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幅绣图,安若雪曾听水含烟提过,那是她母亲教她绣的,难不曾皇上跟水夫人有什么瓜葛?

秦尚宫忙把三名巧姐的绣图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细细观赏一番,脸上露出笑容,“不错,这几幅绣图绣工精湛,寓意深刻,实乃上品,难得她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技艺,都站出来让朕瞧瞧。”

安若雪自是明白水含烟心中所想,若不是怕被太后看中指婚与某位皇子,她又怎会故意输了比赛,要想赢得名次根本不在话下。

另外,柳贵妃可能也想让她嫁给南宫宸,否则也不会在乞巧节那天晚上让南宫宸作那场戏了。

这太子妃是右相李怀仁的长女,南宫黎这么做其实也是想让南宫旭和李怀仁反目,南宫旭一旦失去李怀仁的帮助,就更难保储君之位。

翠竹笑着摇头,“奴婢的手艺哪有那么好,这是从大厨房拿来的,是刘厨子做的。”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夫人在世的时候,老奴曾经听她说过,安府家大人多,各房又奢侈浪费,紧靠老爷一人俸禄难以维持,这些年一直都是二姨娘从娘家那边弄些财物帮补。老太君和老爷就是因着这个缘故,才对二房如此容忍。”

安若雨只是抱头痛哭,哪里说得出话来,而张杨则茫然地看看安若雨又看看安少卿,道:“不是你让我过来见她的吗?你说。。。。。。”

杨嬷嬷吓了一跳,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安若雪的脸上,“大小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

“啊?那个。。。。。。”李尚文愣住了,他一向不会说谎,一时之间要他做出这所谓的故友姓名,还真是难到他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李尚文双手奉上那脱了线又烂了几页纸的书,瞧着夫子又想开口骂人,忙说道:“夫子,我劝您多少回了,以后别再用书砸我,再来几下它就尸骨无存了,若是您真的手痒痒,就用镇纸吧,那东西结实!”

“是的,奴婢记得那十幅绣图当中,绣得最好的是吏部大臣安正邦之嫡女,次之是大理寺卿水博文之独女,再次则是国子监司业李水生之庶女。若非太后言明要您亲自评选,昨夜就能定出这三幅绣图,那三名巧姐也非她们莫属。”

安正邦叹息一声,“为父也明白这事麻烦,不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安若雪道:“你只管去打听一下就是了,回头告诉我。”

故意轻叹一声,南宫宸道:“还是你说对了,碰到个长得英俊又有钱的,她就变心了。”

论财力,单看黄公子束发玉带上的那粒东海夜明珠以及腰间佩戴的极品羊脂白玉玉佩,就可以看出他是个有钱人。而白衣公子自从去年用一千两银子包下她的初夜之后,每次来带的银子都只是刚够付给夜来香,连多余赏她的银子都没有,上回竟然空手而来,厚着面皮要夜来香给他赊账,难怪夜来香要叫他穷鬼。

夜色更加深沉,花满楼楼下大堂依旧欢歌笑语,红飞翠舞,楼上各处厢房却静谧许多,偶有旖旎轻吟声在某处厢房传出,让人闻之心颤。

“不会的,那名次都是倒着来读的,排在第一其实就是最差的。”

“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可想?那些绣品全部都要送进宫中由太后和尚衣局的掌事尚宫一起评选,儿子就算是想要做手脚也是不可能了。”

之所以以本来面目见安若雪,是因为他易容的样子实在是太平庸了,担心安若雪会看不上他,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他就无法展示魅力了。另外,他也想好了,到最后把安若雪送到家门时,会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假如她真的喜欢上自己了,肯定会告知安正邦,让安正邦设法去让皇上指婚,那样就不必担心太子来相争了。

小丫鬟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子怎么会如此异常,不会是对这个貌美如花的翩翩公子一见倾心,然后发花痴了吧?

安若雪笑道:“令堂得知你入围了,一定很高兴。”

看到安若雪完成了比赛,众位千金小姐俱都或羡慕或嫉妒地抬头看她一眼。此时安若雨只剩下最后一根丝线了,她狠狠地瞪了安若雪一眼,又低头去绣图。

这回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安若雪正要回头,一个身影跳到了她面前,定睛一看,却是她的大表哥李尚文。

再看南宫旭,已经和司马明珠话别完毕上了马车,二皇子南宫策的马车紧挨在后面,看来是要跟他同行。那草包一样的二皇兄,他南宫黎才不怕。

南宫黎道,“没错,孩儿这一步棋不但要夺太子之位,还能为母妃报仇。为了稳妥起见,孩儿这回还要送一件宝贝给父皇,不仅仅是司徒明珠,后宫中所有的妃嫔都要失宠,届时那太子之位就更能手到擒来。”

南宫宸冷笑一声,“我看你不是为了要侍候我吧,而是想跟着我出去玩吧?”

旁边的一座假山后,安若雨和安若云站在那里从山石的缝隙往玫瑰园那边看。

困扰了多日的难题即将解决,安正邦和老太君都松了一口气,高高兴兴地用膳,却不知安若雪因为这个消息,变得食不知味,脑子里开始飞快地运转,想要利用这次比赛,好好谋划一番,进行她的复仇大计。

心中想明白了,她镇定下来,问安正邦,“父亲有何打算?”

“可惜她是女子,迟早要嫁人,不然这个家交与她我也就放心了!”

陈嬷嬷乍一听到对她的处罚,吓得面色如土,慌忙跪行至老太君脚下不住磕头,“求老太君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陈嬷嬷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狡辩了。

二姨娘见她不起身施礼,对自己也不似从前那般客气,心中暗恨,以为她在摆架子。却不知安若雪脚上受伤,本就不方便起身,加上恼怒她加害安少澜,就更加不想对她客气,端坐在椅上身子都未动一下。

如今大夫人不在了,二姨娘为了壮大势力,培养自己的亲信,故意挑了林嬷嬷的错处,撤了她总管事嬷嬷的职,贬去管理洗衣房,让她的亲信严嬷嬷做了管事嬷嬷,这役使嬷嬷如今也全部换成她的人。剩下那些跟在大夫人身边在府中有点头脸的丫鬟嬷嬷除去少部分不够忠心的被她收买继续留用,其他人都被她挑了错处,或者被贬去各处做粗使下人,或者打骂一番卖给人伢子,致使现如今这安府上到管事嬷嬷,下到普通役使嬷嬷都是二姨娘的人,安若雪要想使唤这些人来对付她,实在是困难。

四姨娘却慌忙起身向二姨娘福了福道:“二姐您来了。”

过了一会儿,半夏浮上水面,手里抱着一个男孩,正是安少澜。

“四哥,你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连大皇兄也跑不赢了,还有表哥也是的,跑得那么慢,真是丢人。”

看了看四周,柳昊轩脸上那嬉笑的表情不见了,变得严肃认真,声音也变低了,“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那日吏部尚书为老夫人大摆寿宴,听闻太子和几位皇子都去了,你为何不去?”

少年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轻笑着摇头。

南宫旭停下脚步,“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

“哦,难得你们如此孝顺,老太君必定高兴。”安正邦赞许地看了一眼安若雪,又对安若冰道:“若冰,你带着丫鬟们先回去,父亲有话要对你大姐说。”

二姨娘依旧气恼,“那又如何?小不忍乱大谋,你这个急躁性子再不改,迟早出事。”

安少卿轻轻拍了拍安若雨的肩膀,柔声道:“二妹,走吧。”

“啊!”安若雨一声惊呼,两眼一闭,整个人向后倒去,冬菱忙伸手扶住。

以为二姨娘和安若雨受了她的教训从此会对她再无好脸色,安若雪没想到这对母女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笑脸相向,并且比从前更加亲热了。

“你是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