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陆抬眸看了眼士兵,认出这是兵部侍郎家出来历练的小公子马林,往日与他关系不错,姜陆想起出征前皇帝的吩咐,顿时很顺手地就使起了马林:“你先去把张御史请来。”

这就是要软禁思贵人的意思了。刘懂恩心里有了章程,自御书房中退出来后随手招了一个御前的太监去传话:“该怎么说你自个儿琢磨。”像思贵人这种注定了要失势又与他没交情的贵人,刘懂恩向来是不会沾染的。

无怪乎她爱重孙芷妍,孙颖柒虽有许多可取之处,但到底不如孙芷妍心思通透。

“多谢嫂嫂。”孙芷妍满心欢喜地抚着手里的亮色香囊,心急地让身后站着的兰姑姑为自己系上:“乳娘赶紧帮我系到腰间,日后我定要每日戴在身上的。”

何语然被教导得如所有贵女那样端庄,但内里并不是死板的性子,听了喜娘的话心里一动,便接受了喜娘的好意:“真……真的吗?”

也就是这一来一往的两句对话,孙芷妍突然现,其实她的哥哥也不能免俗地重色轻妹了——所以让她今日呆在府里休息其实不是体贴她多日为二人奔波劳累,而是因为未来嫂子没有空接待她。

至于她……她是孙明泽的胞妹,自然是不算在旁的女人的范围里的。

“姜大人慢走。”孙芷妍虽然有些醉了,但该懂的道理还是一样不落的。她退后两步,扶着宫女的手,往后宫的深处走去,拉开与姜陆的距离。

“这个好,接不下去的可要罚一杯酒!”孙颖柒细思了一会儿,不多时便抚掌拍好,第一个赞成了孙芷妍的提议。

孙芷妍却不知孙菡雅的动作。

“姑姑放心,我定然是要去的。”孙芷妍笑得眉眼弯弯,心情显然是极好的。“待我与父皇说几句话。”

姜6微微勾唇,心知自己突然的改变确实是会让人感觉不适应的,因此也未再继续与孙芷妍贫嘴,拉了拉缰绳往前面去了。fqxsw。

“走了走了,都是当爹的人了,也跟着小伙子胡闹!”领队的护院最先停下笑声,上前两步拎起趴在岸边的家伙,全然忘了是自己允了那人胡闹,才有现在的笑料。fqxsw。

果然,一路上都是静悄悄的,躲过一列巡夜的护院,三人十分顺利地来到了通往外面世界的围墙处。

一直没有头绪的孙芷妍有些焦躁地,站起身四处走动着——多亏了她的手无缚鸡之力,她只是被捆了手而没有同其他两个人那样被五花大绑固定在椅子上。

他似乎说的有些激动了,一直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忽然拔高,孙芷妍本来就跳的飞快的心脏几乎要被他吓得从嘴里跳出来。

他那日担忧……回过神的姜6止住了脑中无意识的想法,改了念头,心中默道,他那日心血来潮便将披风披到宁安公主身上……

姜思思口中的表姐乃是姜老夫人胞弟的嫡亲女儿,小小年纪地就已经将自己视作齐国公府的主母了。如今看齐国公已经订了亲,又将目标放到了姜6身上。

竹姑姑面上的笑意加深,朗声道:“哎!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孙明泽走到窗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又复走到孙芷妍身边:“今日车马劳顿,后又折腾了一天,合该让妍儿好好休息的……”

这个皇嫂,指的就是未来的顺亲王妃何语然了。

“哦?”孙明泽挑眉,并不打算刁难姜管家,背着手微微低头,便有了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日前齐国公不是已经在鸿竹园请过罪了?怎地今日又送了礼过来?未免太见外了些,你且回去告诉他吧,本王此次便将礼收下了,若是下次还如此见外,本王就该与他翻脸了。”

齐国公终于抬眼看了姜6,面上没有表情,只微微牵动了嘴角,道:“只是家常的叙旧罢了。”

姜6指了指马车侧边的只以帘子遮住的窗户,眼角一挑,显得十分地神采飞扬:“从窗户里进来的。我可是有绝世武功的人,普通人是不可能现我的。”

孙芷妍心一跳,偷眼瞄了瞄孙明泽,但如今正是太后跟前,哪有时间让她做出旁的反应,她只能抛开了所有的思绪,紧张兮兮地抱着太后,学着太后的语气道:“祖奶奶可误会我了,我还担心哪天再回来祖奶奶就不要我陪着了呢!”

哪曾想,这小子竟然数年如一日的跳脱,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

孙颖柒一动不敢动,唯恐自己的一个动作就会惹来已经失去理智的倩贵人的怒骂。

是的,孙颖柒以为孙芷妍三人在太后跟前告了状,如今是太后要罚她了。

三人顿时就面面相觑起来,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表情好。

至于孙颖柒说的出彩之处……吃人的后宫里哪里需要什么出彩的地方呢?别人是如何以为的她不得而知,但她以为,中庸之道能让她活得更好。

若是听者认为会添新人,那么她说的便是会添新人。若是觉得不会,那么她说的便是不会再添新人。

君不见她的语气虽然冷酷无情,但却眉眼带笑,半点儿也无法与生气、恼怒一类的情绪搭上边儿。

“且下去吧,本宫睡下了。”孙芷妍摆手让宫人都退下,自己蜷缩着躺到床上,迅进入了睡眠——她太困了。

静姑姑的话说的粗,但十分对太后的心意。只见太后斜了眼静姑姑,笑骂道:“多少年了还那么馋,也别在这瞎站着了,赶紧去厨房里喝上两碗,省得你嘴里的仙水儿沾湿了哀家的琉璃砖。”

但在母妃心里,这样的一池锦鲤始终是不一样的,连带着,孙芷妍也爱屋及乌地珍爱起它们。

没有错过李曼诗脸上的失望之情,孙芷妍摇了摇手上的团扇,轻轻笑了起来:“表姐必定是有心仪之人的吧?是东城的贵公子,还是西城的官家少年?”

孙芷妍斜眼看欧阳茹,十分肯定道:“茹儿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猫儿。”还是一只被好奇心害死的猫。

作为上位者的好处之一,就是不必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记忆某些繁琐到不行的东西,尤其可以理直气壮的问不认识的人“你是谁。”

也不能排除其内里是个有趣的,但是真是那样的话,王珍兰就装的太过了。

每个人都可以在灯笼上写东西,然后并着自己的花牌挂到间隔内院和外院的花园中,谁也不知道谁。这样,既可以互通文采又不会令闺阁女子泄了名声,说不定还能遇上相识相知的人,从此成就一桩佳话。

孙芷妍听着,简直目瞪口呆……

晴姑姑这些年见得多了宁安公主这个年岁的孩子,大抵知道她们都是不自在与她们这种老骨头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