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苦寒,洗个澡都困难,那鸟不拉死的地方我才没兴趣。”

“咯吱”一声窗棂微响,那如泣歌声顿停,一白衣女子从纱幔后闪出,对着那窗下低喊,“黎儿,你来了!”

柳仕良沉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笑意,“或许皇上想要的并非是古玩珍宝,而是其他物事。”

安若雪正待解释,看见安若雨和安若云走近,忙加快步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快走吧!”

前两日老太君就听安正邦提过太子可能会打安若雪的主意,把她娶进东宫做侧妃,心里也一直在担心,今日见到安正邦面露忧色过来,又当着安若雪的面屏退下人,就猜到他要说的事跟安若雪有关,沉声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这么紧张?”

这些日子安若雪变化之大连安正邦也察觉到了,以为她是因为结发妻子的病逝变得成熟懂事了,倒也不觉有异,现在听她说出分担二字,心中大感安慰,就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只是,现在发现老太君在庇护二姨娘,她必须要先把原因找出来,不然一定会阻碍她的行动。

安少卿也附和道:“没错,这事已经查请查实,三弟又毫发未损,把陈嬷嬷她们重重处置就是了,何必要报官那么麻烦。”

安若雪依旧紧绷着脸,“二哥,妹妹是就事论事,今日不管是谁,只要鞋底有黄泥,都可能是伤害三弟的凶手。”

安若雪问道:“杜鹃,那树林里那只花尾巴会唱歌的小鸟是怎么回事?”

“哼,我为何要陷害你身边的人?分明就是你身边的人做下了这狠毒之事。”

看着安若雪冰雪般森冷的眸子,杜鹃的心就颤了颤,慌忙跪下道:“回大小姐的话,今日奴婢去洗衣房拿衣裳时碰见大少爷屋里的翡翠,说大少爷新买了一只黄鹂鸟,拿到树林里玩的时候不小心飞了,整日里在树林里叫唤,却又抓不着它。回来之后奴婢就说与三少爷听,他就要奴婢带他去树林里瞧瞧。四姨娘曾经叮嘱过不准带三少爷去荷花池那边玩,奴婢就不肯带他去,谁知他就寻了何嬷嬷带他去。”

绿柳看着何嬷嬷的背影远去,却并未走向那边树林,而是得意一笑,往来时的路而去。

柳昊轩站起身来,感激地看着南宫旭,“多谢太子殿下。”

“呵呵,表哥说的是真的,我家婉韵貌若天仙,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将来全城的青年才俊都会排着队任你挑选。”

少年故作吃惊地睁大眼睛,“哎呀,原来是我家的七公主啊!”

杨嬷嬷料不到安若雪反应如此激动,以为她是嫌弃那家人门楣不够高,心里也替她委屈,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安抚道:“我的好小姐,嬷嬷知道您觉得委屈,可是老爷这么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他也是想要你日子过得舒心美满,不必像大夫人那样,一辈子辛苦操劳,还要受那几个姨娘的气。”

老太君挥挥手,“去吧,记得那户人家条件不可太差,人也要忠厚,我不想我的心肝宝贝嫁过去受委屈。”

安若雪坐起身,满脸恼怒地说道:“嬷嬷,我一想到今日受的气就生气,你说那个四姨娘为何就那么怕二姨娘?她若是肯让三弟帮忙作证,半夏她们几个就不会受罪,还能让安若雨又被老太君教训一番。”

“多谢大小姐。”四姨娘对着安若雪的背影福了一福,拉住安少澜就走出院门。

婆子应声上前,拎起小猫就往外走。

“哎呀!姐姐干嘛那么大的火气呀!”一个娇脆的声音从院门传来,安若雪扭头一看,是安若雨和安若云来了。

二姨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已经明白了安若雪的意思,这是要自己的女儿斟茶认错。

二姨娘没想到儿子这次回来这么有长进,不仅学了一手好剑法,还打算帮忙对付安若雪。以前这孩子除了吃喝玩乐满大街混,哪里管过这些。只是,现在老太君和安正邦都那么宝贝安若雪,她想要再次下手就更难了。再说也不可能明着跟她斗,还是不要让儿子也卷进来。

安若雪面上一喜,道:“半夏,快去开门。”

“大小姐,二姨娘屋里的两位嬷嬷来了,在门口求见。”

“没事,躺两天就好了。”李尚文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才想起什么,回过头去把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男子拉了过来,对安若雪道:“表妹,引荐一个人给你认识。”

安若雨骇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说道:“老太君,孙儿知错了,请老太君恕罪。”

“李嬷嬷,二小姐说得可是真的?”老太君眉头一挑,看向身后的李嬷嬷。

老太君刚要叫她起身,却听见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规矩就是规矩,一句恕罪就可了了?我看应该取消她的评选资格。”

宫成眼眸一闪,原本懒懒的神态不见了,那一丝笑意也凝在了唇边。

那男孩是他的三弟李尚玉,看见大哥的手势,忙走过去。

台下众人俱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那团粉色。只见那粉色身影并未停下脚步,而是轻摇广袖随着声乐翩翩起舞。

虽说南宫旭已经被立为储君,但是因为最近频频出错,惹得皇帝老子很不高兴,他担心真会像传闻那样丢了这太子的宝贵身份,就想着赶紧巩固一下势力,也好让多点人帮他说话。如今整个朝廷之上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又没有参加任何派系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安正邦,另一个则是兵马大元帅李长志。

正胡思乱想时,只听安若雪轻呼一声,“绣好了!”

安若雪心中一暖,眼里就有了湿意,“多谢父亲关爱,女儿已经好了。”

“是,老奴这就去跟二小姐商量。”

安若雪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道:“没做亏心事,有何可怕?”

适才周嬷嬷那几句话一出口,安若雪就已经明白二姨娘的诡计了,现在二姨娘这么说她就更加清楚了,看来她们是想给她扣个罪名,初画不是被她打得疯癫了失足落水就是因为受了惩处心中不服而投塘自尽,无论是哪个原因,都会对她造成极坏的影响。

“是吗?怎么好好的会掉到水里?”

二姨娘面色一沉,“孩子,要想成大事就不可心慈手软,否则你只能一世被人踩于脚下,受尽欺凌。”

老太君的眼睛一亮,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嚼了,脸上就笑开了花,“不错不错,这糕点又好吃又有益处,难为你想到给我送来。”

杨嬷嬷瞧在眼里心中冷笑,故意又加上一句,“大小姐休怪老奴多嘴,您就是心软太纵容这帮小蹄子了,她们才敢耍奸做滑,以后有老奴看着,断不能让小姐再受到半点伤害。”

初画猛然摇头,“我没有,还是和之前那样放了一包你给我的药粉,没有再放其他东西。”

半青离开后二姨娘拿着玉佛把玩着,越看越爱不释手,正看得高兴,小丫头进来通报,“二小姐过来了。”

“上次嬷嬷带回来的东西我觉得就挺好!”安若雪笑道,“不知道嬷嬷这次可曾带了来?”

她是吏部尚书安正邦之嫡女,自小聪明伶俐,美丽大方,祖母和父母都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对她疼爱有加。然而在她十四岁时母亲因难产而亡,对她打击很大,她因为思念亡母,终日卧病在床。因不能晨昏定省,导致祖母对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她。之后一场大火,她容颜尽毁,遭到未婚夫退亲,这让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也不再喜欢她了。这时落魄皇子南宫黎上门求娶二姨娘张氏之女安若雨不遂,改而娶了她。她花了三年时间用聪明才智和娘舅家的势力助南宫黎得到太子之位,以为从此夫唱妇随,却在临盆之际发现他和安若雨勾搭成奸,还使奸计害她致死。

“还不把这刁奴就地处理了!”安若雨看着半夏的脸上闪过狠戾。

比赛的规则是用七色丝线分别穿入七枚绣花针,再在那副白绸上绣出一副应景绣品。要求是每一根丝线只能穿一次针,还必须把七根丝线用完,绣品必须精美,寓意也要有贴切,时间是一炷香。

安若雪一行人顺着通道走到舞台下,按照指引上到台上依序坐好。四姐妹坐在同一排,安若雨就坐在安若雪的右侧,而水含烟则坐在她们后一排位置。

众人都来齐了,时辰一到,主考官开始宣读比赛规则。

看见桌子上摆放的比赛用具,听着主考官宣读比赛规则,安若雪的嘴边露出一丝浅笑。

果然是和前世一样的规则!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