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头点头哈腰的上前请安,庄之嘉这才意识到这小女孩只怕就是这田庄的主人了,也就是他后来所认识的薛子桢。

薛子桢道:“与其小本小利的开一间小食肆,倒不如做一桩大生意,开一间酒楼,专做你擅长的私房菜,素日也不忙,得闲了你还能琢磨琢磨厨艺,岂不一举两得?”

秦子瑜连连摇头:“妹妹这是不知道这本书的珍贵之处!平家乃是前朝有名的厨艺世家,他们家的私房菜更是一绝,后来因为战乱,平家也就散了,有平家后人根据回忆写了这本平家席,上面记述了一些平家不外传的私房菜,但听说这本书也在战乱中被毁了,如今京城最时兴的柳家菜也是传承自平家席,据说柳家与平家世代姻亲,所以对平家菜知道的比别人多罢了!”

6馆主手劲大,把薛丹臣拍的身形一歪,他面色一僵,赶忙稳住了,还要陪着笑脸讨好岳父:“这都是岳父教导的好!”

……

陈云秀叫人煮了鸡蛋来,剥了鸡蛋壳让她敷在脸上,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不管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反正薛子桢也不想继续出风头,索性将计就计,道:“如今这样,我只怕是不能露面了,烦请姐姐替我告声罪,只说我身体不适,好歹把这事糊弄过去,更何况人这么多,少了我一个也不打眼。”

薛子桢抿嘴一笑,道:“郡王的棋风稳重,一步一步稳打稳扎,但过于方正,也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足见郡王的心思还是不够细腻。”

薛子桢看着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赵九经全然不知,还替薛子桢作解释呢:“她母亲姓6,又是生在白露这一日,所以取白露为霜之意,弄了个化名便是6为霜,她的许多字画上落款都是这个,倒是你不在京城,不知道罢了。”

赵冰得意一笑,正想说昨天晚上从小姐妹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赵雪却抢先一步道:“惠嘉公主喜欢庄之嘉,但是庄夫人却向庄淑妃提起,说希望你做儿媳妇,庄之嘉更是放话说非你不娶,惠嘉公主知道后,自然气坏了!”

顺昌帝又沉吟片刻,对正捋着一把花胡子笑的潘守愚道:“昨日潘爱卿提出要告老还乡,朕还觉得忧心,唯恐找不到可以接替潘爱卿的人,如今看来,薛丹臣倒是个好人选,这几日潘爱卿不妨多提点提点他,这吏部可是缺不得人的。”

薛子桢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先就注意到了霍灵璧,见他用一种疑惑又讥讽的眼神瞧着自己,薛子桢便觉得难堪,心里越打定了主意,惠嘉公主害的她如此丢脸,这次一定要她吃个亏才成!哪怕多了她这么一个敌人,也是在所不惜!

惠嘉公主见她应了,不由满脸得意,仿佛对于让薛子桢认输志在必得似的,遂道:“之前西梁使者前来朝拜,曾经出了这样的一道题目,你可听好了:在你面前有两扇门,一扇生门,一扇死门,还有两个人守门人,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你并不知道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也不知道哪个守门人说真话,哪个守门人说假话,更不知道哪个守门人守着哪个门,现在我要你只问一个问题就辨认出哪扇门是生门,你可做得到吗?”

至于蔡芬和蔡盈,她们是堂姐妹,蔡芬是出自长房,她的父亲正是承袭了定西侯爵位的蔡家大老爷,而蔡盈出自五房,是蔡阁老的嫡长女,死去的蔡通正是她的亲弟弟。

卫如斯与庆王一般年纪,生的也是俊秀文雅,芝兰玉树一般,此刻不由笑道:“胜而不骄,这位薛姑娘倒是极有意思。”

崔玉娘若有所悟,止住了琴声,只暗暗地疑惑。

惠宜公主不如惠嘉公主美貌,也不如惠平公主人缘好,但她却是四位公主里唯一一个会武艺的,说话做事都像男孩子一般爽利,缺点就是脾气不太好,若是惹火了她,直接一鞭子抽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崔玉娘嘟着嘴道:“蔷薇花俗艳,我才不喜欢呢。”薛子桢笑笑,也不做声了。

清河郡主并不是皇室宗亲,她的父母也只是一乡富绅罢了,但当年睿王爷微服外出游玩,与清河郡主的父亲结为好友,后来清河郡主家中遭逢大难,父母双亡,睿王爷便把她收为义女,还给她讨了个郡主的封号,又是养在太后膝下长大的。

霍钰想的更深些,呵斥道:“爷的事你少插嘴,仔细祸从口出!”

薛子桢一怔,摇头道:“不成,我怕我教不好你。”

宴席当日,薛丹臣带着李益先行一步去了崔家,薛子桢却是陪着6如英落后一步坐马车赶去,陈云秀不喜欢热闹,就留在了家里。

薛丹臣便把薛子桢告诉他的给太子学了一遍:“……有这样的龃龉在,就是桢姐儿嫁过去了,只怕夫妻俩也是面和心不合,这门亲事还是作罢为好。”

原想着薛子桢是女孩子,脸皮薄,指不定就哭着跑了,让他出了口恶气也就罢了,可万万没想到,薛子桢却如此反驳他!说他自作多!说他小肚鸡肠!

薛子桢垂了下头,轻声道:“小女孤身一人,寄居在亲戚家,幸得亲戚周旋,才得以进宫侍奉公主,霍大人打听不到也是有的。”

太子也不想把事闹大,因此脸色虽然难看,可还是点了点头。

薛子桢淡淡一笑,没做声,人人都觉得父亲贵为太子的老师,得到太子的敬重,连她的身价也跟着抬高了似的,却殊不知她的苦恼。

当时崔丽娘就说崔玉娘此举有些失礼,不管她们和周家姐妹有什么矛盾,可好歹得看薛子桢的面子,毕竟薛子桢与周家大小姐是手帕交,这么使小性子,倒是叫薛子桢脸上过不去。

薛子桢淡淡一笑:“那匾额常年风吹日晒,必定积了一层灰尘,有人站在上面,定会留下脚印,我听说有人有这样的本事,看到鞋印有多宽,有多深,就知道鞋的主人脚有多大,有多高,是胖是瘦,再加上能站在那儿的必定身上有功夫,如此一来,必定能找出几个嫌疑人来。”

当着薛丹臣,霍灵璧并不敢像没人的时候那么随便,仍旧站着回话,道:“住在醉香楼的共有十人,都是此次参加文会的举子,当晚一个不落都去了睿王府赴宴,且到第二日才回来,这期间他们都有人证明是没有离开过的,因此他们行凶的可能性就被排除了,至于醉香楼左右的商贾小贩,再三的审问了,他们只怕是连蔡通长什么样子都不大认得,更别提犯案了,找不到其他嫌疑人,也找不到证明李益清白无辜的证据,到最后也只能给李益定罪了。”

黄德当即传了醉香楼的贾掌柜过来,问他昨日的形,与李益说的差不多,只是说到喝酒的时候却道:“许是两位公子喝醉了,后来又争论起来,说什么是三只兔子还是四只兔子,草民也听不懂,只是吵得很凶,草民想敲门去劝,还被蔡公子骂了一通呢,后来夜深了,草民就去睡了,底下的事就不知道了。”

薛丹臣却又对蔡通道:“蔡公子今日也太鲁莽冲动了些,纵然李益有心刁难你,可当着诸位王爷的面,怎么就能大打出手呢?既然是切磋学问,不免有各执己见的时候,倘若都这么一不合就拳脚相向,又有什么规矩体统可?”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再被人小瞧了去,这一过就是十几年,果真是连6如英出嫁的事也一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