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英明,属下确实顺着齐修远这条线踅摸到了抢夺您灵物的真正凶手!他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同窗齐修远的嫡长兄齐修玮!他才是那个窥视您灵物并且付诸实施的人,而齐修远不过是他母亲推出来的替罪羊——那个胡乱攀咬齐修远的死士也是齐家的当家主母齐姜氏派来的!”

齐博伦虽然对子女漠视但却没理由对他动手,齐姜氏……虽然上辈子害得他家破人亡,但也是他不知道收敛自己,锋芒毕露的把嫡兄齐修玮压得黯淡无光才惹来了她的出手。没有谁比齐修远这个重生人士更清楚齐姜氏有多重视齐修玮,为了这个儿子,齐姜氏连命都可以不要!

“您看得开!”齐修远佩服地冲着自己大伯拱拱手。

在元武大陆,用元核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没有人敢在这上面造假。

“不要错估那些无耻之人的脸皮厚度,”齐修远不以为然地摇头,“认真说起来,这也是老天爷看不过眼,才为妹妹出了口恶气,以后洪家的事都和我们无关,一切都到此为止。”

齐修远赞同弟弟的话,“我也想你嫂子了,她现在身怀有孕,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齐博伦眼里闪过厌烦,“你回来后的这几天小动作频频,不是谋算着对洪家动手还能是什么?”

守在门口的护卫们见他们过来,不约而同的单膝下跪向齐修远见礼——这是以前的齐修远从未享受过的待遇,齐修述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与有荣焉。

周妈妈来到秦臻身边也有不少时日了,自然知道她的习惯,因此,只是将帕子递给她而非亲自动手。

柳先生见状面带微笑道:“世子所言绝无半分虚假,今日若非世子敏锐,此人已经自裁当场。”

在外祖舅舅的帮助下几乎将京城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把罪魁祸首找出来的赵廷凯心情十分躁怒,眼瞅着自己就要和上元学宫的录取名额擦肩而过的他扬手砸碎了紧攥在手里的酒杯,冷声对守在门口的护卫道:“再去给本世子找一下柳先生,看他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齐修远被他语气里与年纪完全不符的沉痛所怔愣,一时间失了调侃小家伙的心思。

知道这一切都是妻子吩咐的齐修远很是满意妻子的周道,和儿子洗漱完毕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前厅的方向去了。

因此,在小家伙带着几分试探的询问他时,齐修远没有任何犹豫地双眼直视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绞握在一起的小家伙道:“孩子,假如你现在已经不困的话,远叔想给你说个故事,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秦臻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抱着孩子来到刚刚才铺好的床铺前把他放了上去,又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了被子。

齐修远小心翼翼地在衣衫褴褛的孩童面前单膝跪了下来,他直视着小男孩带着几分震惊,却有怎么也不愿意避开他视线的黑亮双瞳,嘴角彷佛用尽全身力气一样的勾了起来,“……刚才,我现你一直都在看我和我的妻子……请问,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

——若非如此,做岳父岳母的,就是再怎么夸赞自己的好女婿,也不会到褒扬到这样一种近乎谄媚的地步啊!

“有了!”齐修远突然眼前一亮,化右掌为拳用力砸在自己左手上,“再过两天灵水镇就要联合下面的村落在前面的广赟江上举办一场盛大的圩市,附近的镇民和村民都会赶过来参加——到时候我带着娘子去好好的逛一逛怎么样?!”

秦臻蹙了蹙秀气的蛾眉,“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那个总是往我们客房里送新鲜水果的王小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臻好奇不已的追问。

“当然好奇啦!”听他这么一说,秦臻还真的来了精神,她一扫刚才的萎靡不振,急不可耐的问对方是什么原因。

“不瞒着又能如何?妹妹已经全部忘记了!她忘记了齐博伦那个冷血负心的狗东西,也忘记了她曾经还孕育过一个孩子——如今的她,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你何苦再打乱她的生活,何苦让她在妹婿和外甥面前难堪?”

齐修远见妻子满脸困惑,只得耐心对妻子解释道:“从我们齐家入主百川府以来,清波县就从未出现过哪怕最低品阶的灵物——如今你也知道灵物对修者的重要性,一个没有灵物产出的小县城自然不会被家大业大的齐家直系看在眼里,平常都是派齐家的寻常支脉弟子过来驻守,但也是三五年例行一换岗,没人愿意在这里久待。”

“想着和你不求同生,但求同死。”齐修远眼神温柔地凝望着泪眼婆娑的爱妻,柔声将她未尽的话接续下来。

“贞娘,我可以解释的……”齐修远紧握住秦臻的双手,眼睛里充满着恳求的颜色。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把妻子惹毛了。

齐修远惊讶看妻子,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元武大陆地广人稀,最不缺少的就是可以让人饱腹的食物,至于主食水稻和小麦更是达到了一年三熟的高度,可以说,这里简直就是平民百姓们向往的人间天堂。

“拍卖会还要过一段时间才开始呢,娘子要不要先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见妻子情绪又变得低落的齐修远顿时警铃大作。

“怎么?我是绿阶有问题吗?”眼见着王小魁半天都没回神的齐修远顿时很不不满意了——他有喜的夫人都还在江边的冷风口上站着呢,这小子在什么呆?!

“这么珍贵的古方如果不是娶了娘子这个大宝贝,两位老人家怎么可能提都不提一句的就拿出来,”齐修远促狭地朝秦臻挤挤眼睛,“娘子,对这一点为夫心里还是有数的。”

秦母爽利的举动吓了齐修远夫妇一跳,秦父眼中却带上了几分笑意,“有件事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他瞄了眼老妻,“你们的阿娘可是名至实归的酒中女豪杰,一般人根本就喝不倒她。”

相较于其他人的喜不自胜,秦臻的态度无疑要微妙的多。

他们手里都亲自捧着践行的礼物,望向齐修远的眼神充满着孺慕和不舍。

她连忙积极表态道:“您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教导侄媳,侄媳感激都来不及了,怎么敢对您有半点怨怼之心呢。”

“等等!”她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伸手按住自己尚显平坦的小腹,带着几分踌躇的说:“我这个样子……能长途跋涉吗?”这可不是她所待的那个世界,马车又没有安装什么减震措施,这里的路,即便是官道,也不是一般的难走!

齐修远依然故我的紧搂住秦臻不放,“贞娘,我的好贞娘,我知道你这样斟酌来计较去的都是为我好,我非常感激。只是做丈夫的没能力给自己妻儿安稳的生活,反而要妻子来殚精竭虑的为这个家着想……那也太不应该了!”齐修远眼神异常温柔的凝视着自己的妻子,“早在把你娶进门的那天起,我就在心里暗暗誓,誓这一辈子都要对你好,绝不让你受半点不应该受的苦楚,我要你每天都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

“是的,我当然能感觉得到,”齐修远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有何卑微之处,不管怎么说,人的出身都是无法改变的。”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不甘和挣扎,齐修远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你们说和我有亲缘关系,我十分感动,只是再感动这也不是事实。在齐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有你们这一门亲戚,就算你们不是聂皇商的儿女,身份也未必简单到哪里去,比起我那还算拿得出手的父族,我的母族不值一提,既如此,所谓的近亲也做不了准了。”

也姓齐?!

秦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抬脚去追,又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武功,不由得懊恼的在原地直跺脚!这混蛋是怎么了!居然就这样抛下她去救人——难道是被那姑娘的美貌给迷住了!

齐修远喜她笑容明媚的娇俏模样,按捺不住飞快地啄吻了下她的脸颊,秦臻被他亲得面上飞红,忍不住抬眸瞪了他一眼。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三四个锦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对于齐夫人把她当空气一样无视的行为,秦臻心里是异常感激,她很是学了把自己扮猪吃老虎的招数,故意做出一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来,而她这样的表现也让冷眼旁观的齐家少夫人满意(鲜花还要绿叶配呢,这样合适的绿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得到的),等到大家尽数告辞离去时,她还主动握住秦臻的手表示现在嫡支就她们妯娌两个,一定要好好亲近亲近。

那是一位非常温和又儒雅的男子,他含笑朝他们望来,眼睛里的真挚祝福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对他回以微笑。

乍然被对方捏了手的秦臻面上划过一丝无措,心底也越的确信这对新婚夫妻是真的在婚前就认识了,要不然这新郎的语气也不会这么的自然亲昵……只是!她不是原主啊!她只是个无辜的被马克杯砸进古代的倒霉蛋啊!秦臻真的是欲哭无泪!

秦父低头定睛望了望铜盆里的清凌凌的水波,只觉得脑门顶上的太阳折射进铜盆里晃得他眼晕,他清了清嗓子,哑着声音道:“你也别太难过,等我入了黄阶的门槛,别的不说,单单这一个宝贝闺女,我总能护得住的!”话音未落,手中的铜盆已经被他高高扬起!

“真是个就会贫嘴的猴精,”美妇嗔了自己的侍婢一眼,着婆子特意抱了锦墩来让齐修远坐下,才充满关切地说:“既然工资也说与我是旧友重逢,那么就别怪我这个做旧友的多管闲事、刨根问底了!不知公子是因何缘故被人追杀至此?”

齐修远闻言,脸上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不是在下欺哄您这位旧友,而是……在下也不知道追杀在下的到底是谁。”

美妇惊讶地看齐修远,齐修远满脸诚恳的回望她。

一种莫名的信赖和亲切感在两人周遭萦绕。

“这么说公子岂不是十分危险?”美妇皱着眉头,满脸担心的问。

“多谢娘娘挂怀,累娘娘为在下伤神,是在下的不是。”心中莫名暖意融融的齐修远冲着郡主拱了拱手,“还请娘娘放心,在下上次之所以会仓促跌入您的车队扰乱您的行程是因为在下根本就不知道有人要对在下动手——如今有了心理准备,那人就算已经是青阶强者,在下也浑然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