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可怜可怜你哥吧,你去求求王地主,看他还会不会要你,你去求求他,态度好一点,没准他会给咱家出这个钱。”

胡豆累的挥了挥手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地喘了几口大气“小五……你哥……你哥……丢了!”

小五的脑袋带着阵阵的疼意,嘴角顺着抿了抿,抬头瞧着陆离,瞧着他舒展的眉心和棋子般的眼眸,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和微抿得的唇角,看着他静静地瞧着自己,眸子里的东西,隐隐约约看不明白,小五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晕晕乎乎地看着他说不出的舒心。

小五一愣,却还是乖乖地张了张嘴巴把鸡蛋吞了进去。

小二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脑袋,傻傻地笑了几下子“我们有的吃没?”

夏宏捂着手蹲在地上,眉头紧紧拧成一坨,两只手叠在一起不能分开,小五急忙几大步上前,越过人群,皱着眉毛瞧着蹲在地上的夏宏“没事吧?”

小五瞧着眼前王有财的模样,撇了撇嘴巴“夫人,赶快把他翻过来,翻到没有碎渣和茶水的地方。”

小五不禁觉得好笑,王有财不过是侏儒身材,三尺身高,如何挡得了面前的这个姑娘。

小五捂着嘴巴笑了笑“女人嘛,就是该对自己好一点,与其为了自家的男人熬成了黄脸婆等不到他回家,不如对自己的脸蛋做些事情,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明媚,让他想回家都不行。”小五两只眸子闪着光,学着曾经那些来家里的推销员的语气,循序渐进地和柳氏说着。

柳氏瞥了瞥嘴巴,身边的一个粗使丫鬟向前走了一步“夫人,和这种贱人说什么废话,小桃直接进去搜,让大家瞧瞧这贱人就是个偷汉子的**!”

“爹,咱家那间屋子,你就给秋姨留着吧。”一句话,说的再清楚不过。

“掐指头算算,她走了也得有五六年了吧,五六年,咱家从还算富裕的毛家村搬到了小丰村,你也从光脚丫子的小丫头片子长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再加上个尹沉,本来打算着撮合你俩,后来我也知道你俩没戏。”

“我……我家里面闹了瘟疫,我跑出来,昨个幸得姑娘赏了口饭吃才活下来,所以今早上怕你们嫌弃我,我才说是她的表哥……”

汉子叹了口气,抓起陆离手里的抹布抹了抹脸,原来汉子叫伍小虎,是霖沧国人,谁知道村子里面闹了瘟疫,小虎走了几天,总算从村子里逃了出来,夜色深了,实在走不动,就倒在了小五家的门前。

陆离一怔,刚想说话的两人却听见脚下传来一声呻吟,陆离的灯笼打过去,只瞧见一个汉子倒在他家门口,乱糟糟的头遮住半张脸颊,黑泥糊在嘴边看不清容颜,加上破乱的衣裳,皱着的眉头和半闭的眼睛,像是个不学无术的乞丐。

小五听了事情的原委,捏着下巴想了想,陆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脸颊和手掌都早已洗的一尘不染,混在人群里瞧着晏小五。

所有的步骤做的有条不紊,缓慢的速度甚至让小五怀疑时光大度地为自己静止,浅色的茶汤翻滚入杯,划过浪花般的痕迹,陆离抽出自己的一只手来执起茶杯,轻抿一口,又将手里的茶杯给小五递了递。

晏秋坐在小五的旁边“你娘这病?”

愚昧!小五的眸子瞥向胡豆,眸子里是慢慢的失望“爹,你就听信一个外人的话?”

指尖一抖,本就晕开的墨汁,更花了。

“怪我贪睡跟丢了嫂嫂,段小子差点没打死我……”

“那天从你药铺里面回来就张罗着不舒服,第二日就这样了。”

小五的眉心皱了皱,牙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晏秋在一旁拍了拍小五的肩膀“小五,大姨知道你心里面有怨气,可是你娘罪也糟了,苦也收了,如今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她去不成,这口气,大姨都不知帮你训斥了你娘多少次了,如今她这副样子,收的苦也够了。”

三公子的筷子一怔“我小时候父亲总是做给我吃拔丝地瓜什么的,吃的腻了,有日父亲就给我做了这道拔丝鸡蛋,当时我还笑着嫌弃它的模样,所以记得深刻。”

丁胖子的刀又在菜板上切得直响,小五顺带着瞧了瞧酔宁阁的后厨,干净整洁,食材用的也是上好的,不愧对于镇上第一的称号,可偏生得人手像是不够,丁大厨这样的人不多,店小二倒是不少,屋外的客人要等的许久,虽说好饭不怕晚,如今丁大厨又要给自己做菜吃,厨房里面就更加忙碌了。

徐伯赶忙道“沙赫,给小五姑娘备银子。”

“得,明个本官也去你们家搜一搜,把银子粮食全都搜刮了,然后给你们灌上人贩子的称呼。”

瘦小的姑娘紧紧地攥着拳头,可是,以后该怎么办呢,眼前只有老人和妇孺,小五垂着眉陷入了沉思,与官为敌,必死。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仿佛已经不在,毛郎中和春漪的哭诉声仿佛也不在,晏小五向前走了几步,直逼亭长而去,亭长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了身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想要将他禁锢在黑夜般永久的黑暗之中,眼前的女孩不大,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眼前的女子不高,不过及他肩头,可眼前的她,偏偏生了一双具有魔力的眸子,女子的唇一张一合。

女人听了这话,又坐回了座位,脑袋一直沉着不敢抬起来,晏小五翻着手里面的纸和笔“姓名,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