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的手指直中要害,春霞嘴唇已经开始泛白,瞳孔放大,不停地翻着白眼,眼看就要喘不过气来,周萋画担心冬雪在继续下去会出人命,她出声制止了冬雪:“冬雪,放开她,儿还有几句话要问她!”

丽娘一看周萋画来,便作势要起来行礼,却被周萋画一下子给按下了,“不必行礼,身体要紧!”周萋画抬眸看着丽娘,虽然包着绷带,却仍能看到点点血迹,周萋画心疼地看着丽娘,“出什么事了,怎么会伤着!”

这董庸一离开,卫琳缃的心也跟着走了,早就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鬼地方,一听周萋画要走,立刻应声,“妹妹请吧!”

小童一看丽娘出现,就跟那飞蛾似的直接扑了过去,抱住丽娘的腿就嚎啕大哭,“丽娘,求你去救救师父,师兄说,你若不去,师父就闹出人命了!师父可不能出事啊!”

谢我成全没有逼你答出身份?

做完这一切后,丽娘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静静立在布帘后,不不语,借着布帘另一侧那摇曳的灯光,盯着矮凳上那晚还散着热气的药,一动也不动。

周午煜这般话一出口,老太太也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但这说出去的话如那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也只是一摊泥。老太太索性装糊涂,“什么离开不离开。什么知道不知道,老身就知道她陈成玉没给你诞下个传承香火的!若不是看在娴长公主的面子上,许是陈氏早该跟那四娘去了那田庄!”

他不再说话,拉起衣袖,微弯身子,便朝门帘处走去,他伸手挑开门帘,却没有立刻迈步出去,而是定在原地,回眸说道:“劳烦娘子为某煎药,某日落后会来饮用,作为回报。娘子在未回府的这些日子,秦某会确保娘子的安全!”

丽娘说话时,眼睛垂看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跟周萋画对看。

周萋画语气一顿。看向周午煜。“严大牛本就是与陈高狼鼠一窝,将此事告诉陈高也不足为奇!”

“这里怎么会什么大白鸟!”董庸拂袖,训斥余崖,“快把这收拾好!”

“是奴婢听错了吗?可是娘子,你昏倒前也说这个字啊!”春果抿着嘴,脑袋一歪,认真地说道。

在秦简与董庸对话时,躲藏在隐秘处的便衣侍卫,早已蜂拥而至。将躺在地上如蚯蚓一般忸怩的矮冬瓜拎了起来,立刻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便押解到了周午煜面前。

钻出帐篷,走回到余崖面前,“余义士,劳烦把这心转交给父亲!”

那脚步声一重一缓,一声脚步落下,顿好几秒才会响起另一声!

周萋画看一眼董庸,见他随着自己的话也在苦思冥想,继续说道:“这便涉及到了第一个问题,曾有一男一女来探视过苏玲珑,尔等可以以为,苏玲珑的新衣衫是由这探视的两人带来的,但谁见过探监只给做监人带来衣衫,而不带犯人最需要的食物呢!”

听到周萋画的问题,余崖朝她一抱拳,“是的,您说的三个问题,某已经调查清楚了,这第一个……”

除非苏玲珑死而复生,而后又被人用钝器重新击打,再被焚尸。

但同时他更担心女儿会接受。

“娘子,你看这不是在这嘛!”春果眼尖,一下子看到放在米袋后面的装着器具的新得来的方形匣子,她往后拉一把周萋画,“娘子,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切勿靠前啊!”

说完这些,周萋画眼睛一竖,厉声问道:“难不成,黄刺史是在怀疑儿在验尸上有误!”

周萋画将两块手帕系在一起,刚刚好遮住了她眼睛下面的部分,这留着一双圆圆的水杏眼看着春果,“这样可以吗?”

周萋书也被惊着,连忙也上前还礼,“四妹妹好!”

还没等周萋画说完,方老夫人便应声答应:“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但这话一出,差点把卫琳缃的鼻子给气歪了,她好不容易把话题扯到周萋画接触死人这一点上,这年氏竟然不知死活的又扯到了礼仪上。

年氏与卫琳缃默契对视一笑,而后两人一并朝老夫人行礼。

周萋画连忙俯身趴在地上,“不!四娘记得祖母!四娘失礼,还望祖母责罚!”说完,就是“砰砰”地磕了几分响头,认错之意诚恳得很,待抬起头来时,雪白的脸蛋上,额前已经虚青。

见陈氏在厅堂的塌上坐好后,周萋画直立站在陈氏面前,便想按照丽娘教导的给她行大礼,还未等她跪下,却被陈氏拦住了,“画儿不必行大礼!”她拍拍自己一旁的空位,“画儿到母亲身边,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这么做,不算失礼!

周萋棋一停手,立刻有侍女上前来为她揉搓,周萋棋看向春果,却见她一脸不屈,“哎呦……小蹄子,看你这样子是不服气啊……”

在周萋画的诧异里,就见周萋棋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婢将自己准备的祭品放到台子上,而后招呼贴身侍婢拿来三块白色的头巾,依次交给周萋琴跟周萋书。

偶有马车经过,卷起些许尘土,反倒衬着这些官兵更加庄严。

这一晚,不知道是因为明天要去侯府的原因,还是因为秦简不在总担心有人会闯入,周萋画睡得很不踏实,外面一有个风吹草动,她便会被惊醒,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周萋画见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便披衣下了床榻。

周萋画微微点头,“对的!”瞥眼看丽娘已给秦简上完药,正要包扎,于是挽一下衣袖,道:“丽娘,你跟春果先去吃饭吧!”挥手示意丽娘退去。

上次,她说得是原主上吊自缢的事。

春果的声音刚落下,还没等周萋画回应,那个独特的声音,又想起在周萋画耳畔,“哦,你家娘子也懂的医!”

第六感告诉周萋画,这个男人就是张义!

周萋画定了定神,指指春果手里的木匣,“根据木匣里的器具绘制而成!”看老者对木匣感兴趣,周萋画便抬手示意春果捧着木匣上前。

春果的身后,跟着一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说是男子有点不贴切,不过是十岁左右的模样,顶多算是男童,也难怪春果要喊人家老弟。

周午煜侧目看着坐在马车里的卫琳缃,越觉得自己这外甥女好似没有母亲口里说的那么周全,于是抬手招呼卫琳缃的马夫先行离开,马夫不敢做耽误,扬鞭赶车。

看到周萋画这般反应,秦简甚是欣慰,他转身看向卫琳缃,“某知,京城卫家可是书香门第,卫娘子又素有京城第一淑之称,可在项顶侯府生活这段时间,卫娘子的所作所为可有失‘京城第一淑’的美誉啊!”

“姐姐,你哪只眼睛看到四娘做出不且之事了!”没等卫琳缃说完,周萋画就怒喝止,“先不说,儿缘何出现在这府衙里,就是出现,而也谨遵风俗,幂篱遮颜,不像某些没有规矩的名门贵女,随意抛头露面!”

听到安夫人的命令,那两个追随而来的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不敢上前,。

周萋画郁闷脱下手套,塞进匣子,拿起幂篱朝周午煜施礼,“儿已完成,先行告辞!”

但那晚黑衣人们夜闯田庄的事,又不能做推算严大牛死亡时间的标准,那样的话,不但暴露那张银票,而且也会把自己牵连其中。

听闻父亲安排,周萋画诧异,古时的文书,哪个不是站着都能一手拿纸一手拿笔,笔墨飞舞,写得一手洋洋洒洒。

秦简举目看一眼周萋画,转身面朝外院,“项顶侯的马车已到!”

春果早已知道秦简的存在,没有过多惊讶,反倒是一向沉稳的丽娘,一听到黑衣人闯进来,苍老的脸上惨白,连手都止不住的颤抖,又看躺在床上半敞着衣衫的秦简,因震惊差点跌倒。

田庄并不是只有周萋画住的这个院子,院子左右各有一个不是很大的侧院,除了前面的外院,周萋画住的院子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

秦简依旧平躺在榻上,他带着面具的眼睛,直直盯着承尘楣板,似乎他在思考着什么,出声却是淡淡然,“我想,我替你找到一个可以交换答案的条件了!”

周萋画“啧”了一下嘴,极不客气说道,“你眼瞎吗?没看到‘我’字少了一撇嘛!”

周午煜点点头,“知道!”

“这样也好!”周萋画读出周午煜眼里的顾虑,爽声答应,而后又补充道,“不过,儿还有一不之请!”

日头已经开始西沉,周午煜转身看向捕快,“除了这个柳神医,附近还有其他医者吗?”

溏朝一天食两餐,还不到次餐时间,主仆俩便搬了胡床在廊下晒太阳,周萋画拿着疏律继续研究,春果则端着簸箕在挑选着豆子,差一点的送到豆腐坊里换豆腐,好一点的去油坊打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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