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伯父可没少替她收拾烂摊子,偏生大姐嫁人了,国公府就剩下她这么个小姐,祖父疼她至极,大伯父就算再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这世道许多闺中女子都会把名节清白当做头等大事来看待,对于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陌生男子大多存有一定的警惕防备之心,不慌张避开就已经很不错了,更别说出手相助了……

“曜大爷到!曜大爷到!”黠哥却不管他,敞开嗓子继续喊。

幸好靳东棹跟他做了几年同窗,早已习惯了他身上的贵公子气,只微微皱了皱眉,就接了伞,淡淡道:“走吧。”

那时候父亲入了狱,两位哥哥想方设法想救父亲出来,却都处处碰壁,最后非但没把父亲救出来,还受到了牵连,被贬谪去了偏远之地。

紫菱感觉到小姐抓着她胳膊的手在微微颤抖,面露微诧,却也不敢多问,朝廊上的三人微微作了个揖,就搀着华槿回了房。

母亲也吃了好长时间的药了,就是不见痊愈,她怕再这么下去。母亲的身体会越来越弱……

经书被紫菱用布包起来了,此刻只能看到书的棱角,华杋这才误会了……华槿笑了笑,把经书上方缠着的布条解了开来,随手拿了一本,递给华杋。

来这之前,童嬷嬷也交代过了,这是一个跟小姐相处的好时机,让她们要好好把握才是。她沉吟了片刻,就站出来回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以前常带着女儿去庙里上香许愿,虽然不敢说对普济寺了如指掌,却也略知一二。”

华杋对她的敌意消减了很多,虽然还会偶尔看她不顺,但内心已经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了……帮她在母亲面前求情,替她处置了许嬷嬷,沅芷院要进新人,华杋还帮着她把关。

“你去把我前些天抄写的经书拿来,明儿一起带上烧给佛主。”她轻声对紫菱说道。

但只留一个。范氏又怕她会以为管事之位志在必得,狂妄自大做事反而不尽心……

华槿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手脚不干净?范氏有些不信……许嬷嬷在华府多年。一直很得华槿器重。而且做事十分本分,就连她也觉得许嬷嬷为人不错,怎么忽然就手脚不干净了。

许嬷嬷点头。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想说什么。

边说着就边抹了泪,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华杋火冒三尺地冲着一旁的婆子喊道:“来人,把她带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说!”

华槿点了点头:“受了点惊吓,如今已经没大碍了。”

她把坛子递给菊青,又举起手里的那包茶叶说:“这是霖二爷前些日子经过南昌府让人捎回来的白露茶……我们小姐平素也不大喝茶,我就把库房剩的两包都拿来给你了。你拿回去自己喝也行,泡给姨娘喝也行。”

华槿虽然不大感兴趣,但看到她这么急切要跟她说的模样。就重新坐了下来,端了茶喝了一口,淡淡地问她:“为什么?”

她请华枚到西次间坐,两人刚刚坐下,许嬷嬷就端着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大雪整整下了三日才渐渐停歇,第四日傍晚范氏和华杋才回到府上。

郭姨娘哼了一声,说:“我哪里又不知道范府守卫森严!只怪我临走前没教好她,她才会这么鲁莽行事!不就是范府的一个少爷,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非但派人去打听他的去处,还深更半夜跑去外院想与他偶遇,若不是我看着她从我肚子里爬出来,我都以为她不是我亲生的了!我苦口婆心地给她制造机会,就被她这么给毁了!我真是气到心肝儿疼,偏生又不能指责她半句不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好了。”

华枚给了她一袋银子,让她去外头请大夫。

华老夫人觉得这很不寻常,一家子一同过去,怎么独独她一人回来了,她跟丫鬟说:“去把五小姐请过来。”

华枚虽把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然心思却不在那上面,此刻只想着能跟范循说上几句话就好,就上前一步,说:“我母亲染了风寒,我正要回去侍疾。”

华杋这才踏着木屐离开,木屐踩在地上就发出嗒嗒的声音,华枚只觉一阵心烦意乱,把头埋在膝里,就细声地哭了起来。

你不说难道就不会误会你了吗?华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到底忍住了没说。

他在郭氏身侧坐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说:“是看书看得入迷了,没察觉到是您来了,这才对您凶了些。”

华杰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这两样东西,他也是不讨厌的,就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丫鬟就来报:“二小姐,五少爷过来了。”

华槿不由得赞叹:“凝碧手法可真好,切成这样,放下锅一小会就能熟了,倒省了我们不少工夫。”

华槿张着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二哥说靳大人是为了考核父亲是否有能力做少卿,这才请父亲来这喝茶的。

靳世林对他淡然的态度不以为然,沉默了一下,道:“我和你说这些,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比较这事是你最先查到的……不过我请你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提醒你。”