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花厅侧又来了其他舞乐院的姑娘,同李梦竹招呼,杜莹然便寻了个理由离开,想了想带着剑兰往三公主的方向去了。

王濛看着王雯的样子,说道:“你若是不回去,我就折了这根簪子,左右也不值钱。”王濛双手握着簪子,做出要折断簪子的摸样。

“正是因为这个缘由。”杜莹然挽着王雯的手,对着她笑了笑,“我才不想同三公主说起我同她的龌蹉之处,三公主的性子醇厚,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她的耳。”

王雯喝了水,低声说道:“休沐日,我家中……”

武氏同孟舒志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杜莹然的好处,这段时间因为赵老夫人的事情全府上下兴致都不高,此时同孟舒志说这话,见着他的面若春花之色,武氏越发说的得劲了。

杜斐此时已经站在车厢内,躬着身子伸出手掌拉了杜莹然一把,杜斐的手掌心干燥而温暖,手指指腹上有淡淡的薄茧。杜莹然尚未感受到父亲手心的温暖,杜斐已经松开了杜莹然的手。

等到齐灼华真正拉起了杜莹然的手,又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奇怪,她早已不是那个带着含羞和敬仰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寄人篱下的小表妹了。齐灼华也就顺势松开了手,无论是齐灼华还有杜莹然都因为这个动作心中一松。

杜莹然给他拍打了身上的灰之后,鸢尾递过来了手帕,杜莹然给他擦了擦眼角,“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哭了?”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孩儿,一双小手儿胖乎乎的,手心里还擦破了皮带着些许血丝,白嫩嫩的面颊,唇红齿白煞是可爱,尤其是一双如同黑玉一般的眼眸美丽非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委屈的泪珠儿。

杜莹然同三公主说这话,嗅到空气之中烤肉的香气,那肥瘦相间的鹿肉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三公主原本是瞄着水榭的方向,到后来则是频频看向了烤肉。

等到杜莹然上了马车,马车之中的暖炉燃起,放下了帷幕,整个马车之中暖洋洋的。

“我当时背对着外祖母,并没有见着以我的猜测,应当是绊着石子。”柳莲安垂下了眼眸,“我听到了声响,回头一看便见外祖母倒地,头上还冒出了血,心中焦急谁知道脚下一软眼前也是发黑,就跌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眉头一拧,厉声道:“莲安,你非要我说的真切!你用的却是是好料,不知道用多少的调味才能压住巴豆的味道。”

此时已经是初冬,昨日里刚下过冷雨,吸入的空气入了肺腑也觉得带着凉意,开口说话更是有浅淡的薄雾,孟舒志见着杜莹然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眸也弯如新月,那唇边的两点梨涡也是深陷。垂下眼眸,见着她的样子,心中更是有些隐隐失落,“他的才学出众。”话语之中也带着自己都尚未察觉到的失落。

“我姓杜。”杜莹然说道,看着她腰牌上为言一,“言一姑娘请坐。”

孟玉溪则是坐在床上,忽然说了一句,“我觉得然姐姐做我嫂子怪好的。”

柳莲安见着杜莹然不说话,此时也眼观鼻鼻观心,寒风灌了进来让她掩着手帕打了一个喷嚏,杜莹然就放下了帷布,面有愧色,开口说道:“抱歉,我原本是想瞧瞧街上的景儿。”

听风见着杜莹然走得近,以为她有心孟玉溪的病症,脚下的步伐也快了三分。一直到了栽种几颗芭蕉树的院子,听风的脚步缓了下来。

柳莲安最为擅长便是诗词,每得妙句,便让孟舒志赞叹,柳莲安似乎被孟舒志的夸奖十分不好意思,红了面颊,一双水眸雾蒙蒙的,正对着孟舒志的眼,然后垂首面容越发娇红,霈民早早被打发了出去,此时屋中只有柳莲安同孟舒志两人。

“这般挺好,你有事情要寻他?”武氏说道。

孟舒志从自己的想象之中退出,单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一声,神情有些狼狈,低声说道:“她今日跳舞很好,与你相比如何?”

齐灼华见三公主没有听出自己话语里对杜莹然的诋毁之意,心弦一松,对着杜莹然扯了嘴角说道:“妹妹竟是有如此的本事。”今日里杜莹然与她记忆里上辈子的那人一般夺目,让她双手在广袖之中捏成了拳。

三公主舞步舒缓,一双手却随着节奏变换出如莲花般的手势,手指上套着明黄色的指套,在灯火下熠熠生辉,让人有心惊目眩之感,三公主的手腕上绑着两串银色的铃铛,铃铛的声音和乐声相合。此时众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飞快舞动着的杜莹然身上,她的杜莹然的双脚·交替要比那一日给王行之跳舞的时候还要快上三分,脚步轻盈宛若天人。两人的相互交替位置,对眸浅笑,三公主自从上了台之后,原本的紧张也已经消失不见,手中的手指灵巧。

“父王?”三公主几乎要跳了起来,扯了扯杜莹然的衣裳,凑到她的耳边悄悄说道:“父王有没有问你来做什么?你没有透露口风我们两个要拜寿吧。”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生怕被其他人知晓了一般。

柳莲安垂下脸只觉得耳根都在发烧,因为嫌恶那血腥之气,并未曾听到絮语说起了家中老夫人会医术这一点,心中猛然想到在马车上,那个疲倦了的丫鬟看着自己,神情一瞬间的古怪。原来她枉做了恶人,就算杜莹然没有成功救下孙氏,周府对杜莹然都不会心怀怨恨。

两人怎敢受此大礼,避让开来,孟舒志开口说道:“路见不平的举手之劳罢了。”杜莹然点点头,“正是此理。”

絮语对着众人拜礼,接着说道:“若是你们要回京中,能够捎我一程,少夫人出了这般的事情也要同府中说一声,我们府上老夫人擅长此中。”絮语心中想着她回到了京中也好让老夫人赶赴这里一趟。生产两到五个时辰是常态,若是那时候还没有生下,老夫人说不定也到了。

柳莲安见着这个丫头的目光冰冷,因为她担忧那贵妇人,心中也埋怨上了杜莹然,柳莲安也别开了眼,心中越发可怜可叹那杜莹然,这般的状况,怎能轻易出头?柳莲安手指拨弄手中的茶盏,不过就算是杜莹然不出面,她也要推上一把的。

杜莹然摇头说道:“你去照看下柳姑娘,刚刚我瞧着她见了血似乎神色不大好。这里有剑兰还有这位就够了,马车尽量行驶的平缓些,我虽然没有带药,但是带着金针。”见着孟舒志面有忧虑之色,杜莹然轻声说道:“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等到上了山顶,三公主那里有杜莹然一直说话,分散了注意力也就罢了,柳莲安的面色并不是爬山后的红晕,而是带着些惨白,她搭着如墨的手腕,杜莹然觉得她把身上的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如墨的身上。

三公主和杜莹然说说笑笑,又约定下了时间,三公主直接从宫中出发,而孟舒志是要过来接沈子豪的,便索性两辆马车,让柳莲安同杜莹然一辆马车,两人也好说说话。定好了议程,孟舒志已经达了目的,便提出了告辞。杜莹然和三公主还要练舞,也不多留,孟舒志便打发身边的小厮回府,自个儿去了沈子豪那里。

他忍不住紧抱着怀中的红木匣子,他知道今日里是他及笄的日子,想到了母亲一大清早就参加她的及笄礼,便是过来定亲,耳根微微有些发红,低声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华姐姐。”三公主见着了齐灼华,微微一怔。

柳莲安越是这样说,孟玉溪就越发内疚,在柳莲安旁边急得是抓耳挠腮。

如墨大吃一惊,“小姐您是不是想多了,明年就是少爷下场的日子,怎会横生枝节?”

柳莲安勉强压了自己心中的不安,说不定是其他的好事,若是说起了孟舒志的婚事,也不当是老太爷同他说起。

“舒志。”

是个瞒不住情绪的人,几乎什么情绪都可以在他眼中看到,杜莹然见着孟舒志的样子便知道在自己走了之后,柳莲安说了自己什么,毕竟那柳莲安工于心计,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上一次在书局里看医书入了神,大概是站在那里久了,让柳姑娘同孟公子你误会了。”

王行之的话音刚落,惹得三公主一阵欢呼,“太好了。”

杜莹然点点头,听到杜斐的话,让她下定了决心做好这只舞蹈。

“劳烦公主为我抚琴,我跳给公主看。”杜莹然笑着说道,刚刚的动作让她的脸颊发红,一双眼睛亮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鸢尾进入房间抱琴,杜莹然对着剑兰说道:“去拿一把油纸伞来。”

“谢谢女大夫,”书生顿了顿说道,“我便在同和堂这里开药。”

“女医、御医来了。”有丫头匆匆忙忙而来,冬梅第一个跳了起来,连忙迎了过去,“三公主在这间,刚刚内里说脉象平稳,也不得见,还需得大夫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