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笔,纠结着,半晌才落笔,只不过刚了一个字,周萋画就大汗淋漓,她手插袖袋摸帕子,却意识到自己还穿着中衣,看外面天色已经微亮,周萋画转身走向榻,挑开青纱幔,拉出搭在榻沿上的襦裙。
这到底是怎样的人?
“数五下,如若不离开,某定不会客气!”他在警告这些擅闯进庄子的人。
不知睡了多久,周萋画被一瓦罐破碎的声音惊醒,那声音闷沉却又巨大,吓得周萋画弹起身来打了个激灵。
看母亲略带紧张的举动,周午煜继续说道,“自画儿迁入外宅,整日郁郁寡欢,平日多居于床榻,若无异常,怎会说出忤逆的话,不知当日具体境如何?”周午煜看向陈氏。
周萋画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浅笑着看着她,春果的脸却更红了。
他在说周都护三个字时,冷冷哼了一下特意看向周萋画,他在警告周萋画,若不是看在周都护的面子上,如此顶撞本官,定会将你一并捉拿回府。
三则,这苏玲珑绝不是凶手!
看来,此生与周午煜的父女依然浅啊,她微微顿了顿身子,表示明白。
看着春果夸张的举动,周萋画静思,不对啊,根据前世的记忆,周午煜是每月十五才会公干回洛城,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每月十四,陈氏都会偷偷溜去庄子看自己,可今日才初五啊!
董知青或许想不到,正是他的这些好意,在上世害得自己丢了性命。
听丽娘忽而话语里的轻松,周萋画猜想,她定是有事瞒着自己。
只不过随着时间飞逝,周萋画的日常供销又都是从侯府出,庄子真的主人是谁的事也就慢慢消淡了。
“娘子你这是……”春果不解,自出了庄子就郁郁寡欢的娘子,怎么会出如此坚定之声。
前几天,卫娘子给庄子送了些米粮,单独跟娘子说了几句话,从那时起,原本就消沉的娘子,就时不时流露出想死的念头。
周萋画对视一秒,面不更色,收回手,将米汤送进了自己嘴巴。
秦简没料到周萋画会这么做,一愣,“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
“照顾病人?最基本的一点,病人是儿的朋友!”周萋画斜睨了一眼秦简,眼下之意是在告诉他,你我不是朋友。
秦简就这样被堵住了话,就见周萋画端起另一碗粥,拿了另一支勺子,重复了刚刚的动作,又一次将勺子递到了秦简面前。
秦简被周萋画刚刚的话堵得难受,脸一侧,看向榻的内侧,躲开了周萋画再次送来的汤勺。
周萋画倒也不客气,放下饭碗,端起刚刚自己吃的那一碗,夹着小菜自己吃了起来。
这一晚上又是惊又是怕,又是打斗,又是救治,她是真的饿了,不一会儿米汤就见了底,她把汤匙放进空空的碗里,随后又拿起给秦简准备的那碗。
米汤已经冷却,不用在搅拌,周萋画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递到秦简嘴巴,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汤勺那么放着。
秦简皱了皱眉,扭过头,终于张开嘴,他知道,若自己在继续坚持下去,周萋画会把这碗也吃光的。
见秦简开始吃饭,周萋画放下了碗。
“你……”秦简以为周萋画故意逗自己,不禁眼眉微挑,随着他面部动作,覆在他脸上的那银色面具,也往上一寸。
却见周萋画绕到秦简身后,将他身子往上抬了一下,又把枕头放在他身后,这些他就倚在了床靠上。
周萋画重新拿起了碗,一口一口地开始喂秦简。
秦简被周萋画的举动弄得惭愧不已,眼圈微微红,“谢……”第二个谢字没出口,却又被汤匙堵住了嘴。
“胸口的伤并无大碍,让你身体受损的,其实是内伤,儿让人给你抓了几服药,你需要静养些日子,否则的话,内伤蔓延,离死不远了!”周萋画本是学习中西医结合的,后来专业调整,才去的法学专业,看病本就属于本行,加上原主脑子里又有很多验伤、治伤的记忆,说出这番话也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周萋画边给秦简喂饭,边说,看秦简嘴角有饭粒,抬手到他嘴角,擦拭一下。
一股清香,随着周萋画的秦简呆滞,许久许久才反应过来,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他道,“昨日,你不应为那苏玲珑辩解!”
这次换成周萋画微怔了,“何出此!”
米汤已经吃完,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周萋画起身假意收拾碟碗,就听秦简继续说道,“酒店老板整日记账,需要使用算盘,你几时见长时间使用算盘还会留有那么长的指甲!”
听秦简这番话,周萋画心咯噔一下,她昨日竟然忽略了这点,若苏玲珑真是凶手,如此一来,自己所有的推理,都是在帮着苏玲珑脱罪。
这个念头一出,周萋画如雷灌顶。
做为一名法医,若真的牵引着案件走向歧途,这简直是对她专业的侮辱。
她转过身,目光明澈地盯着秦简,刚要询问秦简还知道什么,就听院外传来春果急切地声音,“娘子,娘子,不好了,卫娘子带来人了!”
周萋画定下动作,心头猛然一惊,早就知道卫琳缃在上次吃亏是绝不会罢休,只是这么快就再次出击,着实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卫琳缃啊。
但不管怎样,是绝不能让卫琳缃见到秦简的!
春果已经穿过厅堂,奔到寝房门前,没有周萋画命令,她也不敢随便推开门,知道焦急搓着手,丽娘出去买药了,也没个跟她拿主意的。
她焦急地在门前跺脚,“娘子,娘子,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