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桐应声而醒,刚刚清醒的眸落在朱月暖的脸上,淡淡的温流露,松开了揽着她的手。

“这位小哥,请问,今天可有一个骑马的书生来这儿投宿?”朱月暖拍开了客栈的门,这一路,雨虽然不大,却也将她淋得够狼狈。

“什么事呀?”李玉娘回过神,听到半句,疑惑的打量着两人问。

当天,李玉娘特意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席间,楚宜桐十句有三句不离朱月暖,温文有礼的向诸位长辈赔礼,可谈间,又处处维护朱月暖。

“这很重要吗?”楚宜桐严肃的看着她。

“唉,都是我大意了,折腾的一家人辛苦劳累不说,到头还……”楚重锤垂头丧气。

“诸位可以细看五伯娘手上,萤光粉,一旦沾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内无法清洗。身处黑暗,会泛起淡淡的光,是那些江湖游侠们追踪人最喜欢用的物品,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一小包,却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竟是用在了自家人身上。”朱月暖说罢,瞥了五伯娘一眼,“方才,五伯娘还说这是花了十两银子自己买的,却不知。是哪家饰铺子?”

朱月暖径自走到中间,托起其中一个看了看,锁上的暗扣未开,明面上的几个点却被人按过了,显然是有人想开,却徒劳无果。

“娘,我想,我们被耍了,拼命的忙了这几天几夜。那什么生意,根本就是……”楚二炳愤概的说着,说到一半,突然看到李玉娘脸色不对,立即停了下来。愣愣的问,“娘,你怎么了?”

朱月暖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一万两……”楚二炳的下巴都快掉下来,愣愣的重复,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这一盅,摇的有些久,屋里静谥的只剩下骰盅摇动的声音,以及庄家那略些气促的喘息。

“那……我这就去。”楚重锤立即说道。

“你呀!”李玉娘无奈的摇头,也拿他没办法。

朱月暖忍不住抚额捂脸。

李玉娘也不在意,径自给朱月暖盛了饭,三人先开饭,饭后,李玉娘嘱了楚二炳看着店,陪着朱月暖一起去了一趟医馆换药。

“没事,小伤。”朱月暖笑了笑,没在意,四下看了看,她往一边照看香烛的和尚走去。“这位师傅,跟您打听个事。”

“我没想到会这么远……我也是真心想为宜桐哥做点儿事的嘛。”莫晓音一听,顿时垂了头。

“二炳!”李玉娘瞪了一眼,上前安抚起莫晓音,“晓音,这臭小子大早上犯懒,没睡好嘴就臭,你别理他,婶儿明白你的好意,一会儿我们吃了饭。也一起去。”

朱月暖若有所思的看着莫晓音,微微一笑没说话。

“走了。”杨慕萍叹气。

主院的花厅里。上位置上,朱和文依然拄着拐杖微闭着眼睛坐着,没有了牙齿的嘴不住的抿着,朱雪娘和朱清莲两人在一边低语。

“谢……”朱月暖说一个字,便看到他扫来的目光,及时的闭了嘴,一笑了之。

“学我……喜欢就上啊。”朱月暖挑着眉,笑得张扬。

“婆婆放心。我外公的学生众多,一向都会在年节时上门拜访,所以,他不会在外面过年的,我若猜得没错,夫君这次去,估计只是安排在岱山书院,或是周边近的书院,不会远离禹洋府的。”朱月暖忙安抚道。

“我明白的。”朱月暖上前。笑道,“知子莫若母,显然,你的这点儿打算,都被婆婆算到了哦。”

“帮我准备一份红豆汤吧,明年就是秋闱,我尚有许多功课要做。”楚宜桐浅笑着回答道,面对自己的爹娘,这语气还是一贯的温和,没有半点儿波澜般。

朱月暖瞧着那茶,莫名的脸上一红,抬手点了点她的额,接过了茶杯。

“哎哎,你是新娘子,哪能让你去帮忙呢?再说了,你还有丫环,有什么事可以让丫环去,不用你,不用你的。”五伯娘谄媚的笑着拦下朱月暖。

“嫂子请。”这时,莫晓音从门口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十几个杯子,正好和屋里的人数相符。

只是无缘无故的,她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手不自不觉的缓慢了下来,停在了楚宜桐的脸颊边上。

队伍从金桂街绕过银桂街,穿过四方桥,停在了楚家门前。

“不用理她们,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们不会胡来。”朱月暖轻笑,从容的说道。

“嗳嗳,好好好。”朱和文像是刚睡醒过来似的抬头,抿糖似的嘴巴不住的吧叽着。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现在提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二姨杨慕青微笑着,“而且,这楚家公子听说也是极有文采的。”

“悦茶有她自己的想法,您不用管她了,回来之前,她便与我说定,等我安定下来,她就回去追随小舅舅,我已经答应她了。”朱月暖摇头,看着杨慕萍说道,“我也不要陪嫁丫环,楚家不比我们家,也不比舒家,陪嫁两个丫环过去,反而不便,况且,我也懒得调丨教丫环,更没兴趣带两个人过去抢夫君,禹知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悦茶和朱月馨的丫环一起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谁也没有随意说话。

“一定一定。”面对众人,朱广晟也只能振作精神报以笑脸。

“康公子,难道刚才你没看到,是秦公子成丨人之美,把盒子抛下来给禹知的吗?”朱月暖微一撇嘴,说罢冲着顶上的秦时宇喊道,“秦公子,你说我讲的可对?”

这个话题顿时成了揽桂镇的热门话题。

“什么入场银子?”小染等人不解的问。

那街坊见状,忙推着莫晓音出去。

“我……反正,宜桐哥你不能去。”莫晓音被他们这一句接一句的反问给问得无以对,加上众人围观,神越的窘迫起来。

“你!”那位学子被朱月暖挤兑得说不出话来。

“大丈夫不拘小节,之前也没有设定不许人家请帮手,这个怪不得他。”朱广晟沉着脸色,帮秦时宇说了一句。

“是呢,我今早才回来的,诺,这是我给您和宜桐哥带的枣,是我舅舅家自己种的的枣树呢,可甜了。”莫晓音献宝似的送上竹篮子,眼睛余光时不时的瞥着朱月暖。

“可是小姐……”悦茶追了几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回身冲守在台边的家丁挥了挥手,朗声喊道,“开擂~~~”

“娘,没什么事。”楚宜桐听到问话,才觉得自己失态了,有些不自在的避开朱月暖的目光,抬头冲着紧闭的房门应了一句。

“桐儿这几天心事重重的,问他也不说,今儿一早说是参加诗会就出去了。”李玉娘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担忧,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般急急的问,“孩儿他爹,这几天镇上天天在说朱家招亲的事,我们家桐儿不会也有那心思吧?”

悦茶听到这儿,已经彻底的趴在了桌上,整个人抖啊抖的甚是厉害,所幸,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朱月暖那边,倒是没有留意到她这边。

“有些面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兄台,倒是兄台身上的衣衫,曾有缘见过几次。”楚宜桐解释道,“小弟楚宜桐,请教这位兄台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