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整理着架子,把上面的东西一一的归整着。

“不急。”朱月暖瞥了他一眼,径自看着庄家,“请。”

“那现在怎么办?”李玉娘抽泣着问。

“就不能跟他们说缓缓吗?”李玉娘紧跟其后,一脸的不高兴,“就没见过这样买东西的,完不成就翻番儿的赔钱,以我看,就是专门来讹我们的。”

“暖囡。”杨慕萍快步从坊内走了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番,一把抓住了朱月暖的手,焦急的说道,“我今早才听说你为了救你婆婆伤了手,我还以为是假的,居然……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派人来家里说一声啊?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早不疼了,小伤。”朱月暖摇头笑了笑,没把这点儿小伤放在心上。

莫晓音也是吓得不轻,躲在后面不敢说话。

“我没事儿,这点儿路小意思。”朱月暖却没事人似的,笑了笑,看了看附近,“你们先坐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水或是果子。”

“二炳,不许这样无礼。”李玉娘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双手撩着围裙擦拭着,斥责完楚二炳,转向莫晓音问,“今天什么菩萨诞辰?”

“谁说不是呢,不过,只要对他明年秋闱有好处的,舍不得也要舍得,他成亲了,也不是孩子,更何况还有月暖的外祖家照应着呢,还好,还好。”李玉娘接道,一边对朱月暖说道,“大儿媳妇,你帮着看看铺子吧,二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灶上还炖着汤呢,对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舒姚清看向题目的眼神却是灼热了几分。

“我说,你们还打不打算进门了?”朱月暖看着两人礼让来礼让去,不由微颦了眉说道。

“婆……”朱月暖甚至都没来得及说阻拦的话,便看到李玉娘钻进了厨房,还险些和刚出厨房的楚二炳撞到一起,她不由无奈看着楚宜桐笑,“其实,真的不用的……”

“不理你了。”悦茶顿时连耳根子都红了,又转向了另一边。

“那,这次游学后,就一定能考上状元吗?”李玉娘见朱月暖停下,等了一会儿,犹豫的开口问道。

“咦?那是什么?”李玉娘突然盯在了桌子上,指着那边问道。

“是呀,调养好了身子,来年才好抱个大胖金孙嘛。瞧瞧你,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讲究瘦呢,这样可不行。”李玉娘说着。把盛好的饭放到朱月暖面前,又挟了一堆的菜,笑着说道。

“是,婆婆。”朱月暖点了点头,但她面前的碗筷已经被归集到一处。

“嗯。”悦茶笑着点头,“以后,我家小姐还得靠几位多多照应呢。”

朱月暖原本坦然的脚步,在进门的那一瞬,突然的软了一下,所幸楚宜桐一直牵着她的手,才不至于出丑。

说罢,冲着朱月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快步出去,并关上了门。

朱月暖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跟着福了福。

楚宜桐看到小染等人,有些惊讶,却没有在意。

“爹,这怎么行呢?他们今儿才成亲,三日后……”杨慕萍一听,忍不住再一次出头帮楚宜桐说话。

康子牧含笑摇了摇头,倒是没说什么便跟了上去,孙多福等人意味深长的互相看了看,抛下酒钱也疾步出去。

“过门以后,记得孝敬公婆,夫妻和顺,那个……”杨慕萍说到楚二炳,眉头皱了皱。

“月馨是你们一手带的吧?如今做出这样丧风败俗的事,你没责任?从小到大,你管过她吗?只想着赚钱赚钱!如今出了事,你倒是有话出了,怨谁?怨慕萍慈母多败儿?”朱韵娘的话如刀般扔了出来,砸得朱广晟和杨慕萍久久抬不起头来。

“缺一筒!!”

朱月暖赞赏的冲着舒姚清投去一笑。

“那我到时候怎么找你啊?”楚二炳在后面大声问道。

“就是,宜桐哥一定可以的。”小染瞪向悦茶高声附和。

莫晓音微侧了头睨了朱月暖的方向一眼,垮着脸很不愿。

“我……”莫晓音看着朱月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唇蠕动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婶婶知道了会生气的,她一心盼着你能高状元,你怎么可以上这个擂台?这个可以招亲的擂台啊。”

“这……”那位学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的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他强撑着抬头看着朱月暖说道,“我确实不服,朱大小姐出的题,却没有指明解题方向,这样刁钻的题,我等想不出来亦是自然的,所以,还请朱大小姐另换一题。”

“暖囡,这样真的好吗?这来的人都……”杨慕萍一听到这些人的身份,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即看向朱月暖皱眉说道。

朱月暖留意着她的神,勾了勾唇角,忙又压了下去,一副为楚宜桐着想的样子:“当然,这些都是后果,更重要的还是楚兄的心结,伯母也不想因为此事让楚兄留下心结、母子离心的不是?眼见秋闱将至,我们作为家人、朋友,自当是为楚兄扫清一切障碍,为他明年应考铺平道路,而不是为他添堵,伯母您说我说的可对?”

“以我看,孙兄怕了才是,哈哈,只怕是捞不到讨喜酒喝的机会了吧?”

“助她离开?”楚宜桐的语气里充满着疑惑,他无视了朱月暖手里的酒,锁了眉头,“离扬兄,可否明此话意思?”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下,街上行人也渐渐的稀少,街面上的商铺已纷纷开始打烊,住宅区的上空也飘起了袅袅的炊烟。

“也好,我正闲着无聊呢。”朱月暖点头,同样引来众人奇怪的目光,她也没在意,直接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哎~~话不能说得太过,或许,她也是好心。”朱月暖笑眯眯的看着楚宜桐收起东西,状若无事的继续和舒姚清说着什么,看到这儿,朱月暖的目光不由越的清亮起来。

“她此举,倒是消了我心头些许顾虑,之前还担心她过门以后,会惹我祖母闲气,如今倒是我多虑了。”秦时宇似乎心极好,摇着玉扇悠悠然的回话道,“我祖母便是掌家生财的能手,此番事了,我祖母定会喜欢上她,如此,以后也能清静不少了。”

“我并没有说要做九龙盒呀。”朱月暖睨了她一眼,信手拿起桌上未雕完的盒子,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物有相似罢了。”

往上百来级的台阶后,知俞书院几个大大的字被隽刻在石门坊之上,一群青瓦白墙的建筑也展现在眼前。

“秦某并非得意,只是提醒姑娘,莫忘记我们的约定。”秦时宇一点儿也不介意,依然摇着扇笑得欢畅。

楚宜桐此时已经站直了身体,也调整了气息,此时见两人离开,拂了拂自己的衣衫,赞同的点头:“还是月暖姑娘有办法,若是我一人,只怕还得吃些亏才能脱身。”

“月暖姑娘……”楚宜桐侧头看到朱月暖没有形象的狂笑样子,不由无奈的一叹,却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再一次的看向了面前两人,“两位,且听小生一劝,回去吧。”

戚杏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倒是没说什么,便点了点头。

朱月暖听得好笑,干脆搁了茶杯光明正大的看着那边,听着众学子们对她可能会有的评价。

朱月暖此时已经脚步轻快的找到了知俞书院。

“小妹妹,你既如此懂得你家小姐的心意,不如就帮秦兄一把,好事若成,秦兄成了你家姑爷,必不会亏待了你不是?”康子牧在一边打量着悦茶,唇边流露一丝了然,说话间,一锭银子便塞了过去。

布告一出,染锦布坊门口人山人海,都在围观这一惊世骇俗的消息。

此时,朱月暖拿着滑板,已经缓步上了四方桥,刚刚走上桥中间,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楚宜桐。

朱月暖安然坐着,目光四下里打量着,这铺面倒也算是干净,但铺子里卖出的农具、厨具之类却没有区分而放,都随意的搁在那木架子,大些的便摆在墙边,而左侧居然还堆放着一些未开刃的兵器。

“能耐称不上。”悦茶也不谦虚,径自笑道,“察颜观色还是会一些的,老太爷常说小姐是第二个爷,爷那样重重义之人,小姐与爷那般相像,又怎么会是寡薄义之人呢?所以,当小姐知道二小姐的事之后,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