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鄙视的是她居然说服自己不必担心,只要以后晏鸿煊对不起她,她就毫不犹豫的离开。
提到收拾楚雨凉,王氏皱着眉,又憎恨又无奈,“唉!都怪我以前心软,还以为她软弱无能、安分听话,我想着吧就当养只畜生算了,反正有韩娇在府中主事,我也可以不操心。没想到那孽畜不知恩图报,反而不可一世,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放在眼中。唉!现在要对付她谈何容易啊?云洲打心眼里觉得亏欠了她,现在在家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大姐,你是没去瞧云洲给她准备的嫁妆,一百二十担啊,简直比公主出嫁还丰厚,你说,我能如何,我要去拦下,别人定是以为我这做祖母太小气。在府中有云洲为她撑腰,事事袒护着她,在外,还有个贤王也对她宠爱有加。我不是不想教训她,而是实在束手无措,只能看着她继续嚣张跋扈下去。”
连‘小人’都起不了作用,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于是她把大姐找了来。
王贞神越来越严肃,那凌厉的目光丝毫不输王氏半分,当年的事她也有参与,尹秋萍是如何死的她一清二楚,如今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可突然就觉得背脊凉,越想越让她不安,还下意识的朝四处看了看。
这个家,本来就是这样,就如同那句话‘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一样,曾经的楚雨凉不就是软弱,所以才惨遭韩娇虐待、加害么?
看到他那样子,楚雨凉又心酸又心惊。
这不是活生生造孽嘛!
楚雨凉嘴角歪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投向那凌乱的床上,笑道,“韩姨娘这房中可真热闹,瞧这地方乱的跟打过架似的,莫不是韩姨娘因为被我爹休了所以神志不清才会一个人在床上疯?”
楚云洲和程维赶紧上前搭手将他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老爷,您就原谅贱妾一次行吗?”韩娇一边哭,一边在他脚边使劲的磕起头来,那额头撞在地面上咚咚作响,就跟捣鼓一般,“老爷,贱妾真的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看在涵儿和香儿的面上原谅贱妾一次吧,贱妾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一定做一个受人敬重的娘亲,一定待凉儿如己出,一定会好好对她……老爷,您就给贱妾一次机会吧。”
兄妹俩相视了一眼,皆放心不下。
楚云洲冷哼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娇,“这要问问您的好儿媳了!”
她这次带儿子前来,是受了将军大人嘱托的,将军大人说有人想加害凉子妹妹,为了把这些人引出来,所以需要她配合演一出戏。为了让凉子妹妹早些回家,她没有犹豫就同意了将军大人的话。
……
韩娇低头哭道,“是、是打柴的柴夫现的。”
“本王知道了。”
楚雨凉没回头,也没应声,只是目光幽冷的看着身前在月色下如玉带一般的溪流。
所以对刘梅,楚雨凉是没什么防备的,只不过在吃完刘梅做的饭菜、在她晕过去之前她才知道,原来刘梅也是有‘心计’的……
“嘭!”
他知道她恨他,可是他不怪她,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爹。可是她不知道,哪怕在家中他也不敢对她表现得太过关爱,否则只会引来韩娇的妒忌,他不是不想多亲近她,只是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韩娇更加为难她。
楚雨凉觉得自己特衰,深深的觉得有一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可以说楚云洲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忠君报国的英雄,可是在她看来,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爹。他对楚雨凉的冷落和亏欠,她打心眼里鄙视,他对韩娇的过于信任,她打心眼厌恶。
这年代女人最看重的是名节,楚家的人巴不得把她往死里整,若是知道她在妓院里,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湮灭她。
韩娇还能说什么?面前一个个带刀的侍卫严肃以待,像是随时会对人动手似的。楚府也有侍卫,可她不敢声张,若是把事闹大了反而不好。
楚雨凉失踪了,就像一团气蒸了似的,那真是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捂着袖中的那袋银子,楚雨凉望着天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朝着京城最大的妓院红庄而去——
他们这些人,不管是对她屡次出手相救的贤王,还是眼前这个以风流为荣的安定候,还是那个想毁她名节的昭王,他们的接近都是带着目的,都是奔着她那个爹楚云洲而来的。
楚雨凉眯了眯眼,下意识的生出一丝戒备。
韩娇并不赞同,“可是——”
晏鸿煊脸黑的擦着脸上的唾沫液子,深邃的眸光突然卷着黑气,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她不知道他们这样叫什么关系,说是未婚夫妇,可却从来没有对彼此表达过爱意,说是侣关系,却总带着一种各取所需的味道。他在乎她,不过是因为她爹是楚云洲罢了,她依赖他,不过是想找个栖身之所庇护罢了……
闻,晏傅天龙颜瞬间一沉,“贤王,你这是何意?”
听到楚菱香没死,楚雨凉呼了一口气,再听到佟子贡的命令时,她忍不住从晏鸿煊怀里抬起头,朝身后望去,问道,“侯爷,你不亲自把人送回去?”
楚菱香脸色冷了起来,说的话也开始变难听了,“楚雨凉,别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就算贤王不嫌弃你,外面的人也早就知道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且你还未出嫁就和贤王住在一起,也真够不要脸的。”
晏鸿煊没好气的瞪她,他才不管她信不信,总之有佟子贡在的地方,他都不会让她现身。他不是对自己没自信,而是对那花心成性的男人不放心,那厮为了女人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说不尴尬那是假的,被一个大男人吻了半天,她这心啊到现在都还噗通噗通狂跳。
她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嫌弃的瞪着他,“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怕我有口臭熏着你。”
他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居然亲自写信委托贤王照顾大小姐——‘老臣不日之后将起兵南征,家有长女雨凉即将嫁贤王为妃,因老臣分身无乏,故而托贤王多加照料,待回京之后定登门答谢。楚云洲敬上。’
尿床就算了,她居然在青天白日、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尿床,这不是逼她去死嘛?她还有什么脸见人?
“王爷?”没听到他回话,楚雨凉有些不甘心。
“嗯。”晏鸿煊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子。
“贤王到——”人群外,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
很快,大厅里就剩下韩娇母子三人。
趁她闭眼的时候,晏鸿煊手臂有些僵硬的抬起,修长的手指突然在侧脸上摸了摸,那里似乎还有属于她的气息……
楚雨凉无力的掀了掀眼皮,随即又闭上眼。着火就着火吧,最好烧死这些缺德又无耻的人!反正只要有人给她陪葬,她也算欣慰。
……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安定候表达了自己的芳心,本以为安定候不会理睬,可没想到安定候居然给她回了信,于是她更加大胆的邀安定候在此相会,没想到安定候会欣然同意。为此,她已经兴奋了好几日,就等着这一天了。
楚雨凉吐血,“……?!”刚才在厨房里的时候就该捞把刀带在身上,这会儿她铁定把他剁成一节一节的。
“那你能不能走开点?把你压死我去哪找银子赔你安葬费?”楚雨凉咬牙。
他们诬陷人的伎俩屡次失败、投毒下药又没机会,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花样’?她能想到害人的招数也就那么几样,诬陷、投毒使不了,是不是该直接动手暗杀了?
“可有查出是谁所为?”
丫鬟摇头,“夫人,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管家说厨房里的鱼肉还有一些补身的食材都被人盗了。明明昨夜入睡前还好好的,可今早大厨做早膳的时候却现少了许多食材。”
“滚开!”就在程维刚要挨着她时,楚雨凉猛得回头怒瞪着他,“赶紧把我银子还来,要不我掐死他!”
“嗯。”晏鸿煊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晏鸿煊闻,俊脸微沉,“本王有吗?”
楚雨凉歪嘴,无以对。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男人都喜欢在女人面前吹嘘以示自己强大,这男人估计也是这样。
两个人一路上闲聊着,倒也过得很快。
宫门口,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