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母亲的惨死,之望被设计陷害惹上了人命官司,那个时候之望才十七岁,还是读书的年纪,那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他的一辈子就毁了,她被逼无奈,只好去求他,屈辱地把自己卖给了他。

不过就算他将她千刀万剐,她也不会怪他,整整三年,她一直活在仇恨和阴暗中,早已迷失了本性,现在她终于为爹娘报了仇,是时候让自己解脱了。

兰姑跪着爬过去想要抱住她的腿,却被一个警士狠狠地踢开,那一脚正中她的心窝,让她疼得再也爬不起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之悦的背影渐渐远去。

“小悦……”

“你们……”安琪气急,这些人根本就不讲道理,还有那些围观的宾客们,一个个的全都畏惧蒋家的权势,明明都已经看到了杜如海的丑恶嘴脸,却没有人愿意为沈家说一句公道话。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望向杜如海,已经有杜家常用的医生在为他诊治,只是他此刻已完全疯掉,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都压制不住他乱动的身子,那医生只好先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老爷您在说什么?”那下人惊恐地望着他,牙齿打颤道,“小的从来没有下毒害过人啊。”

果然,她刚一踏出门槛,一声怒吼便响彻了整个大厅。

还有这个安医生,仗着与晋如霆有几分交情,也是不拿正眼瞧她,真当她不知道吗?这女人就是拿着家庭医生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勾引她的男人,留过洋的就是不一样,这么不要脸的事,也能做得如此理直气壮,都不怕给她那个位高权重的父亲脸上抹黑!

再后来,之望被送出国,她与她在晋家相依为命,渐渐地,她开始发自内心地想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因为无论她承认与否,这个丫头都与之望一样是她在这个世间仅剩的亲人,她更不想在自己死后,沈家就剩下之望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

再后来,夫人去世了,她便一直独居乡下,再也不愿见到丈夫和儿子,直到几天前,小姐主动找上她,她才知道,当年丈夫不过是受制于人,才会做出那些卑劣的事情。

杜子璿刚要开口宽慰她几句,却见她缓缓站起身,看向他的目光十分倨傲凛然,“可惜就是这样不堪的我,却要成为堂堂正正的杜夫人,你的继母,烦请你以后称呼我一声母亲大人。”

而刚刚加入义愤填膺的人群中的莫娘尖利的嗓音再次带起一拨指责和咒骂,真不愧是缀霞班曾经的台柱子,果然撑得起场面。照这样的情形,估计走不完这条街,那对狗男女就要被激愤的人群活生生给打死了。

沈之悦啊沈之悦,你真是连我也算计,非要逼着我去求我父亲。

“你的病……”安琪拦住了欲要起身离开的她,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道,“也并非是没有办法治好,我联系了我在美国的老师,好像你弟弟也在那所学校,应该有接触到那方面的技术……”

安琪心头微震,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她五日后才将那些能还晋如霆清白的证据交给警察厅,可再有三天她就要嫁给杜如海了,而且看她刚刚与杜子璿的眼神交流,以及对待杜家二姨娘的态度,分明是带着恨意的,难道她是故意要拖住晋如霆,才狠心将他送进牢里的?

张琰点了下头,随即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密封袋递给她,“都在这里了,小姐请过目。”

“我就怕她不出手。”一出好戏,怎么能少了出色的戏子呢?

沈之悦眼明手快,适时拉了她一把,凑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带着森森寒意道:“有关我娘的那些谣言,都是你散播出去的吧?”

杜老爷看了眼她指的那两人,皆是相貌普通,低眉顺眼的婢女,便也没再多言,很快打发了其他人下去。

“再敢说一句对沈小姐不敬的话,就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出杜家!”

杜子璿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见严忆珊冲他使了个眼色,不由分说地便拉着他往外走。

见她这般恬不知耻,杜子璿心里对她仅存的那点不忍也已消耗殆尽,他唇角微扬,笑得讽刺而残忍,“承诺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不过当初你是怎么进晋家大门的,现在就用同样的方式进我杜家大门吧。”说罢,他便揽着严忆珊侧身站在一边,给她让出路来。

她不悦地蹙眉,“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