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韩子煜见着站在不远处的人,开口道。

她一哭,柔安县主就见着韩子煜皱了皱眉,心里便是咯噔一下,沉声道:“来人,还不赶紧掌嘴!”

徐徽上前几步,不等她福下身子,就被柔安县主拉住了。

王氏见着老太太面色有些松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今事情闹开,二老爷若真将人抬进来,他们大房也跟着坏了名声,指不定会毁了徽姐儿的亲事。

她愈这样,愈是惹得老太太不喜,然老太太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可一点儿都不在乎。

看着薛妈妈满眼不屑的目光,梅姨娘心里一慌,声音愈发的哽咽了。

万婆子死了,四妹妹怕也是凶多吉少,不然,便是被那些歹徒

那婆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觉着不大可能,可偏偏又没别的法子。

“起来了?”周氏见着自家闺女这一身打扮,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氏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你起来吧。”

大姑娘一句老太太不知该怎么疼她,本就是随口一说,如今四姑娘这样,倒是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了。

老爷太太都是看重规矩的,之前虽疼四小姐,却不会惯着。如今见着太太这样,分明是把四小姐疼到骨子里去了。

崔老太太笑了笑,视线落在了跟在周氏身后的徐昭身上。

王氏道了声谢,坐了下来,却也只敢坐半边,大丫鬟素梅端着一盏茶过来,递到了王氏手中。

周氏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变,徐秉臻见了,便出声道:“怎么回事?”

周氏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意料之外,既没有生气,也没有骂人,只是心平气和道:“说起来,表小姐在府里住了好些年,也该挪挪地方了。”

崔若盈哭着道:“那日,若盈在屋里,伺候的丫鬟带了话来,说是表哥叫我过去一趟。若盈想着来了府里这些日子,都没给表哥请安,于是便去了。哪曾想,半路的时候,若盈就觉着脑袋晕晕的,等到醒过来,就就见着”

“老太太,若盈冤枉,若不是为着老太太,若盈早就一头碰死了。老太太教导若盈,若盈怎么能因着自己而让老太太被人背地里笑话。”

“老太太若是不信,若盈愿一死以证清白,护住徐府的名声。”

崔若盈说着,就拔下头上的发簪,用力朝自己胸前刺了进去。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却哪里能拦得住,只看着她将那簪子刺到自己的胸口,顿时鲜血便流了出来,浸湿了衣裳。

老太太猛地站起身来,眼睛一翻就晕倒过去。

“老太太!”大太太王氏见着老太太不对,担心老太太闭过气去,忙上前掐着老太太的人中。

先是表姑娘,再是老太太,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老太太跟前的严妈妈忙吩咐了人去请大夫。

老太太只是受了惊吓,掐了一会儿便醒了过来,见着胸前满是血,早就晕死过去的崔若盈,便指着周氏骂道:“你这是存心要逼死盈丫头,你若瞧着不顺眼,我这老婆子也一起跟着去算了,就能称了你的意了。”

这话,着实有些重了。

周氏再厉害,此时也只能站起身来,跪了下去。

她一跪,当晚辈的自然也不敢坐着,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徐昭见着自家娘亲受了委屈,刚想开口,就见周氏对她摇了摇头。

周氏跪在那里,任由老太太责骂,说她善妒容不得人。

徐昭看得出来,自家娘亲这是在示弱。

她想了想,便有些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若是再将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来,自家娘亲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毕竟,表姑娘一死以证清白,娘亲却是咬着不放,气着老太太,旁人只会觉着自家娘亲不仅心狠,而且还不孝。

徐昭心里虽然憋屈,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是多说多错,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任由老太太责骂。

老太太生了气,哪个也不敢劝,便是徐徽,也只能规规矩矩站着。

过了一会儿,就有婆子领着仁济堂的大夫过来了。

听到通报声,老太太看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周氏,冷冷道:“起来吧。”

徐昭上前,扶着自家娘亲站了起来。

表姑娘早被扶着躺在了床上,胸口扎着一根簪子,面无血色,好像随时都会断了气。

那大夫伸出手,替崔若盈诊了脉,然后仔细的看了看伤处,才说道:“姑娘命大,若再深一寸,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意思,便是表姑娘虽然伤的重,却是没有性命之忧。

老太太一听,才松了一口气。

大夫给开了药,又嘱咐了好些需要注意的,严妈妈才将人送了出去。

“今个儿的事情你们也都看到了,若盈跟在我身边多年,变着法儿的哄我这老婆子开心,如今受了这样的委屈,我就不能不替她做主了。”

“事情既然和老二有关,那往后若盈就是二房的人,等过些时候,若盈好些了,就让她去常州。”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徐昭一听老太太这话,哪里不知道,老太太是借着这事情,非要给崔若盈名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