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月暖笑了笑,没有多说。

小染几人还好,只是站在门边冲着朱月暖笑,但那妇人,却是没有那么简单了,她直接走了进来,笑着坐到了朱月暖面前,也不客气的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朱月暖。

“她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朱月暖目光微凝,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冲悦茶招了招手率先往门口走去。

“就在东边。”楚二炳好奇的打量着悦茶,想了想又说道,“我带你去吧。”

悦茶微眯着眼睛,右手虚握成拳,作着随时出手的准备,但,看到那些东西飘扬的一瞬,她顿时放松了下来。

“周媒婆,你放心,我们不会乱来。”小染神气的绕着自己的梢,笑盈盈的看着染锦布坊门口,音量不小,“朱大小姐功夫了得,我们就算怎么样,也伤不了她不是?”

“回外祖父,凭我能入暖暖的眼。”楚宜桐却是处世不惊的直视着杨伯夏,依然浅笑着重复了一句,不过这一次,他补上了解释,“暖暖自小受外祖父教诲,最了解她品行的人,除了外祖父怕也只有清淼先生,外祖父觉得,暖暖会看错人吗?”

楚宜桐倒是没有退让,朱月暖为长,长幼有序,他自然是先进门。

“暖囡,你别怪你爹,他也是不得己。”杨慕萍长叹一声。

“可如今呢?你可还记得?”朱韵娘凌厉的目光直接扫向了门口,一闪而过,倒是没说别的什么。

朱月暖也不避讳,手中的木盒子摆弄了几下,没一会儿就整个儿摊了开来,变成了一块平板,上面赫然出现一副画……不是,是十六张麻将!!

楚宜桐惊魂未定,听到动静才把目光从朱月暖脸上转开,微有些迟缓的看向地上的木盒子。

“我……嘿嘿,出门没带多少,只有二十文钱……”楚二炳见问到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讪笑道,说完立即转移了话题,伸手要拉朱月暖过去。

“是。”悦茶点头,看向楚宜桐,伸手延请,“楚公子请。”

“秀才老爷说的是,说的是。”那街坊连连点头,冲着朱月暖赔着笑脸说道,“晓音不懂事,冲撞了秀才老爷,不过,她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决不会胡乱说话的,秀才老爷大人大量,饶了她这一次吧。”

“楚兄脸色不太好,昨夜没歇好吗?”朱月暖留意到他的脸色,不由细看了一眼。

“朱大小姐,还请你给我等说一说,这世间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为何?”其中一个学子站了出来,彬彬有礼的冲着朱月暖一揖,看着她问道。

“小姐,老爷有话与你说呢。”悦茶忙拉下朱月暖的手,轻声提醒道。

“伯母,有些话我作为外人也不便多说,但今日伯母所托,我便不能不为楚兄说上两句,若说得不当,还请伯母海涵莫怪。”朱月暖笑盈盈的趁机劝道,“楚兄有心去应擂,想来他心里对朱姑娘也是有些心思的,今日,伯母若硬是拦着,他去不得,心里置气,留下疙瘩,只怕反会影响明年秋闱,我觉得,伯母不如顺了楚兄的意,让他去试一试,我听说朱家大小姐设的题极刁,楚兄去试了,也未必能过得了,若过不了,他也好绝了这份心,如此,才能更安心的准备秋闱不是?”

悦茶点头,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前沿,冲着台下众人福身行了一礼,高声说道:“今日我家大小姐设擂招亲,在此先谢诸位捧场。”

“离扬兄此话怎讲?”楚宜桐不解的问,眉头隐隐锁上。

身后不远处,两个浮浪子走走停停,渐渐的变得不耐烦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朱月暖清亮的目光在秦时宇面上转了转,立即接着往下说,“我虽然与师妹并没有照过面,但对她的事迹,还是知之颇深的,应此局,不敢说胸有成竹,却也有七八分把握。”

“没想到这秦时宇倒也不是完全的草包一个……”朱月暖听到这番话,有些小小的意外。

悦茶冲那边瞧了一眼,向朱月暖提醒了一句:“公子,是秦公子他们。”

朱月馨见朱月暖瞧也不瞧嫁衣,正要劝上两句便听到悦茶这样子,便挥手示意两个丫环把东西摆到了一边的几上,缓步走到朱月暖身边,定睛细看,问道:“姐姐,这些便是要设擂的题?”

“那,姨公,我改日再来看您老哦。”朱月暖顿时松了口气,飞快的接话。

众人的目光齐唰唰的射向秦时宇。

“喂,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朱月暖随意的一抬腿,勾住了其中一人脚脖子,用了勾秦时宇下河的那招将人绊倒,接着一个侧步,手也伸了出去,揪住了另一个人的后颈,轻飘飘的一使力,那人便像个陀螺一般,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被朱月暖一脚踢在了腿弯上,踉跄着往前扑了出去。

“好。”楚宜桐目光微凝,带着笑意欣然点头。

“是么……”朱月暖撇嘴,却没再抬头理会他,只一杯接着一杯倒酒。

“金桂街那染锦布坊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两人灌完了茶,也不管不顾的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茶渍,开始一人一句的报道消息,“据说,是朱家大小姐要设擂招亲。”

“好,谢谢。”朱月暖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了谢,便顺着他们说的方向走去。

“自然。”朱月暖挑眉,大大方方的承认。

“管好你自己就是。”朱月暖淡淡的暼了她一眼,看向杨慕萍说道,“我要准备题目,你们请自便,失陪。”

“这是定金。”朱月暖也不解释,从腰间出取一张百两银票放到图纸上,“八日后,我让人来取,若大叔有什么疑惑,才可派人往染锦布坊,就说寻朱月暖便可。”

朱月暖停在门前,四下打量着。

“姐姐,我是说真的。”朱月馨虽然被她这突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不过,她还是抚着胸口在一边摇头辩解。

“啊?哈哈,还真是。”悦茶一愣,听到朱月暖这么一说,细细一品,不由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我从小跟着小舅舅野大的,没有人告诉我这些该不该做。”朱月暖突然之间对杨慕萍这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耐起来,出声打断了杨慕萍的话不说,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再者,做出的事,说出的话,犹如覆水,已经没有如果可了。”

“小姐。”悦茶听到这儿,忍不住转头想劝朱月暖几句。

“都学了十几年了,他现在才想到我是姑娘家?”朱月暖好笑的看着悦茶问道,“想想,他都二十五了还到处瞎逛,我这才十七,好歹也能再自在两年吧?不是说我姑娘家不能学他吗?那等我成了亲,就更不能像他那样无拘无束了。”

无奈,刚刚速度太快,仓促之下难以控制,眼见要撞上楚宜桐,少女一咬牙,跳下滑板。

“委屈你了。”楚宜桐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圈,语带歉意,却没有什么别的神,一贯的坦然。

“不委屈。”朱月暖惊讶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委屈?因为房间小吗?”说罢,她又环顾一眼。双手捧着茶杯继续说道,“你家的况。我之前便知道的呀,选择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可不是因为别的,想以前,跟着小舅舅出门,餐风宿露,赶得不巧露宿山林都是常事,所以,你完全不用觉得我会因为条件不好才不习惯。”

“露宿山林?”楚宜桐微讶的打量着她。

“是呀,小舅舅喜欢到处跑,以前外婆还在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出游,一开始,他都不愿意带着我,我就和悦茶两个,偷偷着跟在后面,第一次,险些死在狼群口中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他都不敢再偷跑了,而是很自觉的带着我们俩。”朱月暖打开了话匣子,支着手肘捧着茶小口小口的啜着,脸上隐现浅浅的梨涡,说着杨慕凡有关的事,“我们去过很多地方,风雅的江南,繁华的京都,还有……动荡的边疆,可惜,以后是没机会了。”

“以后若有机会,我陪你再去。”楚宜桐静静的听着她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接着她的话就冒出了这一句,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自在,移开了目光,抬手抚了抚本就是干净的书面。

“好。”朱月暖笑了,目光柔柔的看着他。

“不早了,歇息吧。”迎着她的笑容,楚宜桐放在书本上的手下意识的握了握,忽的起身转向床边。

“啊?”朱月暖手中的茶杯正好凑到嘴边,闻顿时傻眼了,愣愣的看着站在那边铺被的楚宜桐,一时没了反应。

楚宜桐细心的铺好了被子,把多余的被褥抱了出来,又拿了一个枕头,转身看着朱月暖,温柔的笑道:“昨天你累了一天,今儿早些歇息。”

“……你去哪?”朱月暖见状,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指着楚宜桐手中的被子,愣愣的问道。

“今晚,你睡床,我在这边将就一晚就好。”楚宜桐指了指桌子,缓步过来,笑道,“娘不让我去书房看书,我便在这儿也能看得,你放心,我会尽量不吵到你。”

“这儿……怎么睡啊?”朱月暖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面前的四方桌子险些失声惊呼。

“我时常挑灯夜读,没什么的,你快去歇息。”楚宜桐说罢,将手中被子放到椅子上,动手去清理桌上的茶壶茶杯。

朱月暖咬了咬下唇,眉心不自觉的微皱,在一边帮忙,一边犹豫着:“要不,还是我……”

“叩叩~~”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李玉娘的声音:“桐儿,你要的红豆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