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如今的确光鲜,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身份。丁家许多人认识许倩,自然也见过她身旁不比大家闺秀差的紫鹃,她如今以这样的身份去了丁府,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黑影道:“四娘子从过去到现在似乎做过不少手脚……怡涟院的人都守口如瓶,撬不出细节。和杜姨娘联系不多,但杜姨娘总派人去怡涟院打探情况。”

因为许二娘刚才失控的行为以及肖远的处境,许诺很是烦闷,听王沐雨说的神奇,想去看看那个残局顺便散心。王沐雨知道后却按住她,招了招手就有两个婢女抬着一副棋盘上来。

丁墨没料到许二娘会做出这种举动,来不及拦住她便看到肖远。一贯平和的脸上露出些许怒意,将许诺和许二娘护在身后,语气强硬:“肖长临,你来做什么?”

丁墨伸手做请让许诺坐下,才说:“某的书童收到一张纸条,写着让某来此处。”他话语间有些无奈,却也不多说,显然纸条里有他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

许诺这才发现了王沐雨态度的改变,心中笑了笑,王沐雨言语中似乎很不在意宋祁,甚至看不上眼,可实际上宋祁更有才学些。

一个侧身间,许二娘的态度大变。

张氏说的很唏嘘,另一只手还在胸脯上顺了几下。王老夫人了不免安慰几句,而这段时间,许诺的手一直被张氏握着。

许诺抬眼正巧看到许倩的笑容,可她依旧面无表情,懒散地靠在车壁上,只是手里拿着的点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捏碎了。

张氏哼了一声,头转回来,目光扫过屋内每个人:“来不及就来不及,不去便是,她若还和去年那般,去了反倒丢了许府的脸。”许家参加王家的赏花宴向来是浩浩荡荡许多人一起去,因为王家也是茶商,与许家规模差不多,这些年来清明斗茶向来是许家第一,王家第二,张氏这才喜欢上参加王家的赏花宴,以此炫耀。

许倩说了许多人,最后又道:“上次去的丁府的四郎君,这次也会来。”

胡灵去哪了?

她们被请到二楼西塘雅间,几上摆了一碟点心,两个白瓷杯里冒着热气。

发现许诺女扮男装后有模有样,胡灵不禁感叹:“你这小身板,这样穿倒是不错,但不如我风流倜傥。”

胡灵之前去了几次天盛赌坊,都没见到朱商,却赢了不少钱,回来后一股脑交给许诺,说是饭钱。

她的六娘自然也必须要嫁给最好的儿郎。

众人一番夸赞,丁氏不屑道:“既是斗茶,为何做出这类曲子,倒是不符。”两个女儿斗茶时表现平常,倒是让吕氏得了风光,她原本就因为丁墨的事发愁,今日更是生气,不经意间说出了这番话。

凭什么不能娘?

更不可能有这样的茶百戏。

她待字闺中,只为嫁给丁墨表哥。

张先这个傻子,男女授受不亲他不知道吗?手伸那么长做什么,若对自己名节有损,要和他没完!

丁老太爷也是个喜欢蹴鞠的,每年都会给寒食节来丁府给他祝寿的年轻郎君娘子准备一场球赛,赢的一队有大礼相送,前年每人得了一条做工精巧的金鱼,去年是名贵的君子兰,不知今年是什么。

两个名字在许诺脑中闪过,她迅速排除了杜大娘,因为自己和她交集不深,而且没有直接的冲突。

荡秋千还是站着荡才更有感觉。

丁二夫人看到二十一娘,快步走了过来:“钱夫人,进门时还见着你了,一眨眼就没了,让我一阵好找。”

春棠卯时叫醒了许诺。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她一直防着许倩,一直在查许倩以及许倩身边的人,却忽略了杜姨娘。而杜姨娘才是那个幕后黑手,无论她是否和许倩合作,至少她掌控着一切。

春棠和七月被挡在外面,许诺一人到人群间。只见紫娟跪在父亲三步外的位置,头发有些散乱,金钗挂在发上即将坠下,一张精细描画过的脸布满泪水。

许谷诚见许诺看的认真,脸上露出笑容,他这个女儿过去连书房也不愿踏近半步,如今却能看自己的画作看的入迷。

而后暗暗叹气,自己前几日让许倩吃了亏,她如今叫自己,恐怕没什么好意。

“你这点胆子,跟着我恐怕得日日红着眼了。”许诺打趣道,父亲既然说会查清楚这些事,那么一定会做到,所以她放下心来,整个人十分轻松。

许倩当时约好时间和许六娘在假山见,也不让许诺带人,这才将药交给她,还嘱咐她不要说出去。许六娘当时着急救吕氏,哪里会将此事说给旁人听,故此无人知许六娘的药是从何而来,更不会怀疑许倩。

七月眼里闪着泪光,接过许诺手中的点心。

许二娘急忙揪住丁氏的袖子,却被拂开。

一行人施礼问安。

许诺一脸无辜:“刚才还为这件事向二姐道谢来着,春棠也听见了的,二姐怎能说是我记错了?总归今日是多谢二姐提点了。”你不仁,莫怪我不义。

水在汤瓶中无法观察何时沸起,因此听声辨水是茶人必不可少的技能。

此时她若坐在第一排,日后免不了被人说争强好胜,不懂得谦让。

待许诺吃罢,吕氏带着她向茶室而去,那套金兔毫盏由春棠端着,另有两个婢女抬着许诺学习茶道的用具。

许诺点头,乖乖坐在铜镜前,而后猛地转过身,大叫道:“娘,你说话了!”

紫鹃将外院传来的消息告诉许倩后,她嘴角勾起,母亲可以说话了,丁氏便没有理由管她了吧。

虽然让她做荷官抵债,但那日的场景他实在是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