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悠闲嫡妻 > 第148章 梦里梦外——孟舒志篇(下)

一直看到了最后,杜莹然再次随夫出征,而齐灼华重病在床。

杜莹然口中含着参片,见着孟舒志这般窘迫,白玉一般的耳廓红了起来,成亲之前她喜欢见他的窘迫,自从成亲之后,这般的模样已经是许久不见,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放在我床榻边。”杜莹然本就是大夫,有身子的时候更是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食量,不让自己吃得太多,以免胎儿生得太重,就算是月份大了,也从来都是坚持锻炼的,所以这孩子虽然是头胎,生得也算是轻松,用了两个多时辰剩下了孩子,现在精神也是不错。

三公主想了想说道:“也是,听说她一路上经过了寺庙,都是要去拜一拜的。我记得她曾经是不信这些,现在既然拜了菩萨,定然是有所求之事。”既然有要求之事,那么定然是不如意不顺遂的。

杜莹然抿唇一笑,“正是初冬,吃些敛汗生津的就好。”堂中是淡淡的药香的味道,房间的四角生了炭盆,纵然屋外是呜呜的初冬的冷风,屋内也是带着暖意,此时已经是初冬时候,距离柳莲安的殇亡,已经足足有半年多的时候了。“我之前就拟好了。”杜莹然从袖笼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卷,直接递给了王嬷嬷。

柳莲安真真切切已经死了,而孟玉溪一丁点也不怪杜莹然,齐灼华想到了梦中的自己,嫁人之后原本应当应了她的名字,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的生命却因为柳莲安的死而黯淡了。想到了梦里的杜莹然的得意,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出门之前母亲周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也抛之脑后,“说起来,我也挺久没有拜会表妹了,她还在京郊外的别院里住着吗?”

在岸上等了许久,孟玉溪救上来的柳莲安已经没有了呼吸。齐灼华一瞬间心情竟是有些诡异的放松,那时候已经是她和孟舒志成亲有一个月的时间,孟舒志一直不曾碰过自己,新婚之夜急匆匆出去,之后日日守在赵老夫人的身边,新婚之夜抛下她一个人独自在新房之中,这是永远她心中过不去的坎儿。

杜莹然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甚至觉得柳莲安恐怕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医死的人的时候,身下的身子忽然往上一挺,柳莲安的口中吐出了夹着红色血丝的湖水出来。

孟玉溪低声说道:“我也想要听听她说些什么。”

张依依听得是津津有味,没有发现刘可儿出了一身冷汗,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当真有这样的大师。”

杜莹然半蹲在老夫人的身侧,伸手把覆在老夫人身上的小毯往上盖了盖,柔声说道:“是她犯下的错误,您为什么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孟舒志松开了手,环住了杜莹然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自个儿坐在了凳子上,把她放在腿上,拿出了一把梳子,替杜莹然梳头,轻声说:“你要是累了,等会在屋子里休息。”

孟玉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头说道:“柳表姐一口气同我说了许多,尤其是说到了她伤得是莫名其妙还有如墨的死,我就一时想多了。”这就是柳莲安的高明之处了,谎言夹杂真实,一股脑灌输到人的脑中,让人分不清哪一处是真实哪一处是虚假,被柳莲安捏造出来的事实牵着鼻子走。

孟玉溪说道:“若是你担心祖母,晚些时候等到祖母醒过来了,亲自看看就知晓了。刚刚祖母还问起了你。”

老夫人点点头,孟舒志和孟玉溪很快就过来了,听风在屋外也知道了老夫人已经醒来,但是想到了自己面上的脓疮,在临近开门之前,又停住了脚步,老夫人刚刚醒来,就不必为了她的花粉症多费心神。于是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若是老夫人问起了我,就说我身上有些不舒服,在府中。”

孟舒志拿出了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妹妹,这些事情孟舒志原本是不想告诉妹妹的,只是,他不想让妹妹误会生命之中最为重要的她。

孟玉溪在看到杜莹然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自然,杜莹然不知道柳莲安和孟玉溪说了什么,孟玉溪整个人怏怏的,如同是霜打了的茄子。杜莹然问她怎么了,孟玉溪不想说,只是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约莫是困倦了。”

“无意之中听到的。”柳莲安轻飘飘一带而过,当时她其实是花了不少的银子和精力,才打探出这样的消息的。

如果让孟舒志可以选择,他是不希望妹妹多和那心怀鬼胎之人接触,但是没有真正撕破那张看上去舒雅娴静的面具,只能够如同妻子一般叮嘱妹妹,“早去早回。”

“生了病。”杜莹然说起了对外的说辞,说道:“发作的太急了,就去了,表妹很是为这丫头哭了一场。”

柳莲安等到杜莹然离开之后,神色就淡了下来,她足不能行,口不能言,只能够在床上歪着,更没有如墨在自己的身边,觉得是处处掣肘。

柳莲安伏在了剑兰的背上,此时已经是正午,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按道理应当说是有些温热的,那温热却只是停留于肌理表面,柳莲安的心中一阵阵发凉。李佳佳推了如墨,如果如墨真的死了,那么她就等于要一个人禹禹独行,柳莲安一瞬间心底很是迷茫。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呵斥如墨,总是觉得如墨过于蠢了,她却一直以为如墨会跟着她一辈子,柳莲安想着若是某一天自己死了,就会带着如墨一块儿,黄泉路上有人伺候自己倒也不寂寞,没有想到,如墨竟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手腕被人猛地捏住,如墨惶惶然抬起头,看着柳莲安把那张纸再往自己面前扬了扬。

李佳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的心中是波涛汹涌,她,她知道了?“听风姐姐,你说什么。”

此时的李佳佳已经上前挽住了听风的手臂,“听风姐姐,不过是两日的时间,你就同我疏远了。”

棉花沾上了烈酒,放在了本就伤了的伤口,一瞬间柳莲安的面色更难看了,那烈酒浸润在伤口,就如同在伤口上撒盐一般的感受,尤其是刚刚她在说话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杜莹然正骨,刚刚那一下子可以说是咬得十分重的。

王然此时也收到了那封由孟舒志伪装过的信笺,看到了信的内容是气急了,昨个儿晚上知道了柳莲安要给王二姑娘送信之后,孟舒志也准备了一份信,那是模仿了柳莲安的字迹,评述直叙说起了王二姑娘过于消瘦,既然杜莹然开得方子是多吃饭,还是按照杜莹然的方子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理,最后写到了要去京郊的别院里小住一个月的时间,恐怕就不好拜访了,等到过段时间她回了孟府,再去拜会。

柳莲安见着如墨乖觉的样子,心里头是满意,早些时候的如墨性子过去活泼了,经过这一年的时间,如墨更好拿捏住了,这让柳莲安心中满意,加上明日里就要去温泉庄子,柳莲安的手拍了拍如墨的手背,“我新得的一对金盏花嵌石榴石耳珠,正适合你的颜色,便予了你了。”

孟舒志虽然乐意看到玉溪同妻子亲近,但是别院之中还有心怀鬼胎的柳莲安,于是孟舒志就难得正色说道:“功课是不能够放下的,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不希望在别院之中见到你。”

刚刚只是说到了祖母手指上的伤痕,孟舒志并没有往下说,反而是从一开始柳莲安的那点心思开始说起,说到了自己不曾放在心中的表妹的羞态,说起了妹妹那场来势汹汹的病,说起了之后柳莲安自己又得了一样的病,说起了祖母那一次意外的摔伤,最后说到了听风的事情,听风簪子之中的玄机,李佳佳所做的事情。

孟舒志要在外等着,孟玉溪也觉得正好,只觉得今日里兄长格外冷淡,一丁点也不像是平日里的柔和,平日里是温润玉石,此时却是如同寒锋宝剑。孟玉溪有些不习惯的同时,也觉得或许兄长是想要一个人静静。

“怎么了?”杜莹然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孟舒志手指捏了捏眉心,“好了,我知道了。”抬眼看着听风,说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顺着水磨石铺就而成的小径,听风听风刚入了西侧的院子,便听到了朗朗读书声,是少夫人的声音,半敞开的窗扉可以看到其中一人站在案边,手中的写着什么,另一人则是捧着册子,正是少夫人。

听风听到了芳菲的话,不由得心中一动,往少爷同少夫人的方向看了过去,杜莹然的神色淡淡,而少爷的眉头微皱。听风垂下了眼,“便老夫人。”

柳莲安没成想过在这里遇到了李佳佳,目光冷了下来,语气却很吻合,“阿如,你陪着李家姑娘说话吧,我先回去了。”

“想见听风,我以后便去找她。”李佳佳说道:“我刚刚和听风说好了。”

李佳佳先前买衣服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是李婆子给的吗?杜莹然笑着说道:“我知道李家姑娘现在的衣服穿的是现在居住在院子中的姑娘给的,那之前的衣服,是不是李姑娘的娘亲给她买的。”

杜莹然拿出了手绢,每样药材捡了一些放在手绢当中,最后拢好之后,站起了身子,“你把药引子也带上。”

杜莹然总觉得听风花粉症来得蹊跷,说道:“我总觉得你今年的花粉症来得蹊跷,原不该如此严重的。庄子上,都是冠玉和我的人,总是能够更用心的。”饮食起居上一一注意,杜莹然觉得自个儿总是能够找出来让听风发病的缘由。

听风点点头,“恩,”有些犹豫地开口,“佳佳虽然没有事,但是少夫人您的身体金枝玉叶,若是担心奴婢的身子,再请个大夫就是了。”

绿澜定了定心神,“是。”

杜莹然等到穿衣的时候,才发现孟舒志竟是选了这样一件肚·兜,心里头有些窘迫,实在是这件肚·兜有些小了,鸢尾说这件肚兜的图案好看,所以留下了这一件,谁知道这段时间太忙了,还没有来得及绣,孟舒志好巧不巧就拿了这一件,而杜莹然刚刚只瞧见了有肚兜,就匆匆捧着衣服到了温泉边。

孟舒志的话让张依依有些失望,“最近桃花开得很好,要是孟公子得了空,可以再和友人过来呀。”她小声地说道。

早有院子里的人迎了出来,让健壮的婆子背着祖母到了内间,安置下来之后,孟舒志注意到了剑兰的疲态,柔声吩咐剑兰先去用了饭,早些休息,让红笺和绿澜两人照顾好老夫人。

这样近的距离,杜莹然觉得孟舒志的温热的鼻息都喷在了她的脸颊上,一颗心跳得很快,面上也晕红着。“好了。”孟舒志开口说道。

杜莹然柔声说道:“其实我自个儿也知道,虽然称不上是神医,也绝对不是什么庸医。”此时微风起,吹鼓了她的衣袖,广袖被风灌满,裙摆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