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大通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不自然。殷玄到卧虎镇做都尉,那以后岂不是要真夕相处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处得好了,对他当然有利,可是如果处得不好,以殷玄的能量,要收拾他还真不是个事。

生与死,荣与辱,都将在这片刻之间做出决定,而决定权就握在巫大通的手里,他怎么可能不紧张,怎么可能不对巫大通保持最大的尊敬。没有等巫大通再说话,无忌拿出银牌,双手奉到巫大通面前。现在不是装逼的时候了,该低调的时候要低调。

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令狐敏之和无忌说话。

殷玄见状,也眯起了眼睛,双手交叉,握在腹前,轻轻的摩挲着大拇指的翠玉扳指。

赵虎一边喝骂着,一边转过头,怒视着拽住他拳头的人。等他现是神殿祭司巫大通的时候,顿时傻了眼,后面半截话在嘴里打着滚,却怎么也不敢吐出来。

赵虎很满意小兄弟们的反应,又接着说道:“你们知道今天测试的考官是谁吗?”

然后,他笑了起来。

“谁在里面,快一点,老子要拉到裤子里了。”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又是一阵乱响,响声在大殿内回荡,就连站在门口的祭司也听到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眼神有些不悦。

对于无忌这样的普通百姓来说,祭司就如同他们敬奉的神一样,是生活在云端的存在,连见一次都是难得的荣幸,如果能和祭司说上一两句话,那就如同受到了神灵的恩宠。

这同样是前世养成的习惯,保持工作区域的整洁,尽可能的减少出错的可能。

“出事,能出什么事?”赵虎故作豪爽的大笑起来。

赵虎大怒,正在强迫小栓子喝,远处有马蹄声响起。他抬头一看,连忙松开了小栓子,一路小跑的走到路边,挺直了身子,像一杆标枪,一动不动。

杜鱼没吭声,憨憨的笑着,拿起水瓢,舀起茶水,小心翼翼的倒在陶碗中。

“早就知道你蠢,只是没想到你会蠢到这个地步。卧虎镇的历史上都没出过一个尊贵的祭司,你觉得你一个原人有这样的荣幸?真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赵虎鄙夷的看了无忌一眼,转身离开。“不用怕,我不会打你,打你这样的弱智,别人会说我欺负残疾人的。作为一个战士,我赵虎绝不做这种没品的事。”

无忌有些意外。赵虎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这么轻易的放我离开?是因为在神殿,他不敢放肆吗?唉,管他呢,反正出了神殿,我就开始逃亡,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们了,笑话就笑话吧,自从知道是原人之后,我就是一个笑话了。

无忌目不斜视,快步离开,想尽快走出神殿,把这些鄙视的眼神甩在身后。

可惜,事不从人愿,他刚刚跨出神殿的大门,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了。

“无忌。”

无忌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只见那个曾经喝过他茶的锦衣少年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他。见他看过去,锦衣少年走了过来,拱拱手,很客气的说道:“在下令狐敏之,咸阳人氏。”

一听这个名字,无忌就有些恼火。他进入神殿的梦想就是被令狐敏之毁掉的,亏他还好意思笑得这么阳光。妈的,以为你长得好看,老子就不想打你?不过,看看不远处那些半人马骑士,无忌还是放弃了这个冲动的念头。半人马骑士都有一手不错的箭手,这么近的距离,他们要射他左眼,绝不会射中他的右眼,更不会让他有碰到令狐敏之的机会。他倒不怕死,可是如果死得没意义,那还是免了。

“你有事?”既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这位贵人的朋友,无忌也就不跟他假客气了。

“你一定在恨我坏了你的事。”令狐敏之笑得更加灿烂。“你来神殿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不瞒你说,是我劝大祭司拒绝你的。”

无忌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还真要多谢了。”

“其实,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大祭司好,更是为了你好。”

无忌有些忍不住了。盯着令狐敏之挺直的鼻梁,估计着自己有几分可能在被半人马骑士射中之前打中他。“是么?感激不尽。”

令狐敏之洞若观火,却依然平静。“你如果愿意听我说说神殿的事,我想你对我的感激就会更真诚几分。无忌,有没有兴趣进殿喝口水?你的茶虽然味道不错,可是我刚才在茅坑上坐了半天,已经全排光了。而我的故事可能很长,我怕嗓子吃不消。”

无忌瞪着令狐敏之,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觉得令狐敏之有点意思,被他害得跑肚拉稀,居然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这份风度——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自认望尘莫及。

“好啊。”无忌心思一动,他也想听听关于神殿的事。在此之前,他了解得太少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银牌而中途改变计划,兴冲冲的来到神殿。

“哈哈,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磊落的豪杰。”令狐敏之抚掌而笑,上前挽着无忌的手臂,并肩向神殿走去。无忌虽然有些不习惯,却没有挣脱,他想看看这个令狐敏之究竟想搞什么名堂。他穷鬼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钱没钱,要色——令狐敏之可比他漂亮多了,估计也不会因为这个对他下这么大的本钱。既然如此,他就静观其变吧。

院中的少年们正在议论纷纷,表示着对无忌的不屑和鄙视,忽然看到令狐敏之与无忌并肩走了进来,而且还手挽着手,更离谱的是,居然是令狐敏之扶着无忌的手臂,顿时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唾骂声消失了,下巴砸在脚面上的声音响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