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见满院子的丫鬟乱跑,锦香不由火大,厉喝一声:“跑什么!”

“开门。”叶启镇定的声音在屋里屋外回荡。

叶启吃了几盏酒,推说还得回去准备,便回自己院子了。

“煎茶?不会。”小闲答得很干脆。

小闲不知道的是,如果叶启没有在场的话,不用半个时辰,汪嬷嬷便会叫她过去问话。

从不相信到深信不疑,当中一定有些什么故事。

“郑国公府和文信侯府的郎君找我?”小闲笑道:“是不是你说错了,郑国公府和文信侯府的郎君怎么会找我?”

御街上,搭了高台,皇帝与臣民同乐。

小闲没眼看,正要移步出来,听得外间一声尖利的哭喊,脚步声大作。

“这怎么行,汪姐姐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这样疏忽。”江嬷嬷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跟汪嬷嬷说一声,从今以后小闲丫头就在厨房侍候,书房还是书棋侍候。”

“锦香姐,你上次说我绣的鞋样儿好看,我给你拿来了。”一个丫鬟殷勤地递上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鞋面儿,塞进锦香怀里。

“大清早的,你来干什么?”把三皇子的手拍掉,叶启捂紧被子,懒洋洋道。

喊着打死,却不敢指使身边的内侍动手。那内侍见围的丫鬟婆子越来越多,小声劝道:“郡主先回去吧,三郎君若回府,自然要去向王妃和夫人请安的。”

然后小闲就瞧见叶启递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银封过来,双儿谢了赏收下。

“嗯。”小闲简单回应。

这些江湖人,惯会弄这些蛇啊猴的,金哥儿几乎可以认定,蛇是府里的人从杂耍者那里弄来的。

小闲揉揉酸的腰,这一天可真够累的。

小闲轻拍她的手,柔声道:“这件事需要郎君还你一个公道,你现在这样无法清晰表达你想要的,我去回郎君的话,争取得到他的支撑。”

自作主张买了两本时下最流行的话本。

小闲无心之,落在锦香耳里,倒让她有一丝不祥预感。江嬷嬷可是时刻跟在夫人身边,比汪嬷嬷在夫人身边的时间多得多,她要有心对付锦香,锦香怎么招架?

“当时屋内只有我们四人,郎君和皇自然不会说这个,夫人怎么知道此事?”

锦香好不尴尬。

金哥儿闷头大吃,一碗吃完,把空碗往小闲面前一递。

美心了半个月便回去了,听说如果哄的话,叶标肯吃一点肉食了。

书棋摸摸脸,看看手,脸上没有炭灰,再看看衣襟穿着,虽然刚才当着贵妇们以及各家的嬷嬷丫鬟的面被骂得狗血淋头,再被罚去扫大门,身上的衣衫还是齐整的。可是大家为什么这样看她?

真是一点面不给。

“有醒酒汤?”里间叶启大步出来,从托盘上取出白瓷碗,一饮而尽。

骊山离城不过十里,是离京最近的皇家猎场。可是直到天快黑,派去城门口守着的小厮才飞马来报皇帝入城。待天仪仗过去,他赶到宫门口求见时,天已黑,宫门落锁,递了牌还没有答复呢。

最近很多丫鬟以各自主人的名号跑来讨点心,细问之下才知是小菊在背后怂恿,啊,不,是宣传,小闲心里有气,特地要小菊从前院过,不过是想让她挨汪嬷嬷一通训,出出心头的郁闷,哪里想到一叫她,就出了这么件事呢。

要是射下豹的是他,老拿儿的东西,岂不天经地义?

“郎君要去打猎啊?”小闲看着一屋乱乱,像是要搬家的样,道:“去多少天,得带这么多东西?”

夫人跟前的红人,就算少在府里走动,机灵点的丫鬟还是认得的。

随着话声,一人迈步进来,笑道:“什么好东西,我也尝尝。”

这话叶标爱听,转身蹬蹬蹬跑了。

“姑娘快去吧。”仆妇再不敢指名道姓的了,也跟郎君娘屋里的大丫鬟一样尊称姑娘,都要收徒的人了,可不简单。

做针线的丫鬟便齐刷刷看了她一眼,一人道:“江妈妈越活越回去了。”

叶启摆了摆手,道:“谢就不用了。整治几样菜我尝尝就行。”

锦香意味深长地看了小闲一眼,应了一声是。

既然有机会重活一次,当然要好好活下去。小闲深深吸一口气,半年来,她很小心,尽可能融入这个环境,对每个人和善,可是为什么依然在生死边缘徘徊呢?

“哎呀,怎么这么臭?”

酒香勾起朱九娘的酒瘾,她咽了口口水,跪坐下来,想吃,又拿不定主意的样。

“不好吃!”叶标很肯定道。

仆妇们脸上都露出兴奋好奇的神se。

两个仆妇在水槽边洗鱼洗肉,见小闲走近,纷纷让开,一人笑道:“姑娘先来。”

孙大娘低头不语,腊肉以为她转别的念头,劝道:“要不,你去求求夫人,或者夫人心软,会让你回来呢。”

哗啦啦一声响,食案上的炊饼点心汤粥全倒了。

叶标没理叶邵打趣,只是连声催促人去把汪嬷嬷唤来。

小闲翻白眼,把灯笼递给仆妇,道:“你送郎君回去吧。”

风把廊下的灯笼吹得直摇晃,烛光摇曳,照在一个身披披风,兜帽遮住面容的人身上,影拉得老长。

孙大娘披被坐起来,恨声道:“在粥里放一指甲大小的茴香,十郎君因此吃得香,我才得以保了五年的安稳。不知那小蹄放什么,怎样迷惑十郎君的,让他对我辛辛苦苦熬的粥那么嫌弃。”

能有一个洞穴下葬的,不是良民籍,便是忠义的家仆,为主家尽忠而死,才有资格葬在主家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