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公主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薛子桢,撇着嘴道:“那你就留我一个人啊!”

这次跃龙居文会就是个大好机会,倘若现有优秀的年轻子弟,就要把她的婚事定下了,惠安公主一听这话如何按捺得住,非得要亲自相看夫婿才成,这才找了薛子桢来出谋划策。

睿王笑道:“我是遇上人家赌石,机缘巧合才得来的,如今就是有钱,薛大人也没地方买去,也别客气了,权当是我给侄女的见面礼了。”

睿王笑道:“既然薛大人想要,我那儿还有一套呢,回头叫人送过去就是了。”

琼露吓得脸色白,可还是乖乖出去了,临走前还狠狠瞪了霍灵璧一眼。

太子许是做媒心切,第二日就把霍灵璧叫了来,说了这件事:“桢姐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长得如花似玉不说,性子又温柔,又聪慧过人,善解人意,配你是绰绰有余,再者,从私心来论,先生只有桢姐儿这么一个女儿,倘若你成了他的女婿,他不提携你提携谁?咱们也算是亲上加亲了,之前镇国公还和我说呢,你这样的臭脾气,就该找个懂事明礼会退让的,桢姐儿正合适呢。”

崔如岳虽说只被斥责一顿放了回来,可到底在诏狱吃了苦头,整个人说不上遍体鳞伤,却也消瘦的厉害,6夫人和薛子桢没去崔家,倒是去诏狱把他接出来的薛丹臣回来后笑的厉害,说贺夫人和崔家一大家子见着他就嚎啕大哭,崔如岳却不耐烦极了,先叫厨房给他准备饭菜,明了必须每个菜都有肉,又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她要帮恒郡王解围,让霍灵璧头疼去!

薛子桢一愣,顿时心如擂鼓,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问问崔丽娘霍灵璧都说了什么,可又想起上次霍灵璧在三清观的无礼之处,又觉得恼怒,不想理会此人,这一犹豫,崔丽娘已经转身去和秦若兰说话去了,倒让薛子桢懊恼起来。

薛子桢沉思片刻,把江子卓给她送来的几件证据都拿了出来:“这是江子卓从双桥斋找出来的,有两封齐王的亲笔信,倘若把这信交出去,即便没有那些试卷作证据,只怕皇上想保住齐王也难了。”

崔如岳的事一出来,太子就把他叫了过去,说这件事多半是齐王或庆王在捣鬼,担心引火烧身,所以他闲暇之余特地跑来三清观,串通了三清观的道士,到时候只要他们说太子时运不利,不宜居住宫内,他就有把握说服顺昌帝把太子送去皇觉寺暂住,正好远离了这京城的是非,没想到薛子桢也说出这个话来,难不成她也意识到了齐王的真实意图是太子?

周小钗抱怨道:“你到底向着谁啊?”

薛丹臣点点头,道:“还有呢,等试卷收上来,还要重新誊写一遍,那么誊写试卷的那些翰林中肯定也有齐王的人,他们先是用带印纹的纸答题表明身份,然后在排名时由考官做一下手脚,让这些人的名次要么靠后,要么落榜,等到你崔叔叔的事一出来,皇上下旨重新阅卷,再将这些人的名次提前,也就不会引人注目了,他们是借着你崔叔叔玩了一招障眼法啊。”

……

若山是崔如岳的字。

这道题别说蔡通傻了眼,就连睿王等人也都面面相觑,大家争论了大半日也没个定论,蔡通刚开始还耐着性子演算了一刻钟,可随后就急红了眼,说这道题不通。

李益就说,题目如何不通?正确答案就是无解,不管鸡翁和鸡母价值几何,与老妪的年纪又有何关系?是蔡通自己不知变通!

蔡通不由大怒,说李益戏耍他,扑上去与他厮打起来……

这事要说李益有错,不免委屈了他,因为这道题的确是无解,鸡翁鸡母价值几何与老妪年龄并无关系,但蔡通却把几个数字来回算了好几遍,说他不知变通也不为过,但若说蔡通有错,也委屈了,毕竟这题目也太刁钻古怪了些。

才刚睿王就在中间和稀泥,可蔡通叫嚷着不服气,李益也不肯低头认错,睿王这才没了办法,他虽然贵为王爷,但素来嘻嘻哈哈笑闹惯了,没有威严,蔡通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益又颇为高傲,一时间两边都不买他的帐,局面就僵住了。

薛丹臣听完这事,沉思片刻,道:“这件事错在李益,举办文会的意义本就旨在提供一个让大家相互切磋比试的机会,李益出的题目太刁钻古怪了,有哗众取宠之嫌,若是都这样搜罗古怪的题目来标新立异,这文会举办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蔡通一听这话,立刻又得意起来,对李益道:“如何?你可认输?”

薛丹臣却又对蔡通道:“蔡公子今日也太鲁莽冲动了些,纵然李益有心刁难你,可当着诸位王爷的面,怎么就能大打出手呢?既然是切磋学问,不免有各执己见的时候,倘若都这么一不合就拳脚相向,又有什么规矩体统可?”

一席话说得蔡通也敛了笑意,讪讪的低下头来,睿王拍手笑道:“到底是薛大人,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去,今日的比试只是个开头,不如请薛大人坐镇,也免得他们闹事。”又头痛道:“我是不耐烦处理这些事,看到有人吵架就头痛。”又转头骂庆王和兴王:“就知道看热闹!”

兴王笑嘻嘻道:“有皇叔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出头啊,这也是皇叔脾气太好了,倒纵容的这些人不讲规矩起来,幸好薛大人来了。”

薛丹臣微微一笑,道:“今日臣不是来观战的,也不是来劝架的,是来认亲的。”

睿王奇怪道:“认什么亲?我记得薛大人是独子,没什么亲戚啊。”

薛丹臣笑道:“这亲戚正是李益,他的祖母陈氏与臣的岳母乃是同胞姐妹,当年嫁到了四川去,后来就断了音讯,若不是昨日回去听内人说起,我也是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戚的。”说着回头看向李益:“李益,你难道不想认我这个表姑夫不成?”

此一出,不光睿王惊讶,其他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没想到贫寒门第的李益竟是薛丹臣的亲戚!

就连刚才还趾高气昂的蔡通也蔫了下来!

李益一直低着头,此刻也惊讶之极,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薛丹臣,仍旧是无话。

大家都盯着李益,李益却并没有认亲的意思,反而道:“薛大人只怕是误会了,李家世代居住四川,从不曾有什么薛家的亲戚。”说完又看向了蔡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薛大人偏袒你,无非是因为你父亲是兵部尚书罢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说罢竟拂袖而去。

蔡通呆滞片刻,气的跳脚,就要追出去找李益算账,被匆匆赶来的蔡文华给喝止住了。

蔡文华自然清楚自家儿子的脾气,只当是他的错,又听闻李益竟是薛丹臣的亲戚,赶忙向薛丹臣赔不是,薛丹臣虽然挂心李益,却不免又耐心和蔡文华把事的经过解释了一遍,又道:“蔡公子虽然鲁莽,可今日的确不是蔡公子的错,李益年少轻狂,倘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蔡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蔡通很敬佩薛丹臣的为人,见他辞恳切,又没有向父亲告状,反而把错都揽在了李益身上,心里也怪不好意思的,自然说不会与李益一般见识,还表现的很是大度:“改日再登门请教李益的算学!”

蔡文华却觉得丢脸,呵斥儿子:“就你这点小本事也敢卖弄,少给我丢脸了!”又再三的向薛丹臣赔不是,这才揪着蔡通回家,薛丹臣也赶忙去寻找李

益了。

不打听不知道,原来不光李益在京城,陈云秀竟然也在!

当年李杉外出行商,遇上了山贼劫道,意外横死,李杉的妻子伤心过度,没多久也去世了,陈云秀就与孙儿相依为命,他们是去年年底来到京城的,赁了一间小院子住下,全靠李益在酒楼弹琴挣点钱度日。

薛丹臣一听,又是着急又是感慨,只怕陈云秀是恨上了陈家,再不肯和陈家有什么牵扯了,要不然怎么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愿意投奔6夫人这个外甥女?

薛丹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6夫人,让6夫人去劝陈云秀,只要把老的给劝回来,就不愁李益这个小的不点头。

6夫人也是又难过又心酸,直掉眼泪,薛子桢见她这样,只怕到时候见了面也要大哭一场,话也说不清楚,就自告奋勇陪着6夫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