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是幻觉?

“哎,慕容清染,你不会又生气了啊。”慕容清鸾小手插腰,不满道,“我都还没生气呢,你生哪门子气。”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定远伯马荣,眼下也只能卑微地仰他鼻息而活,慕容鹤愈发得意,还不忘向马荣敬酒,以彰显他济阳侯大人大量,不予计较。马荣气得几乎快发飙,老天没眼啊,竟然让这等小人继承了侯爵,但他气归气,面上却不敢发作,齐州遍布济阳侯的势力,定远伯府若与济阳侯府相争,无疑是得不偿失。

“对,《齐州府志》怎可少了杜先生。”

花了整整五年的精力来收买人心,看来,终于是见成效了,慕容鹤眼中得逞,面上却和蔼地与这些人寒暄,“让诸位在此久等,本侯实在过意不去。”

“济阳侯,贵府的五小姐真是个妙人儿啊。”小小年纪,竟藏了妖娆之色,长大了那还得了,苏禾看得眼都直了,忍不住伸手抚向小清染的头,一语双关道,“侯爷若有空,可带慕容五小姐上青州找本世子,本世子一定带侯爷赏玩青州美景。”

“世子。”慕容鹤一脸谄媚地迎上去。

要看一个侯府的尊崇,从侯府嫡女的举止,便可观一二,慕容清鸾一次次地在杜延社父子两面前原形毕露,丝毫没有一个嫡女的样子,那么,济阳侯慕容鹤究竟该摆在什么位置,杜延社心里也就一清二楚。

观澜别院所有的下人都在偷偷看她,个个心中暗忖道,这个已故的济阳侯之女,仿佛比传闻中更嚣张,更傲慢,脾气更大,张伯不过是刚动了一下,这五小姐就揪着张伯不放,还一脚踩在张伯的手背上,羞辱张伯,真是个难伺候的主。

论身份,现在的慕容清染不及慕容清鸾,论年纪,慕容清染又在慕容清婷、慕容清萍之后,所以,慕容清染别无选择,只能乘坐最后的一顶轿子。

管家常茂喊声刚落,一顶顶的轿子抬起,逐渐远离济阳侯府。

慕容清染站在一旁,看着慕容鹤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厌恶至极,堂堂的济阳侯,竟然这么低三下四,丢尽爹爹的脸。

孩童之间打打闹闹的,说些言不由衷的负气话,本就在所难免,更何况是两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侯府小姐,被王氏这么一说,杜延社也就心中疑惑尽消。

慕容鹤的脸就沉了,他教了一路,染儿也乖乖地点头答应了,怎么见了杜先生,染儿又不理人了,这孩子,到底是存心的,还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慕容鹤想到这五年来,慕容清染的脾性捉弄不定,他自己也头疼了。耐着性子,他再一次哄道,“染儿,杜先生跟你在说话,不可以这么失礼哦。”

“侯爷,这……恐怕不妥吧。韦姨娘年纪尚轻,还未生过孩子,让她带着珍儿,妾身怕珍儿会哭闹。”慕容鹤膝下就慕容珍一个儿子,谁抚养慕容珍,那日后就是小侯爷的养母,王氏要坐稳侯府当家主母,自然更不能将慕容珍往外送,还送给韦姨娘抚养,除非王氏不想当侯爷夫人了。王氏急了,哽咽道,“侯爷,妾身好歹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发妻,珍儿理该由妾身抚养,您这么草率地将珍儿交给韦姨娘,岂是委屈了珍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雪獒怎么会挣脱绳索跑到这里来!”眼下,最忌讳乱动了,慕容鹤曾不止一次地告诫王氏等人,一旦遇到雪獒,就必须待在原地,切勿再触怒雪獒。王氏花容失色,再也不复平日的端庄,性命关头,那些虚伪贤淑还有何用,“你们快去找侯爷,快去啊!迟了,本夫人要你们一个个都跟着陪葬!”

“慕容清染,看来,你还是死不悔改啊。”此时,王氏刚好带着仆妇、婆子赶来,看到的就是她的女儿慕容清鸾害怕地躲在秋兰后面,气道,“你们都看到了,不是本夫人不肯饶五小姐,是她,桀骜不驯,性情乖张,实在太令本夫人心寒了。”

“娘,五妹她居心叵测,想毁坏我们侯府的根基!我们几个上前劝阻她,她非但不听,还拿刀子划破女儿的手,三妹、四妹不过为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她就像疯了似地,对我们姐妹三个又打又咬。”慕容清婷是她们四个里面年岁最大的,妹妹们打架,只会是她当二姐的失责,故而,她先巧言为自己开脱,并将罪名全推到慕容清染身上,“女儿知道爹素来疼爱五妹,平日我们几个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是今日五妹她实在欺人太甚,求娘为我们做主!”

跟我来。慕容清染拽着慕容清鸾走了另一条小道,悄悄尾随常茂。

将一个年仅八岁的女童送给世子欺侮,估计慕容鹤自己也觉得没脸,故而在世子住的院落附近,安排的下人并不多,这等丑事,能遮掩的当然要遮掩。再加上管家常茂过来时,又将下人都遣退了,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慕容清染和慕容清鸾偷偷潜了进去。

“莲儿,等会儿见了世子,要高高兴兴的,不准哭,知道吗?”管家常茂收起刚刚在惠娘面前的丑陋嘴脸,并拿出一块糕点递给莲儿,哄道,“今晚过后,你就会有好多好多的糕点吃。”

莲儿掰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嚼了嚼,哭泣的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常管家,能把这剩下的糕点给娘吗?”

管家常茂一愣,神色复杂,半响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