细细的鸽信筒里摸出了另一封明显不是鸽信的狭窄细纸。

而唐坊。自从有一名进山种田的坊民因为争地被袭击而受伤后,她就撤回了所有派去山里开荒种田的人,开始购买虾夷奴隶来代替。

不等楼云出声,转眼间,他又恍然大悟,笑道:“大人是说那唐坊女子吹的那奇怪的圆蛋?不是他们扶桑人的玩意吗?”

“她既然早有准备。何必又嫁回大宋?我看她不如还是依着季辰虎的意思。在扶桑抢几块地盘,安顿她那三万的坊民,也不需迁民回泉州。甚至是琉球岛了……”

说不定正是因为唐坊里这种他无法看透的形势,他心底才会对那女坊主念念不忘……

瓦娘子正说着。也知道季青辰并不想让许七娘子和狗儿太亲近,只要像个平常人一样过日子就好。

“可是,大娘子不是说过——”

季青辰当然知道王世强的意图,黄七郎的老婆来信里也向她提起过程家的亲事。说程家是她娘家也交往过的旧识,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这做娘不长心眼,连累楼老大人的一个嫡孙一个嫡孙女都在府里失了宠爱……

车外低着头的左平,听到这话,知道她话里未必说的是李海兰,却必定有暗指王世强的意思,他抬头望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只是把她拒绝的书信默默收了回去。

他不禁也微笑了起来,椅栏倾身,唤着最为宠爱的官伎行首林窃娘,笑道:

三郎一直没有动弹,任她打骂,却也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记得要不拘时辰,拖到明天早晨最好,也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走出这货栈。”

“原来是想逼着我马上出嫁,好给三郎让出坊主之位?”

海面上的火光,如同漫山沃土中有片片艳红山花,逢春齐开。

左右无人,只有季妈妈这个知情的内库管事,黄七郎神色却也古怪了起来,跺脚叫苦道:

这件事,根本没办法绕过楼云……

这些传闻,她都从宋商嘴里听说,想来这国使之所以当时就被官家授了四品市舶司提举官的官职,必定是官家对泉州宗室的恶行有所耳闻了。

“狗屁的姬君!”

更何况唐坊的生意和大宋的繁荣安危那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锋利伤眼。

那两座名为小岛实际上是大型岛礁的据点,已经被谢国运占据,岛上昂然耸立着两座九层木拱塔楼,楼顶各有人影屹立,手中箭光锐寒。

“你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当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粮源,是不需要他在耽罗岛已经替你准备的一万斤粮食了。”

瞎了眼的两个小畜生!贪新厌旧的下作种子!

扶桑和中土风俗不同,没有什么媒婆聘礼,是男方走婚到女方家成亲,过夜到天亮后就离开,入夜了再来。

比如他就出过《比较江浙海船与福建海船船型之异同,以此说明唐坊港口的管理改进》,《以唐坊建坊为例,说明平氏集团主持扶桑国政期间对宋日贸易的态度变化》这类的题目。

“回大娘子的话,这几个铺子都是专用来收购南洋一带小岛上的稀罕药材,以七倍的利转卖到西坊吉住货栈,再由吉住货栈转卖给平安京城西二条里几位亲王和摄政世家——”

“耽误他了,依我说,让他先做个小管事,打理几本和宋商们相关的帐目才好——就怕妈妈你舍不得那孩子累着。”

论说,她如今在大娘子面前,未必没有些微的劳功。

李先生心中疑惑,王世强明明有季辰虎之事可以做要胁,只需要坐等唐坊上门求助就可,如今不过一转脸,他居然派了亲信左平送上了门来求见,这分明是示弱求和之意……

“住口!”

“大人说得是,所以他也是穷疯了,才敢围上咱们这五条大海船——但小人不明白,扶桑这小破岛,有什么值得争抢的?只怕这岛上的国主,还不及咱们泉州陈家衣食精致,用度奢华,她姐姐又不是他那样的强横男子,守住唐坊只怕已经是力有不逮,哪里有兴致去抢地盘?”

“寺主是佛门高僧,与那驻马寺里的老宋僧有书信来往,讨论佛学,并没有什么牵线之事。”

唐坊的山寨货生意做得太大了,光是做八珍斋的山寨已经满足不了那位女坊主的胃口,她现在已经直接假造古玩,还卖进了宫里……

其余全都是八珍斋的老工匠们根据唐时的古物再加上他们几十年对大宋工艺的烂熟于胸,重新设计出来的精美仿制品。

只是王世强不听他的苦劝,执意要下船,实在让人为难,没有他的威望、手段居中镇压这些胆大妄为的江浙海商,他也担心楼云恼羞成怒。

正在厅间谈笑观赏的副使秦从云,本来还想着泉州海商因为在海上遇了险,忍不住和王世强杠上,才有了这一回的赌约。

“大人,楼大管带性子不定,对女人又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以奴家看,替他找个为人平实,父兄在泉州水师为官的官家女子为妻,慢慢调-教他才好,否则他不是一个接一个的侍妾进府,就是在外面眠花宿柳,辜负了大人对他的一番厚爱。”

他皱着眉,便把鸽信在手中撕碎了开来。

她并不是敢插嘴公事,而是深知这位楼大人正冷眼旁观着江浙海商们的这场闹剧。

那季氏女子没有非结亲不可的理由。

他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就要上前替楼云捋一捋衣裳上的细折子,拍一拍衣摆上的并不存在的细灰,楼云早见惯了他这副比自己家的书童小厮还要殷勤的德性,也见多了他在泉州城威风八面,横行内外的气势,知道他是有求于人才这样陪笑脸,一抬手阻止了他,笑道:

村里出来反抗的扶桑人太少了。

楼云皱着眉,观察头人们商量之后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