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父抬头看向杜雅汐,声音略沉,让人不敢不答。

杜雅汐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你?”一语哽住,朱红花一张脸迅速涨红,“你就等着瞧吧,等到事情败露之时,你哭都来不及。”

可不能让她胡说八道下去了,再怎么说杜雅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再坏,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杜雅汐,你可真是可怜,人还没有嫁进去呢,就已经有人开始想让没好日子过了。

杜远砚拥着邰氏坐直了身体,低头看着她,“玉凤,你帮我研墨,我们先大概的列张清单,想到什么再添上去,这样也不会仓促,不会丢三落四。”

闻之,姚宸之心下不由浮起一个个疑问。

杜瑞兆噘起了嘴,有些堵气的道:“总比嫁给姚宸之强。”

是兴趣?

“收下!收下!老身今天上门,可真的是有事相求。”姚老夫人打了个手势,老何等人立刻提着东西就进屋,好好的堆放在堂屋里的桌上。

主仆三人一边走,一边说了些事,没一会儿便回到了怡心院。

钱妈妈面色微凝,问道:“她不愿意?”

他着实没有心情与人虚应客套。

“好了,你们都回吧,没有事就没事就闹哄哄的。”古闻清挥了挥手,扫看了众人一圈,然后将视线定在朱红花身上,吩咐道:“红花,扶你娘回家休息去,晚点我再让雅汐去帮你娘复诊一下。”

朱红花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赵氏,抬头看着朱家亲房,请求道:“各位叔伯婶嫂,请你们帮忙找副担架过来,帮红花一起送我娘去镇上的药馆吧?”反正她就是不想让杜雅汐下针,成与不成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邰氏一个箭步,冲到了杜雅汐面前,满目关切的扶她起来,“雅汐,可有伤着?”

见她又是红着眼睛抹泪,杜雅汐便敢再说话了。

女人就是这样,看到漂亮的衣服总爱围观,动手摸摸。

老何移开了视线,看向姚宸之,道:“少爷,你有你的考虑和立场,老何不认为少爷是个小气之人。再说了,杜家少知一些对他们来说,就多一些保护。我相信,杜姑娘一定不会怪少爷。”

“人没见着,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那个短命鬼,居然伙同了环山村的村民,将我打了一顿,又赶出了环山村。”姚景之说着,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那些个没眼见的下作东西,将来如果落在我手里,我定不让他们好过。”

闻言,姚老夫人眼前一亮,赞赏的看了一眼钱妈妈后,又带着期盼的看向姚宸之。

对了,孩子!

杜雅汐捻紧了银针,正欲发针,门口就传来了苏小年的声音。

苏小年将苏大娘扶到一旁,叮咛一番后,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还敢还手,看我不打死你。”

见姚老夫人一时语塞,姚景之更是嚣张几分。

他,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痛恨自己的失明。

……

姚家大房可是他们杜家的恩人,她实是不愿看到怪医收姚景之为徒。

姚老夫人举目朝院子里望去,续而笑着朝邰氏点头致意,道:“杜夫人,我们祖孙俩久闻怪医大名,听说怪医在此,特来拜见。不知怪医可在?能否请夫人替我们通报一声?”

“是,少爷。”

邰氏扶着勉强能下床的杜父,还有杜瑞兆牵着杜雅兰站在大门口,举目朝竹林的路口看了过来,当她们看到苏齐领着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时,脸上皆是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宸之,那海叔就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钱妈妈立刻反应了过来,一脸懊恼的道歉:“姑娘,你可别生气。我家少爷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当然得谢怪医前辈,怪医前辈可是活神仙,是我们姚府上上下下的大恩人。”

倒是要瞧瞧,怪医是如何诊治的?

“欸。”几人同声应道。

钱掌柜悄悄的打量了下绝代怪医,随即就抽回目光,垂首不安的搓手。

杜瑞兆抬头瞧着杜雅汐此刻的模样,浓眉紧皱,脸蛋都皱成了一团,他噘起了嘴,目光上下朝她打量了一圈,问道:“二姐,你真的要把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

杜瑞兆双眼亮了一下,咧嘴笑着点头,“嗯。”

邰氏若有所思的看向杜雅汐的右臂,想起了她曾在山溪里摔跤,手臂还被划伤了。她惊觉失职,连忙问道:“雅汐,你手臂上的伤好了没有?”

“你是说……”苏齐会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心下一惊,只觉后背骤凉,冷汗涔涔。

果然是【济世药堂】出事了,杜雅汐面色平静的问道:“苏大哥,你说【济世药堂】出了事?”听起来还很严重,这一下,她更是不敢轻易应下了。

朝廷军队的药草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这事一个不好,那可是……唉,她想都不敢往下想。

每当说起这事,姚老夫人只是轻笑摇头。

“爹,娘,哪有人像你们这般自己夸自己的孩子的?”杜雅汐看着邰氏笑道:“娘,以后你就安心陪我爹,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

“可是,二姐你都挑了一路了,还是让我挑一会吧?”杜瑞兆拍拍胸脯,道:“二姐别看我个子小,可我的力气却不小。”

微微一愣,钱掌柜细细的打量着杜雅汐,见她不躲不闪的回视自己,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从环山村到君山镇需要走一个半时辰,幸亏姐弟俩挑着东西并不重,一路上走走歇歇,也就只多花了半个时辰。

邰氏疑惑的回头,笑着拍拍她的手,道:“雅汐,你先躺着,娘去给你煮碗姜汤过来。”

杜瑞兆听着,在旁频频点头,他仰着头看向苏齐,拱手作揖,一脸严肃的道谢:“二姐说的极是,苏大哥不用再谦让,之于我们杜家,你就是我们的恩人。小弟在此谢过苏大哥。”

老君山上她这段时间是不可能再去了,近的地方又没有什么值钱的草药,目前看来,她只能从身边这些普通的草药中下手了。

邰氏轻轻的拉住了杜雅汐,摇摇头笑道:“还是娘去吧,你不知道该如何服侍你爹。”夫妻这么多年,杜父的事情邰氏从不假于人手。

他腻不腻啊?每一次都用这样的借口。

一听到要去溪边,一旁玩得正兴的杜雅兰慌忙站起来,轻扯了几下杜雅汐的裙角,仰着她那张可爱的小脸,道:“二姐,三哥,我也要去。”

杜雅汐放下手中的活,伸手轻轻的捏了捏石板上的草药,点点头,道:“三弟,再捶一刻钟。我进屋去找些干净的布块。”

想办法?

可范氏却是一眼就看明了她的意图,笑着上前,一把抢过杜雅汐手中的丝兜衣,摊开细细的看了看,道:“大嫂子,昨个儿早上,雅汐丫头就红着脸问我们几个,这丝兜衣是谁家的?我们一看就知是你给红花卖的,便让她洗了给你们送回来。怎么?刚刚我听红花说,这兜衣不是她的?”

范氏一直不喜赵氏,尤其是上次听赵氏口误说兜衣是她的之后,范氏就更是讨厌赵氏。几次见范氏去买肉,都跟她家男人有说有笑的,这让她心里更是疑雾重重。

一个寡妇,不仅能穿得起丝兜衣,还隔不久就能吃上肉,这还真不得不让人往别处猜。

为了这事,她私下可是与她家男人打了一架。

“当然不是我的,我岂会用这种花俏的样式。”朱红花不屑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