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荣轩脸色未变分毫,待妹子缓了缓,又道:“父亲说,等子瞻高中进士,崔家必全力扶佐。”

林西正痛苦万分时,耳尖的听到正厅里有了声响。

林西见青儿,红衣身后的绿儿偷偷朝她摆摆手,遂挑了挑眉,打哈哈道:“少说一句,都少说一句。橙子姐姐,呆会小姐就该走了,你……”

林北双手抱胸,平静的望着师姐,摇头叹息道:“师姐总记不住,我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有人叨唠。”

老鸨摸了摸怀里的两张银票,笑得花枝乱颤。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一分本钱没花,便赚了几百两,今儿的生意真是好做!

朱姨娘想着儿子血肉模糊的下肢,嘴里泛起苦涩,纂紧了手里的帕子,虚笑道:“难为妹妹还想着。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西趁机扯了扯橙子的衣角,橙子遂高声道:“奴婢吵着二少爷静养了,二少爷好好休息,奴婢这就走了!”

宫女迅速沏上热茶,布上点心。

林西想到此,不由连连叹息,连父子共享一女这等龌龊事,也能被她遇见,果然是一入侯门,如海之深啊!不等林西感叹完,外头便有人喊,三人及时地收了嘴,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崔氏听见来人的回话,只淡淡的叮嘱了一声:“叮嘱老爷少喝些酒,你们跟着的人,细心照料着,万不可出了差错。”

我擦,这哪来的货,敢抢姑奶奶我的东西。

林西看着一连下了几日的细雨,心道果然世人的心跟天气有很大的关系。

活着很累!

林西的道道其实很简单:此人虐我千万遍,我待此人如初恋。

林西看不下去了,正欲开口相劝,未料小月突然冲到桌子前,拿起针线篓里的剪刀,对准了自己的胸口,连连摇头道。

“则诚啊,女儿家可是贵客。”老太爷话中有话。

……

“林西,作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我叫到这里来?”绿儿粉脸一板,娇叱道。

高子瞻脸上的表有一瞬间的凝滞,语中带着几分气势。

“我们掌柜说了,两位都是醉仙居最尊贵的客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只求两位常来坐坐,便是我们醉仙居的福份了。”

腊梅笑道:“听说还有一对远房的表哥,表姐在京里做些小买卖,甚少走动,也算得上孤苦伶仃。”

“他不看你,难不成还看我。双燕姐姐,说不定大少爷喜欢你呢?”

“先生说什么,奴婢耳背,没有听清!”

林西扳着手指头,算了又算,出府的日子遥遥无期。她轻叹了一声,对着娇羞无语的月亮吟了句酸诗。

“朱寻雁一听自己养的好儿子被人说成这样,又气不忿那贱人的事,才这般不管不顾。真真是个蠢货。跟个嚼舌头的下人较个什么劲,把那贱人给我赶出府去,才算是她的本事。”

“几时了?”

水仙一边替夫人揉胸,一边叹道:“夫人为着大小姐,真真是……”

“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把人带走?还由着她折腾小姐。”

“吵闹着玩?当不得真?”

高明暗暗留意儿子神色,一拂袖袍。

高则诚眸色一暗,如实道:“回父亲,黄太医说如能熬得过今冬,许还能再拖些时日。”

夕云正房里,崔氏面色惨白半倚半躺在床头,望着顶上的纱帐出神。

“你们两个,到屋里来。其他人,都散了吧!”高鸢尾神色微变,拂袖进屋。

春阳嘴唇轻动,低眉敛目道:“回娘娘,还算安份。”

朱氏目露寒光,娇美的脸上有了几分扭曲,阴:“明日,我回朱家一趟,这事找你外祖父,舅舅几个商量一下。她何秋玉想骑到我头上,我呸,没这么便宜的事。”

心里的酸涩泛开了涟漪,何秋玉微微蹙眉:“你说老爷他……”

为什么大掌柜比二掌柜还小一岁,且又是个姑娘?

未曾听见身后之人幽幽一叹:“这孩子,眼睛长得真好!”

她笑道:“难为你还有这般趣!到是宜宜性。”

“你们几个也别仗着小姐平日对你们的宠,越的眼里无了人。都顶着一张脸面在这府里讨生活,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

……

崔氏续又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四个女儿的衣食住行,便适时的露出一抹疲色。

万里九州,三国鼎立。

“钱,钱,钱,我说你们两个,还能说些旁的,一点出息都没有。”橙子显然被这两人的谈话给惹怒了。

“正是这个理。他们称呼我一声母亲,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为他们思量的。只是不知道两位姨娘意下如何?”

刘妈妈笑着上前,大手重重的往林西的肩膀一拍。

“奴婢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那绿儿借口肚子疼,把这差事交给了红衣,红衣推脱有事,又扔给了青儿,最后推来推去,才推到了林西身上。那林西倒是实在,二话不说,抱着手炉便出了院子。”

林西一边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泥巴,一边深有感触的叹道:“小路走多了,总能遇见鬼!还是个色鬼!哼!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