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牙却又觉得谢兰馨说的对,这会儿改名也晚了,她嘲笑都已经被嘲笑了,就算把月白的名儿改了,人家要笑话的还是会笑话,便道:“阿凝,我是说真的,刚才是我一时糊涂,的确没必要改这个名了,改月白的名,还不如我自个改个名呢。”

谢兰馨听说谢月牙要上京,早盼着了,这日便留在家中等候,见到谢月牙就高兴地拉着她的手,道:“月牙姐姐,你能来,我好高兴呢!”

这时候,他才留意到谢兰馨穿了身男装,倒显得英气勃勃的:“咦,小胖妞,你今天怎么打扮成这样?不过,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要顺眼多了。”

原来是顾谨的那一帮子随从找来了。他们一见下雨,便马上收缩汇聚,却没见到居中的顾谨两人,又因下雨,马蹄印什么的都被雨水冲没了,所以找起来花了点时间。幸而顾谨虽然迷路,但差不多是在原地一个范围内兜圈,并没有走太偏,因而还是被及时的找到了。

“还说自己不笨,那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你站在那里已经碍了某个人的眼了。”

钟子枢见顾谨撇下谢兰馨突然走了,剩她一个人孤单单地站在原地,便跟冯嫣说了一句,也不等冯嫣挽留,便走了过去,轻声安慰谢兰馨:“表妹,像顾世子那样是需要长久的练习的,我也还做不到呢,你不用羡慕。你现在不怕马了吧?要不要骑上去试试?”

谢云轩兄弟当日要陪谢安歌去拜望他的一个故交,却遗憾不能奉陪。

谢兰轩便笑话妹妹:“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啊?”

于是谢兰轩便微笑着看着顾谨:“顾世子,你瞧瞧,你是不是有点众叛亲离啊?”对比之下,顾谨身边只有他的小厮暮雨一人,看着做人有点失败啊!

“那我不客气地麻烦二表姐了。”

谢兰馨高兴地道:“好啊,我要看,大哥什么时候予我?”又解释,“不过我让月白收罗传说,却不是自己想要听故事,是为了曾祖母。”谢兰馨说着把之前赏花宴上,钟文柔的建议说了:“大哥,你说好不好?”

谢兰馨便嘟嘴道:“难得休假,也不歇一歇。”

要不是说起来自己爬树也不对,如果传出去被娘知道要遭殃,她才不会给顾谨说好话呢。

谢兰馨看到篮子就是眼前一亮,“哎呀,二表姐你真周到,我还想等下饿了该怎么办呢?”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忙,她吃得并不多,等下肯定会饿。

因这旧衣是文梨的,她见自家祖母当面点出来,便诚惶诚恐地道:“祖母,这一身我去年还没穿过的,表妹穿着大小也正好,今年做的那几身,要大一些,我想表妹穿起来可能过大了些,所以才……”自家亲娘只是个姨娘,自己的用度也是有数的,且今年新做的那几套春衫的样式和花色都是自己极其喜爱的,谢兰馨又不差这一套衣服,自己拿了去年没穿过一次的旧衣给她,只是傍晚时分穿一下,又不要紧的。

顾谨瞬间石化了,脸上的表也开始龟裂。

而谢云轩兄弟俩更不用说,基本上都没什么事,每日不过读书罢了。

冯氏便快快语地道:“多谢公主了,我正想和妹妹说说话呢。反正主人家在此,也不需我招呼贵客,我也算是功成身退。”

也有理智的知道这画撕破定不会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却也只能抱怨:“真是的,抢什么抢啊,慢慢看不就没事了吗?人家文柔这幅画画得那么好,就这么撕坏了,太可惜了!”

“正该呢,才双份如何够,还该翻个倍才好呢!”

谢兰馨任由表姐拉着自己,“对哦,那我们快点过去吧。”她刚才还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一听这话,马上精神了不少。

顾谨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也丝毫不觉得钟家会拒绝这门亲事,便借着便利,故意制造了机会让两人“邂逅”。

谢兰馨心中反驳: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好不好,可面上却一本正经,斯斯文文地站在一边。

她慢慢地走向前,记忆越来越清晰,心中越来越伤感,再多的记忆,这里也不再是她们家了。

清河离京城虽然不远,但风行什么衣衫饰,对于守孝中的谢家来说就有点儿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入京时的打扮被谁看了去,传了话到公主耳里,如今公主都不顾礼数,特意近近地定在了明日那样紧迫的日子,看笑话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夜安睡。

文梨有些无语。

王氏又陪着聊了几句,知道婆婆和小姑子分别三年,必有许多话要说,就借口去准备晚宴,告辞了。

谢兰馨当然记得这里,这儿原先匾上面的字是“清河大长公主府”。

钟源见他们虽在乡下待了三年,但是礼数周全,不卑不亢,且又姿容出众,心中暗暗喝彩,妹妹这两个儿子养得很好!

钟湘将这事私下告诉了谢安歌,谢安歌只是一笑,也不阻止他们逞强,只是叫随身伺候两兄弟的小厮看况给他们上药。

钟湘摸着谢兰馨的头,轻声道:“这才乖,你坐在车里陪着娘说说话,不然你抛下娘一个人在马车里,娘也无趣得紧啊!”

“小店哪敢看不起客人啊,只是我们这店小,实在腾不出这么多房间,要不,您还是去别的客栈吧!”掌柜的真心建议。

谢玉珠也说:“明年我爹进京赶考,说不定我也能到京城啊!这样就可以和你一起玩儿了!你可别把我们给忘了!”

她那茫然懵懂询问的样子惹得大家脸上的笑容更深,其中年纪最大的谢月牙忍不住站了出来,在自己的嘴边比了比:“你嘴角边有墨迹呢,我给你擦擦吧!”说着便拿着帕子沾了点桌上的茶水,帮她擦拭干净。

“娘,我不要一个人在家里学啦,多无趣啊!再说,我不是有爹爹做先生了吗?请来的先生能比得上爹爹吗?”

这一日,趁着天青被一个小丫头叫出去了,谢兰馨就偷偷把药倒进了房子后面的窗户墙根下,想着等窗户一关就应该闻不出来了吧!

“好了,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咱们阿凝吉人天相,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正是她不断地喊话,吸引了谢兰馨的注意力。尽管兰馨感觉身子越来越冷,但还是拼命的双手乱划着,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可是啥都没抓住。

最初小姐还夸自己来着。都是小姐身边的那几个讨厌,她以后一定要叫小姐把她们都赶走。她一向自视甚高,哪里知道兰馨其实不把她当回事,才不和她多说。

那小姑娘本来还很生气,准备要和月白吵的,听到后面,意识到之前被她嘲笑的滚地红灯笼是自家小姐,顿时傻了眼:“你……你就是翰林小姐?怎么……”后面几个字被她自己捂住了。

钟湘就忍不住有点担忧,要是女儿长大还这么胖怎么办?是不是该现在就开始叫她注意点?要是回到京城以后,女儿还是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给她说亲事啊!

张富贵看着谢家前面的那一座座牌坊,心里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相比之下,赌场那些打手的凶狠更令他胆寒,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足勇气去敲了侧门。

孙屠户能接受三弟,能不能接受她们姐弟两呢?她可以帮着干活,做家事,绝对不会白吃饭的。可她又觉得这样想太无耻了,孙屠户能养活三弟她就应该好好谢谢人家了,又有什么脸要他负担她们姐弟。

雀儿听着弟弟的哭声,想着没有银子的可怕将来,再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张富贵卑躬屈膝地连声赔笑:“是是,小人多嘴了。”并在天青排斥地眼光中往后退了几步,离她们稍远一点了。

“好好,乖女儿。”张富贵意思意思地哄了一下,心里却想,果然是有钱人钱没地方花,居然还给这么多钱买野菜呢!

那一天她和弟弟回到家不久,王嫂就送来一些米面,还有一匹粗布,说是主家喜欢她的野菜,特意送的谢礼。

“小馋猫,今儿呀,就吃你带回来的那些野菜。”

“我想让这位姐姐带我去摘野菜啊。”兰馨理直气壮。娘不是让她学厨艺吗?学厨艺可不就要先认识各种菜嘛,野菜也包含在内啊!

他每天不好好干活,见了天的赌,家里的田地也被他败光了,去年还有人上门来讨债,把他家二丫头带走了。另外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男孩,就在前年,他娘和他爹和离的那一年冬天,生了场病,没钱医,等雀儿求到平叔头上,请了大夫去看时,已经晚了,救不活了。

谢安歌在旁边不赞同的摇摇头,只是他还没说什么,兰馨就驳斥了她娘的话:“二哥说了,村里也有许多姑娘家出门的,而且我并不随意啊,我现在不是和娘说了吗?再说带上嬷嬷和丫鬟就好了啊,不会被人拐的。”小姑娘如今也很有自己的主意了,不是她娘随便哄哄就能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