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王妃面色不变,眸子里掠过一抹微动的光泽,静静不语。

可是,静安王妃是这么好糊弄的人么?

水清漪眼睫微垂,遮敛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

见他敛去了周遭的冷气,脸色越加的苍白,哂笑道:“世子爷莫不是恼羞成怒?”

抬眼,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水清漪眸子微微一闪。心里愁思百转,也没有畏惧,强忍着他令她难受的目光,直直的望过去。

长孙华锦赐她一纸休书,沦为下堂妇,依旧是水家女儿,并不能有幸避免了杀头之罪!

“小姐,方才花公子……”绣萍已经被这一连串的意外,惊吓的手足无措。生怕待会老爷会惩罚水清漪,急的要哭出来。

“无妨。”

水清漪感受到背后那道如针芒的目光消失,脚步缓下来,稍稍舒了口气。她知道花千绝对她好,对她很好,好的让她心里不安。她对他从来就没有放下戒备!只是,没有等到她现他对她带着什么样的目地,就已经全都回到了原点。

前一世,她也是在今日碰见他,地点不同而已。

莫姨娘想要毁了她与静安世子的婚事,在静安王妃交换庚贴的时候,水玉莲匆匆的跑过来,诬陷绣橘推莫姨娘落水。而后栽赃与她,坏了她的名声。

后来是花千绝从莫姨娘的净室出现,说了好些与莫姨娘暧昧的话。而后‘无意间’道出与莫姨娘在荷塘边幽会,被绣橘撞见。适才会故意落水,诬陷绣橘。

今世,她知晓今日不会太平。早已叮嘱了绣橘,暗中盯着莫姨娘的一举一动。若是对她们不利,然后说了姑奶奶水桂珍的名讳。以绣橘的心计,自然该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如今看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到了莫姨娘的茉庭轩,满院子栽种着茉莉花,淡雅清香扑鼻。

“嘭——”

一只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迎面砸来,碎落在水清漪的脚下。屋子里传来一阵谩骂声,中气十足,字字清晰落在水清漪的耳中。

“你个小娼妇,算个什么狗屁东西!小贱种穿的样样精细,给我一些粗糙碎布,月例都苛刻了些许!没见地的贱人,欺负我孤家寡人无依无靠对吧?走!咱们去老夫人面前评评理!”水桂珍本就泼辣,视财如命。仗着老夫人疼惜她,天不怕地不怕。

看着今天给她送去的东西,心里恨毒了莫姨娘。拉拽着莫姨娘散乱的长,朝屋外拖。

“啊——救命啊!”莫姨娘痛得尖锐的大喊大叫,双手抱着头,目光凄厉惊惶。

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去帮忙。

水玉莲本来帮衬着莫姨娘打水桂珍,听到水桂珍要找老夫人,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心慌的松了手,连忙跪在地上哀求:“姑母,求求您饶了姨娘。是姨娘不懂事,其中肯定有误会。姨娘现在给您补齐了,这样好不好?”

水桂珍才不稀罕!

她打心眼里就厌恶莫贞儿,不过是个妾,仗着水守正的宠爱,样样与原配比较。什么事情都要染指。这不,府中月例水守正交给莫贞儿。当初接管的时候,那副得意劲啊,对她言语讽刺了几声,这才让水桂珍记恨在心。狠狠的给她莫贞儿吃过几次排头,才老实了。

今儿个她来闹事,是收了人好处。莫姨娘给的那些,成色也比以往的差上许多,她也乐意来泄恨!

手上一个用力,将莫姨娘拖着扔到院子里。

莫姨娘穿着白色的单衣,滚落在地上,磕破了头和膝盖,痛得面色扭曲。

心里也害怕得紧,恨水桂珍要恨出血来!

她本来躺在床上装死,水桂珍不管不问的冲进去把她拖下床,想装也不成。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侯爷知晓,定然知道是她装的。

“姐姐,妾身是按照往常的规格给你送去的……”莫姨娘希望赶紧打了水桂珍,好寻个由头,到时候糊弄过水守正。

“呸!谁是你姐姐?多大的能耐做多大的事!你要干不来,将这差事给弟妹得了。”水桂珍口中的弟妹是大夫人。抬眼见到水清漪,脸上堆满了笑:“侄女,你来了。你母亲呢?”伸着头朝水清漪身后看了看。

远远的看着满面怒火和一脸平静的长远侯与大夫人匆匆走来,水桂珍正了正方才拉扯散乱的衣裳,整好以暇的候着。

有这二人,自然没有她说话的份,水清漪满面担忧的站在一旁。

水玉莲脸色青白,眼底闪过惶恐,连滚带爬的到水清漪的身旁,急切的说道:“姐姐,妹妹方才错了。念在姨娘以往对你好的份儿上,救救姨娘。”

水清漪看着莫姨娘双眼含泪,扶风弱柳的看着她。若是她不知道这对母女的所作所为,被莫姨娘的目光看着心肠一软,定会替她们说话。

如今……

“妹妹,不是姐姐不帮……你也知晓方才姐姐的处境。现在还是带罪之身,若是帮着姨娘说话,兴许还会连累了姨娘。”水清漪说的情真意切,满脸的无奈。“姑母不是好相与的,当初姐姐就劝过姨娘,姨娘不听劝,以为我是帮衬着母亲,反倒对我生了隔阂……”说到这里,就住了嘴。

水玉莲咬牙切齿。

水清漪话中的意思就是莫姨娘活该!

自作自受!

强压下心里的怨气,泪光闪闪,哀怨悔恨的看着耳根子软的水清漪。正想要说说好话哄哄她,被水守正的怒吼声打断:“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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