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萧公敬就停了下来,对立于身旁的许权说道:“许副统军,鉴于你甘州大败回鹘之功,现升你为汉军统军使,速带亲卫去神武营述职!”

秦风不慌不忙的说道:“将军不妨想想,以将军如今的做法,若是回鹘胜,会对汉军如何?若是敦煌胜,又会对汉军如何?”

见秦风带着几个亲卫径自走进军营,赵时行就知道这八成错不了了,于是不由笑了笑,暗道这敦煌国忒小瞧自己了,竟然派了个书生来就想收编汉军?这还把我赵时行放在眼里么?!

说到这里就再也不犹豫了,当下召来副将让他去传令,同时心里暗道:萧远的事果然还是不告诉张氏的好,否则这会儿张氏又怎会有心情思考琐事。

这时曹议金不由想起自己以前在沙州做一方富贾时是何等的快活,谁想当上皇帝却是这般光景,朝政有李易松暗中把持,兵权有萧公敬紧抓不放,外头又有回鹘大军环伺,自己便是说句话喘口气都觉得困难。

“哎哟,不好!”这时萧公敬才反应过来,脸色大变道:“皇上,过两个月城外的粮食就到了收成的时候了,至时岂不是尽让回鹘打了去?!”

几轮箭雨过后,回鹘军便在牛角长音的召唤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丢下数百具尸体退了回去……撤退当然是明智之举,要知道这些回鹘骑军个个都是精锐骑兵,这样让他们下马拿着弓箭与城墙上的敦煌军对射,那不就好比用开战斗机的飞行员在地面跟敌人陆军作战吗?!

众所周知,城门对于城墙来说是个极其重要同时也是极为特殊的位置,其重要和特殊不仅表现在是攻方重点进攻的部位,同时也是守城方出城的关口。

想到这里药罗葛仁美一挥手,早已做好准备的万余名回鹘骑兵就排着整齐的队形踏马而出。

萧公敬会这么想当然是有道理的,在这乱世绝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事关全城军民的生死甚至是一个国家的覆灭。

“莫不是敦煌军欺我?”

“怎会如此?”药罗葛仁美不由大惊失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许权很确定现在的家眷便是只等自己振臂一呼便会群起作乱了。

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抬起滚木、搬起擂石往下砸的话效果也不错。

回鹘汉军就是以这些攻城器械对敦煌军驻守的城墙发起一阵猛攻。

当然,回鹘骑兵这种动并不是朝我军发起冲锋……骑兵朝城池发起冲锋,或许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得到。

回鹘骑兵行动极为快速,不到盏茶的时间就已欺近肃州城,接着回鹘骑军便一分为二一左一右的绕着肃州城边飞驰一边发出各种怪叫和呼号声。

“有理!”曹元德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说萧公敬是不会跟宁王与秦风联合了。

“子恒兄!”正在秦风在与押粮官统筹运粮规划时,曹元宁就出现在仓库外不解的望着秦风:“本王还想看看子恒兄练兵的威风,不想萧将军却说你自愿负责粮草督运?”

至于三大要务里另外一个主管财务的“三司”……如果军政大权都在某个团体手里,那这三司就更没有说话的份了。不听话的,砍掉脑袋换一批人上去也就得了。

这是父皇这段时间来头一回笑得这么畅快,,这就意味着秦风就此得到了父皇的信任,而秦风又是曹元宁的人……这对曹元德来说绝不是件好事。

有句话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向更先进的文明学习是人的天性,没有几个人还会愿意学习原始人一样茹毛饮血吧(几个神精病或是行为艺术的特例除外),于是回鹘人自然而然的就学汉字、讲汉语、着汉服并与汉人通婚……时间一长就分不清哪些是回鹘人哪些是汉人了,总之都是中华民族就错不了。

“皇上!”萧公敬反对道:“以我等军力,便是能如秦大人所言先战后和亦颇为凶险,又何谈乘势将回鹘赶出敦煌?”

赵肃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女儿有所不知,为师此行所带的多是得意弟子,唯有秦风与曹宁二人是因为担心管教不住才命其随行,谁知他们二人一个是王爷,一个在朝堂上舌战群臣计惊四座,而原本让为父得意的弟子不是惹祸就是呆若木鸡。这……让为父这张老脸往哪里放哪?!”

“自是有关系!”秦风扫了曹元德一眼,说道:“小生适才所言,正是回鹘今日觉得敦煌国软弱可欺的源头,若回鹘觉得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荡平敦煌,试问回鹘又如何会将敦煌放在眼中?又如何有真心实意与敦煌议和?即便是议和,那也是将敦煌国当作圈养的羔羊,随时上来割上一刀而已。”

……

“竖子!”曹元宁等人前脚刚走,赵肃就指着江成杰骂道:“看你闯下的大祸!若不是王爷相救,我等稀里糊涂的便做刀下鬼了!”

“王爷……”

“先生!”见被赵肃看穿了,秦风就只好拱手回道:“若子恒没有猜错的话,我等便是在此处候上一、两月,也未必能见得着皇上。”

这也算是给陋名石室找一个靠山吧……若是以前,陋名石室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强盗土匪之类的当然不会光顾,但要是往后印的书多了赚的银两也多了,难免会有些小毛贼来打石室的主意。秦风可不想到时连个外援都没有。

“如此我便收下了。”秦风毫不客气的接过徐管家推上来的银包,说道:“代我谢谢李大官人。”

赵肃皱眉不语,秦风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十二分的不愿意。对此秦风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就在不久前李痞子还差点害得赵肃连女儿都要赔出去了。就算将这旧仇暂且放在一旁不说,以赵肃的洁身自好,在上过李痞子一次当后自是再也不愿意与李痞子这种小人有半点来往。

“子恒兄!”在秦风费劲的吞下嘴里最后半口鸡肉并忙着擦干嘴角上的“证据”的时候,曹宁就笑嘻嘻的在一旁安慰道:“兄台放心,曹宁会等子恒兄回来再与你一同庆祝的!”

“好!”众打手人人磨拳擦掌,就等着李痞子号令了。

话说这雕板印刷术是从唐代开始的,这虽然是中华民族的一项重大发明,但做起来却是相当不容易。

首先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在儒家思想的薰陶下长大的弱女子竟然会想着“兵戈”。

要知道赵肃今天会刻意叫秦风起身释义,原是带有见秦风有浪子回头之心便鼓励其潜心修学的意思,谁想秦风不只不领情还如此不敬。再一想秦风这些年来已不知给自己添了多少乱,一时急怒攻心冷哼一声就骂道:“竖子,你不好学便了,何以这番表情?难不成是我赵肃亏欠你了?”

秦风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切,原本就体力难支靠书生扶着,哪经得起这书生重重一拍,只觉得一阵头晕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时行是何许人也,他要是认定的事,莫说是这许权,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许权一时也没辙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在一个书生手里。旋即他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是了,这帮亡命徒只希望一个傀儡出任统军使,秦风这书生便是一个绝好的傀儡。

一想到这许权心下就平衡了,刚才的挫败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权所不知道的是,他这想法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若真是如他所想,那萧公敬又何必如此慌张的派他来与秦风抢这兵权,而且还连着追加两条优厚的条件!

“许将军!”就在许权等人若有所失的骑马调头时,赵时行又在后头叫道:“也代我等向皇上知会一声,我等只认秦副使为统军使!”

许权也不回答,黑着张脸朝后拱拱手就驰马而走,那副狼狈的样子只看得赵时行等人在后头狂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