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同飞快的走过来,小心的扶着容臻,一主一仆走出了正厅,一路出青雁楼,回东宫太子府去了。

今晚太子确实不一样了,他们有些云里雾罩的,总觉得这事和荣亲王有些关系,难道太子变得这么大无畏,也是荣亲王教导的,所以太子才会变了,如若是这样,秦灏兄和太子闹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苏子然和沈延安才会拉住秦灏。

弦月和弦夜二人话一落,秦灏的手下不甘示弱的叫起来:“爷,让属下等上。”

秦灏身侧的左相府的苏子然等人回过神来,一个个的忍不住起了牢骚。

至于第二局,容凛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她容臻前世是千杯不醉的人,这也是她在商场上通行无阻的法宝,经常在酒桌上三杯酒下肚,便拿下了一大笔的订单。

“这打赌之事,历来是三局两胜的,一局定输赢终究是赢得不够光明磊落,若是三局两胜,殿下未必会输。”

“荣王爷,太子。”

“殿下,如若你的姿态能再低调一点,卑微一点,怯弱一点,气短一点,说不定本王会相信,可是现在吗?”幽暗的马车里,男子眸光浮沉,唇角弧度加大,说实在的,这人愉悦了他,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心情舒畅过了。

荣王爷晃过包袱又接着说道:“本王这是舍命陪君子,而且本王要向殿下证明,本王绝没有害殿下被别人嘲笑的意思,今晚殿下去青雁楼的事情,本王倒要看看何人敢闲言碎语。”

容臻想着,瞄到自己手里的包袱,下意识的把包袱往后挪了挪。

“会不会是野猫把花盆打碎了。”

郑同试探的开口:“殿下。”

郑同脸色十分的白,太子殿下不喜欢十一殿下,平时看到他便十分的嫌弃,没想到十一殿下竟然还敢偷偷的溜进东宫太子府,还悄悄的摸进了殿下的寝宫。

寝宫里的一干人相视,然后左相大人出列禀道:“皇上放心,朝中并无大事,不过先前太子殿下倒是做了一件事情,臣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容臻冷嗤一声:“王叔真是好想法啊,你这是嫌我的名声还不够臭吗?这太子府外面恐怕不少人盯着吧,我若是大刺刺的带着侍卫进青雁楼,只怕明儿个京城内,本宫又多了一项罪名吧,你们这些人,整天无所事事,把眼睛一直盯着本宫,就想从本宫身上找出错处来,然后整出一大堆的事情来。”

容臻看自己的表演没有引来共鸣,气恼的收手,回望向那高深莫测的家伙。

容臻凝眉猜测,这是上演哪一出,午夜凶龄,还是午夜幽灵。

郑同头抵地,飞快的开口禀明:“娘娘,是老奴该死,老奴失职,老奴让宫女春裳留在寝宫照顾殿下,不想那贱婢竟然想爬上殿下的床,惹怒了殿下。”

可是有一天,父亲竟然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说他爱上了那个女人,决定和母亲离婚,母亲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昏死了过去,而父亲眼睁睁的搂着那女人离开了,她拦住父亲的去路,责问他为什么这样狠心,父亲一脚踢开了她,一脸嫌戾的离开了她们。

太子寝宫,三足绘龙腾图案的青鼎中燃着薰香,水烟色的轻纱飞扬,华丽的龙凤大床上此时安静的睡着一个人,时而蹙眉,时而低喃,不停的说着胡话,却一句让人听不懂。

这两人对上,可算是两大强者的碰撞,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人人静观其变。

只见宝芝林门口,斜依着一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眉目说不出的刚毅立体,神情痞痞的歪靠在门框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轻轻的咀嚼着,他的一只手拦住了门前的几人,不让门外的人进来。

郑同立马抬袖一抹眼泪,高兴的直奔寝宫外面,殿下根本没嫌他啊,这是不想让他死啊,真好真好,殿下越来越让人喜欢了。

热闹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

不过荣亲王府的车驾所到之处,通行无阻,很多人家的马车主动的避让开来。

马车一路顺逐的出城,前往皇家狩猎场而去。

车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容臻正窝在软榻上睡觉,身上一张白狐毛的软毯,那软毯整个的包裹着自己,睡得特别的香,理也不理一侧黑了一张脸的荣亲王爷容凛。

容凛望着那把自己白狐毯占为已有,包裹得像个肉球,心安理得睡着大觉的容臻,瞳眸说不出的阴沉,那是他的东西,他一惯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还是这么个丑人,容凛一想到早上的画面,生生的抖簌了一下,死命的瞪着容臻,可是睡得正香的人,一点也不理会他,依旧睡得香甜。

荣王爷深呼吸,不去看那惨不忍睹,被人蹂躏成一团的白狐毯,径自从马车一侧抽了一本书出来,一边品茶一边看书,不过眸光无意间瞄到一侧的肉球时,还是忍不住眸色暗沉了下去,脸色有些阴骜,等到进了皇家狩猎场,定要让这家伙露出真面目来,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他。

皇家狩猎场,占地近千顷,内里大小野兽不少,外围有专门的兵将把守着,一般不准人随便进狩猎场,只除了皇家子弟和朝中大员的公子小姐方能进去狩猎。

以往每年皇上兴致起时,会带领皇子公主,以及朝中大员的公子小姐一起前来围场狩猎,但今年皇帝得了嗜睡症,所以今年狩猎活动便取消了。

不过自从两天前下了雪,狩猎场便热闹了不少,每天都有公子小姐的进山狩猎。

今天也不例外,早早便有人进了狩猎场。

荣亲王府的马车一停下来,守围场的兵将便赶紧的迎了过来。

“卑职等见过荣亲王爷。”

马车里容凛没理会,掉头望向软榻上的肉球,依旧睡得很香,一点隐患意识都没有。

容凛狭长的凤眸微微的眯了眯,这人怎么睡得着啊,以他的精明,应该能感受到他的敌意,怎么一点反应没有,难道说是他估算失识,他根本就是太子容臻,可是?容凛想了想太子前后的反差,还是否定了,此人定然不是太子。

“殿下,狩猎场到了。”

容凛磁性十足的唤声响起,可惜软榻上的人没动,依旧睡得很香。电光火石间,容凛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太了的这张脸是易容了,还是戴了人皮面具,或者是什么高的医术进行了换皮手术,不管哪一种,这脸上肯定留下痕迹,所以只要细查,定可以查出来。

他心里一念动,手一伸便欲去摸容臻的脸,查清楚这张脸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想他的手刚伸出去,马车外面忽地响起一道尖细的唤声:“殿下,狩猎场到了。”

随着声音落地,呼啦一声,有人掀起了宝蓝色的锦帘,恭敬的立于马车之外。

这人自是太子府的大太监郑同,郑同一下马车,见荣亲王府的马车内没动静,担心太子遭了荣亲王的毒手,所以赶紧的过来解救自家的主子了。

马车内,荣亲王爷的一只手离得容臻的脸只有一寸距离,听到郑同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火,赶紧的收回手,可是那本来睡得正香的人,忽地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瞳眸眨了眨,一脸惊吓的开口。

“荣亲王不会是想吃本宫的豆腐吧。”

荣亲王容凛瞳眸攸的一暗,嘴角狠抽了抽,他得有多脑残啊,才会吃这么丑的人豆腐啊。

“殿下想多了,本王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也对,王爷这样天上少有地上绝无,风华绝代的风流人物怎么可能吃本宫的豆腐呢。”

容臻话落,容凛脸色略舒展了一些,可是容臻并没有因此住口,而是身子往里挪了挪,一脸不安的说道。

“荣王爷,你不会有什么怪癖吧,例如恋丑癖,恋胖癖,不要啊,本宫一切正常啊。”

荣亲王爷俊魅的脸一下子幽暗黑沉了,瞳眸阴骜的瞪着容臻,手指握了起来:“你一一。”

“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难道真被本宫说中了。”

容凛瞳眸越的暗沉寒凛,好似万丈深渊,周身拢着乌沉沉的阴霾之气,不过他的自制力向来高,所以强行忍住了自己的火气,冷睨了容臻一眼,直接的一甩手下了马车。

身后容臻唇角幽幽而笑,虽然先前她睡着了,不过却保有一份清醒,这是她前世便有的警觉,之前容凛唤她,她便醒了,不动是想看看这家伙会做什么,没想到却被大太监郑同给搅了,容臻脸色有些不好看,慢慢的起身,紧随容凛的身后下了马车。

没想到她刚下马车,便听到一阵窍窃私语。

“那不是太子殿下吗?他怎么来狩猎场了。”

“哼,他的箭法奇差无比,竟然还来狩猎场,真是不怕丢脸,对了,反正他的脸也全被他丢光了,所以他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容臻唇角忽地漫开了笑意,这笑意一片冷戾血腥,呵呵呵,她这一早上本就火大,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上来给她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