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别小看三脚猫……三脚猫也有三脚猫的能耐!”安圼翧硬着头皮辩驳道:“如果不是我和妹妹,柳先生他们也未必能抓得到此人——不信您大可以向柳先生求证,问问儿子所言是否属实!”安圼翎也在旁边迭声附和自己的哥哥。

定北侯一脉奉命镇守北疆数百年,威权甚重,作为定北侯唯一嫡子的赵廷凯在北疆的地位可想而知,不过在这样的众星捧月下,赵廷凯却没有长歪,不但没有长歪还成长为一个在北疆百姓心目中颇有口碑的好世子。

“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她。”

元核里的元力几乎提取一空的齐修远难得在枯坐一夜后感受到了疲惫的滋味,脸容隐隐有些白的他嘴角习惯性的牵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还伸手揉了揉小家伙乱蓬蓬的小脑袋瓜,“醒了?”他边问边主动切断自己输送过去的元力纽带,将那精纯浓郁的元力彻底留在儿子重新变得光明熠熠的璀璨元核里。

齐修远心里明白,若他眼下不给儿子一个恰当的解释的话,后者即便不会对他出手,但也会悄无声息的选择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家伙晶亮的眸子里泛起雾气,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从秦臻怀里挣脱下来,迈着小短腿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能够拾遗补憾,他能够改变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和悲惨的未来--他能够护妻佑子,再不让他们因他而遭受苦楚,幸福快活一生!

齐修远忍住想捏那粉颊的手,攥拳凑到唇边轻咳一声,佯装无意地说了句:“明早上的圩……市……”他故意把声音拉得老长老长,满脸胜券在握地瞅着扭头背对着他的小娘子耳朵一竖,气急败坏地将一张因为孕育而越显得圆润的脸容掉转过来,“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秦臻气得只差没跺脚了。

最爱看妻子这般鲜活模样的齐修远勾了勾嘴角,摩挲着下颔做斟酌沉思状。

“上次我们坐船过来的时候,我除了和你逛拍卖会用玉筹换粮食外,也招揽了个不错的下属——哎呦,娘子,轻点、轻点、别拧别拧,为夫错了,为夫向你道歉!”耳朵被妻子揪住狠狠转了一圈的齐修远不敢再逗妻子,慌不迭的告罪连连。

“难道不是吗?”秦臻满脸惊讶地反问一句。

大元建朝九百多年,大元皇族的血脉早就遍地开花,安圼翧和安圼翎平时也没少碰到有轻微感应的远房亲戚,但除了表兄赵廷凯外,从没有人给他们像齐修远那样大的影响和触动!

“悦娘!”安王高喝一声,“慎言!”

齐修远无奈一笑,“我指给娘子看自然是因为绣庄里必然就有绣娘,有绣娘自然就能帮助你减轻负担,娘子,我可是在全心全意的为你着想啊。”

齐修远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姿态强行把秦臻扣锁在怀中足足吻了徽挡璧墓Ψ颍虐哑跤醯那卣榉趴耙院蟛灰偎嫡庑┤梦疑诵牡幕埃昴铮业暮媚镒樱蚁蚰惚vぃ颐且欢梢砸恢币恢痹谝黄穑涝抖疾环挚!

不过秦臻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有半分的好转,她面色平静的把齐修远递过来的上元宫福利转手交给自己身后的丫鬟,不管齐修远怎么逗她也不展欢颜。

一向都对妻子百依百顺的齐家二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不过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坏心肠逗妻子道:“本来为夫是不打算过去的,”他眨巴着眼睛,“是娘子说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让为夫浪费——为夫才念着要去登记自己的级别,顺道领取这个月的福利啊。”他搞怪地做出一副唯爱妻马首是瞻的真诚表情。

齐修远一面给妻子剥坚果,一面点头如小鸡啄米地表示娘子说得对。

“怎么了?”将装有玉筹的锦囊接过来就看到妻子满脸不快的齐修远挑眉问到。

书房里,齐修远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卧室里,秦臻的情绪却在持续走低。

齐修远不是第一次乘坐升仙船自然懂登船的规矩。只见他伸出手掌在白玉盘上轻轻一按,玉盘正中央就显现出一抹让王小魁差点当场厥过去的明亮色泽——

“贞娘?”齐修远关切地握住妻子的手,很担心是不是与岳父岳母的分别影响到了妻子,让她的身体有些不适。

没想到岳母会当着妻子的面把他心中筹谋挑开的齐修远对岳母越的感激,他起身郑重邀请岳母再次上桌,直言他无论如何都要给岳母敬一杯酒,以示他的感激之情。

没想到齐修远居然会和他们两老腹心相照的秦父秦母很是感动,秦父更是拍着女婿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就是秦臻也不由被齐修远这份全心全意为她和孩子着想的细心打动,丢了那与他怄气的心思。

齐修远看着她和落荒而逃没什么分别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令秦臻的两个贴身丫鬟立马跟上去小心侍候着。

齐博俭和他的妻子云氏已经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齐修远扶着她在一张锦墩上坐了,自己拿桌上的紫砂壶倒了好几杯掺了点微末灵气的茶水喝了,这才用脚勾了另一张锦墩过来,笑容满面的对秦臻宣布道:“启程的一应事务都已经处理妥当,贞娘,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灵水镇了!”

齐修远眼中闪过无奈,“贞娘,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是不是和安王府有血缘关系很重要吗?别告诉我你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让我去安王府打打秋风什么的。”

齐修远安抚的对她笑笑,“宁娘别急,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他又朝着聂宣做了个稍安勿躁,听他解释的手势,“你们也知道,在你们面前我并从未避讳过自己庶子的身份——”

就在齐修远百思不得其解的向她描述他对聂氏兄妹的莫名情感时——秦臻不知为何居然对他的描述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

齐修远在看到那双眼睛时,一种极端愤慨的情绪瞬间攫住了他的五脏六腑!还没等他心里做出什么决定,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因为没有修炼而显得远比同龄人衰老的齐家大伯以他的长辈之尊,郑重而庄肃的回了齐修远这个做晚辈的一礼,“大伯在这里承你吉言。”

齐家大伯嘴唇因为激动而不住开阖翕动,他望向齐修远的眼神勇忐忑有紧张更有浓郁的几乎化不开的希冀——齐修远满眼困惑的回视他。

——在齐家生活的这几天,已经足够秦臻了解,她那位好心肠的婆母,是多么的希望她早日上齐家的谱了。要知道,也只有上了谱,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齐家二夫人,也只有这样,齐修远才会彻底的被她儿子踩在脚下,再也不能依靠强大的妻族翻身。

一切就正如齐修远所预料的那样,齐家的那位当家主母对秦臻这位庶子媳妇并不怎么看在眼里,例行的新妇入门见礼后,她就直接把秦臻当背景板扔一边了。

秦臻有些怔愕的看着语气坚决的几乎可以撼动山石的齐修远,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儿子的满月玉佩有灵,让他在经过百世轮回后得以重生……心神骤然一凛的齐修远合上手中已经写好的族谱递还给自家大伯,在心中暗暗誓:这一回他定要吸取教训,护好自己这个用破障丹聘来的妻子,认真迎接他们即将到来的儿子——他齐修远誓要给他们娘俩最好的生活,最幸福的一生!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见齐修远不是怀疑她身份的秦臻心下一松,也乐得配合着齐修远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抬杠,这样一来,夫妻俩的关系仿佛也拉近了不少。

头上没了喜帕遮挡的秦臻双手搁置在腹间用力交握了两下,鼓起勇气问齐修远,“你不需要去外面陪客吗?”

这些天只要担心女儿就会对女儿的两个陪嫁丫头敲打上一两回的秦母再又一次把两人吓得战战兢兢后,这才怀揣着一颗忧心忡忡的心有气无力的朝着八个轿夫摆了摆手,花轿里的秦臻只感觉到轿子轻微一震,一种无法言说的悬空感就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这腊八粥可不比别的粥,”秦臻扬了扬眉毛,慢条斯理地用长柄大勺一点点拧动着越来越浓稠的五谷杂粮粥,“这粥熬得越久,味道才会越往里头浸,耐心等着吧,等待的果实是甜美的!”

“可是我们已经等好久了!”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卖萌,“贞姨,马上就要用晚膳了,我可一点都不想填饱肚子再喝这香喷喷的腊八粥!”那样味道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让他沉迷了!

秦臻被小家伙捧得眉开眼笑,她眯着眼睛透过浓浓的雾气凑近铁锅边沿,仔细端详了片刻,“既然你这样强烈要求,那好吧,周妈妈,给小少爷拿过碗来,我先帮他盛一碗。”

“夫人,既然这粥已经熬好了,余下的这点小事就让奴婢们来吧。”周妈妈一脸恭谨的说。其他人也配合着让秦臻回座位上去——生怕她一不小心烫到了自己。

秦臻也知道周妈妈的顾虑,伸手牵过小家伙的肉爪子坐到餐桌前。

周妈妈和几个丫鬟动作麻利,很快就把腊八粥给端上来了。

秦臻嗅闻着这熟悉的香气,眼眶莫名的就有些濡湿,她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单手托腮的去看坐在她旁边,已经拿着勺子准备开动的小家伙。

“这味道贞姨是铁定敢保证的,不过你喝的时候要注意点,要是烫了舌头和嘴皮子,那可难受的厉害。”秦臻满脸笑容地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