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王思忖着,今日薛子桢在这儿,只怕出格的事是不能闹了,暂且给薛子桢一个面子,吃了饭回去便罢,遂应了。跟着薛子桢到了最大的雅间梧桐井坐下。

谁知在院子里却看到了霍灵璧,他似笑非笑看着薛子桢,道:“能让赵九经急成这样,你还是头一个。”

赵九经这么一想,倒是略微放下了心,可还是觉得很焦躁:“你说她们要做什么去?为什么还要瞒着人?”

薛子桢大为惊讶:“这是什么缘故?倘若真的要抢在庆王之前把霍姑娘的婚事定了,镇国公或者霍夫人都可以,为什么单单要我来做媒?”

太子无奈,当着恒郡王和庄之嘉,多余的话也不好多说,只好暂时支吾了过去。

崔玉娘的性子如崔如岳一般坦荡激越,见惠安公主为她们分辨,不由道:“公主也切莫护着我们,我们和桢姐儿好了一场,如今她平白被人害死了,倘若我们不替她报仇,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她,今日事已经做下了,死就死!我来之前已经告诉了父亲,倘若我回不去了,只管给我立碑,上面就写:崔玉娘替友报仇,死而无怨!”

他悄悄回了院子,又派人把最小的妹妹冯惜秀叫了来,细细问了这前后因果。

冯武夷看到薛子桢,不由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寻了个僻静地方,这才迫不及待问道:“薛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里长有些小见识,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霍灵璧,不大相信,但里长的媳妇见了那银锭子,眼睛都花了,迫不及待接到了手里,笑道:“这位小哥儿就放心吧,把姑娘放在我这里,绝对不用担心!”

霍灵璧狡黠一笑:“所以现在皇上重用你父亲,就是在为将来铺路呢!”

他虽然傲气,却也爱才!

霍灵璧倒也不嫌弃,切了块西瓜与庙祝一起蹲在了院门口说闲话,许是庙祝很少与人交流,如今碰上个肯与他谈天的,高兴地不得了,极为热心的把这附近的况说了。

霍灵璧道:“你看那些人,招招紧逼,就是要你的性命!你到田庄上去,岂不是连累了别人?放心吧,霍镝的身手好得很,只要他回去报信,很快就有人来救咱们了。”

不过这些话陈氏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究竟嫁不嫁,说白了还是得做爹娘的拿主意,遂劝6如英:“既然女婿已经答应了,你也别哭了,又这么一声不响的跑出来,女婿知道了该有多着急啊,眼瞧着要抱外孙子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

霍夫人皱着眉头只是叹气:“圣命难违,倘若圣旨下来了,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赵夫人来传话也是让我们早做准备,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让皇上不答应这门婚事才好。”

霍灵璧道:“你还是小心些为妙,要不然我让霍镝随身保护你?”

秦子瑜正在蒸桂花糕,热的满头是汗,见薛子桢过来了还奇怪:“不是说庆王来了?你不陪着说话,跑过来做什么?我正说准备一桌席面呢。”

若说其余的事无非是贪图享乐,顺昌帝听了未必真的动怒,但倘若最后一条被他知道了,不光冯威死定了,只怕连冯家都脱不了干系!

薛丹臣见女儿如此聪慧,一点就通,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刘老头等人一路奔波劳苦,就是为了伸冤,如今伸冤有望,又有吃有喝,很快吃饱喝足后沉沉睡去,他们也是不眠不休太多个日夜,太累了!

薛子桢见他分糖的时候不偏不倚,几个孩子对他也服气,他又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就觉得喜欢:“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地方?”

倒是赵九经见他眼神迷离,以为他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叹道:“要我说,你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世上的女人,不是说女人聪明就一定坏!也不是说坏女人就一定聪明!桢姐儿可不是朱颜!”

可这圣旨早不下晚不下,等到两家都没了结亲的意思,偏偏又下来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霍灵璧点头:“那就好!不过……”他犹疑片刻,还是道:“霍某希望薛姑娘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桢姐儿有哪点不好?又聪明又善解人意,又娴静又知书达理,霍灵璧那俩眼珠子难不成是摆设?难不成就看不到桢姐儿的种种优点?

顺昌帝和赵皇后一直没说话,只听惠嘉公主和薛子桢一来一去的辩解,对于整个事也大概了解了。

霍灵璧听了霍镝的禀报,惊诧的挑起了眉头:“惠安公主与恒郡王都答应帮她了?”

薛子桢顿时回想起端午节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清秀男子:“居然是他!”

李益无法,只好应了,秦子瑜却是早有准备,拿出了准备好的契书,三个人各自签了字。

后来,薛子桢被家人接走了,庄之嘉也回家了,两个人本来就一个是男子,一个是养在深闺的淑女,自然就没机会再见面,薛子桢不知道朱楠是谁,但朱楠却知道6为霜的真正身份!

秦子瑜想了想道:“咱们先那院子,倘若合适,就定在那里了。”

但秦子瑜的话却给了薛子桢很大的震动!

她按耐住砰砰乱跳的心,彬彬有礼的向琼露瑶芝道谢:“多谢姐姐费心,这屋子收拾的很好。”

6馆主原本也红了眼圈,闻咳了一声,道:“桢姐儿说的是,英儿也别哭了,扶着你娘,咱们进去说话。”

6如英还真没注意!

太医走后,金儿过来了,陪着笑脸请6如英去莲花台,6如英冷着脸只装作没听到,让金儿颇为尴尬。

虽然第一日她的笛声让人赞不绝口,但薛子桢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有资格夺得这花王的称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据她所知,程绿汀擅画,程青波善舞,就连惠安公主的书法也是一绝,想要在这能人辈出的百花会脱颖而出,还是有难度的!

薛子桢微微一笑:“看来你表哥也是个不慕名利之人,倒也难得。”

莲花台上的女眷们听闻齐王来了,也是一阵讶异,都悄声议论起来,一直到顺昌帝的圣驾到了才罢。

不过更让她忧心的便是她的婚事,到了年底她就要及笄了,许多在她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已经定下了亲事,单等着及笄就出嫁,如今若是有人登门提亲,父亲母亲总不能再用她年纪还小作借口来推脱了。

6如英和薛子桢自然在被留宿的那一列,与同样接到了恩旨的赵夫人并董夫人一起去赵皇后暂住的寝殿赴宴。

顺昌帝笑道:“既如此,你且说说。”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惠嘉公主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如果能得到皇上的接见,的确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有些人已经是眼前一亮,满含期待的看着薛子桢。

大家哄得一声笑起来,薛子桢也讪讪的,面如火烧,觉得丢脸死了,索性放下弓箭道:“我本来不擅长往这个,倒是让大家见笑了。”

谁也生不出与对手谈说爱的念头来,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么打败她!要么被她打败!

之前说冯贵妃的兄长冯成安被封为武功侯,膝下有一子三女,这唯一的儿子便是冯武夷。

冯贵妃却以为赵皇后让惠平公主伴奏的意思是不甘心让惠嘉公主一个人出风头,也是淡淡一笑,不过她答应丽妃的事已然做到了,赵皇后要抬举谁自然就与她无关了。

庄夫人不由暗暗满意,耳边又传来庄氏的小声嘀咕:“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只怕这亲事不敢轻易定下来,去年冯贵妃还隐约起了个话头呢,正经想叫薛姑娘去做王妃的,可偏偏薛大人又是太子的老师,就是冯贵妃愿意,只怕人家也不稀罕,前阵子又隐约听人提起,说是太子做媒,要定下刚回京的镇国公世子,镇国公高兴地什么似的,可到最后薛家没点头,这事也就没成,大侄子人品才貌比起那镇国公世子不知好了多少,嫂子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才是。”

为着这次百花会,6如英一口气给薛子桢准备了五件新衣裳,每一件都非常精美。

薛子桢无语,这得是有多不开窍啊!

赵冰却冲上去把毽子夺了过来:“可不许耍赖啊,该我们了。”

霍灵璧默然,他在西北十几年,庆王又掌管着兵权这一块,因此二人也打过交道,平心而论,庆王行事果决,又兼带几分豪爽,极得人心,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

霍灵璧挂念着这事,想着赵九经与太子关系亲近,又时常出入宫廷,与惠安公主也是常来常往,说不定知道6为霜的事,就跑去了赵家。

薛丹臣一怔,抚掌大笑起来:“好主意!到底是桢姐儿!这个主意可谓是一举三得了!”话一说完,饭也顾不得吃便去了东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